厲南衍最后什麼都沒說，轉走了。

　去了哪里，南風不知道。

　看著他的影漸漸沒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心里突然不是滋味。

　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直到被夏夜的風吹得腳底發寒，才想起邁開腳步，走回公寓。

　綿綿還在莫斯科，傭人們都放假了，公寓里一個人都沒有。南風沒有開燈，憑著覺走到臥室，找到床躺下去。

　黑暗將原本空無一的天花板勾勒出各種怪陸離的圖案，在眼前變換扭曲，抬起手臂遮在眼前，擋住了那些紛擾。

　最初的時候，厲南衍說他是因為哥救過他，他為了報恩才來榕城營救和哥。

　但是現在，他卻說全都是為了。

　保護哥也好，來榕城救他們也好，都是因為他從‘法國紳士’起就上，為了他才去做那些事。

　……

　又一次顛覆的認知，又一次以為是那樣結果本不是那樣。邊的所有人好像都在說謊，陸城遇也好，厲南衍也好，都在向瞞。

　南風可以理解陸城遇讓哥死遁的原因——

　那段時間，全世界都在找哥和賬本，事已經演化到‘賬本必須要，俞溫必須死’的地步，想要平息這一切，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哥死。

　他讓哥死遁，是為了擺‘俞溫’和‘賬本’這兩個累贅。

　但是不能理解，明明宋、邁克爾、邢煥東都已經沒辦法對他造威脅，他為什麼還要這麼謹小慎微？這麼長時間以來，他也寧愿被誤會是殺兄仇人也不說出真相，甚至連一通電話都要考慮和安排，他到底在防誰？

　蕭晨？

　不，他總說蕭晨背后是厲南衍，厲南衍的份是假的，難道是為了防厲南衍？

　可厲南衍從‘法國紳士’的時候就上，代表他從一開始就知道的真實份，他要是真的對和哥別有所圖，早就手了，也沒必要等到現在——這點說不通。

　還有厲南衍的份。

　如果厲南衍不是‘厲南衍’，那他是誰？

　南風越想越想不通，干脆拉過被子，將自己整個都蒙住。

　不再去想。

　第二天，南風的生鐘在八點鐘自然醒，洗漱之前，先拉開窗簾，意外看到樓下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站著一個人。

　也不知道是怎麼察覺到的，他原本倚著車低著頭，卻忽然抬起頭，隔著五六樓的高度著，畔帶有一抹閑適的微笑。

　因為他這一笑，原本沉甸甸的心，莫名的就減輕了重量。

　南風抿，離開窗邊，洗漱穿后下樓。陸城遇倚著車頭沒，目炯炯地看著朝他走過來。

　“怎麼那麼早？”

　陸城遇挑眉而笑：“怕你反悔跑了，所以來堵你。”

　“……”南風忍不住了，“我沒那麼稚。”

　陸城遇忽而手去的臉頰：“昨晚沒睡好？黑眼圈這麼重。”

　他的手指微涼，上的皮像電一樣，南風一下避開他的手，臉上生出一些不自然，掩飾地低頭看手表：“這麼早醫院開門了嗎？”

　陸城遇忍俊不：“傻了嗎？醫院是二十四小時都開著。”

　……南風想一定是昨晚沒睡好，導致現在智商下線。

　陸城遇沒再逗，打開副駕駛座車門，側了側頭：“上車吧。”

　到了醫院，南風以為會先做個腦部CT，誰知醫生只走一管去做檢查。不解地回頭看陸城遇，他卻沒有說什麼。

　檢查結果出來，醫生看著上面的數據，復而抬頭問南風：“thia小姐，您是不是經常服用催眠藥？”

　南風愣了愣：“沒有，不過我每天晚上都用有安眠效果的橙花油。”

　醫生搖頭，分外肯定：“不是安眠，您的驗報告表明您長期攝催眠類藥，這類藥過度攝是會影響中樞神經的，陸先生說您有過兩次緒失控，整個人像陷夢靨一樣無法自拔，我懷疑就是和這個藥有關。”

　南風呆住，長期服用催眠類藥？沒有啊，什麼藥都沒有吃，怎麼會……

　肩膀忽然一重，是陸城遇將手放在了肩膀上。下意識抬起頭，茫然的眼睛對上他微沉的眸，他應該是早就猜到了什麼，所以才安排做這個檢查，此刻聽到醫生的話，臉也很不好看。

　醫生說：“詳細的檢查結果還沒有出來，兩位再稍等一會兒，等會就能知道是什麼藥。”

　“好。”

　等結果出來的時間里，兩人走到臺，早晨的天空湛藍清澈，看不到一片渾濁。

　陸城遇眼神無波地看著遠：“問題應該就出在你的橙花油上，我若是沒有猜錯，你之前兩次緒失控，應該都和蕭晨有關——他用了某種辦法對你做了催眠。”

　南風沉默了一小陣，才說：“剛到莫斯科那段時間，我每天晚上都睡不著，所以溫沐給了我那個油助眠。”用了之后，的確比較容易睡，所以這些年一直用著。

　陸城遇想起曾在別人上聞到那個味道，跟著問：“厲南衍也用橙花油？”

　“嗯。”聽莊園的老傭人們說，厲南衍是因為小時候被綁架的那段過去，睡眠一直不好，用過各種調理睡眠的藥。

　“對你催眠這件事，他應該也知道。”

　眉心一蹙，南風本能地為厲南衍辯解：“不一定，溫沐之前就有過一次瞞著他在我的油里下藥，如果問題真的出在油上，也許是溫沐和蕭晨聯合，也可能是蕭晨用了什麼辦法掉包。”

　陸城遇關注的點是：“之前對你下了什麼藥？”

　“催……”條件反地就要把‘催藥’三個字說出來，幸好撞上他深幽的目及時收住口，南風別開頭，“沒什麼。”

　想走去別的地方，陸城遇抓住的胳膊把拉回來，一手扣住的腰，一手撐著背后的墻，抓住了關鍵詞：“催什麼？”

　他說著又近了一點。

　南風皺了皺眉。

　這樣的親昵放在三年前本不算什麼，主起來比這個更過分，但是現在不一樣，還沒想好要這麼置自己和他的關系，而且是被狀態，所以很不適應，忍不住推搡他：“陸城遇，你放開我。”

　陸城遇沒有被推，角一，垂眸看著神不自然的人：“搬回陸公館住吧，你邊都是老虎，我不放心。”

　他每說一句話，呼吸就在耳邊輕掃一下，每一個音節都像是在用鼓錘打著的耳，南風手指了，臉上勉強撐著不為所的面，淡淡道：“你是狼，我對你也不放心。”

　陸城遇眼神里帶著些輕佻的笑意：“我不一樣，我是你的狼。”

　南風故作鎮定的面快維持不下去，氣急敗壞地推開他，轉就走，省得再聽他說那些七八糟的話。

　能走，他也能跟，陸城遇邁步跟上去，看著人落荒而逃似的背影，沉聲一笑。

　正想說什麼，他白皙的臉上突然泛起一陣薄紅，一腥味從口沖上了嚨。陸城遇褪去所有笑容，清俊的眉心皺在一起，飛快按住心口忍下咳出來的沖。

　南風走了一段路，發現后聽不到腳步聲，想了想，轉過。

　后的走廊空無一人。

　一怔。

　“找我？”后突然出現一個男人，扳住的肩膀按在墻上，陸城遇含笑說，“或者我搬去跟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