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煜安的眸子還是一點兒神采都沒有,這會兒面對著面,竟讓容音覺到能看一切的犀利。
容音有些心虛,卻還是說:“要想不連累侯府,和侯爺的關系斷絕的越干凈自然越好。”
謝煜安的手又了兩分,容音覺下顎有些疼,周氏和眾人追來,謝煜安抓著容音繼續朝外走去。
出了侯府大門沒走多遠,便上巡夜司在夜里巡守的差役。
已經過了宵時間,城中不許隨便走,看到有人,差役厲喝出聲:“什麼人?”
距離近些,有人認出謝煜安,一行人立刻恭敬行禮,而后又問:“這麼晚了,侯爺這是要帶著夫人去哪兒?”
謝煜安沉沉的說:“給我一匹馬。”
“侯爺,這是怎麼了?”
“本侯要送夫人去擊鼓告狀。”
一行人看看容音又看看謝煜安,都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這大晚上的,晉安侯要送他夫人去告狀,這到底是誰瘋了?
沒人作,謝煜安忽地出手,搶走為首那人的佩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冷聲喝道:“沒聽見?”
被挾持的人連忙說:“侯爺息怒,屬下這就讓人牽馬來。”
周氏和謝秦氏趕來看到這一幕,俱是倒吸了一口冷氣,謝秦氏不敢上前阻止謝煜安,只能罵容音:“禍害,真是禍害,要不是你突然說要告狀,我兒怎麼會刺激變這樣,我兒要是出了什麼問題,我定要你給我兒陪葬!”
周氏立刻反駁:“明明是你不顧自己兒子的想法,讓人擬了休書要休他的妻子,這才讓他了刺激,怪別人做什麼。”
謝秦氏和周氏你一言我一的又吵起來,不多時,巡夜司的人就牽了一匹馬來。
謝煜安放開那人,先把容音抱上馬,自己再翻上馬。
“你要帶音音去哪兒?”
眼睛看不見騎馬多危險啊,周氏一邊問一邊往前想要拉住馬韁繩,謝煜安卻猛拍了一下馬屁,朝前疾馳而去。
周氏沒能阻止,連忙對旁邊的差役說:“還愣著做什麼,快想辦法追啊,要是出了事你們負得起這個責嗎?”
所有人都兵荒馬的忙活起來。
容音是第一次騎馬,馬一,就嚇得伏低子抱住馬脖子。
馬的速度很快,周遭的房屋飛快地后退,風聲獵獵,鬃被吹得扇到臉上,有點疼,嚇得閉上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的速度放慢了些,容音睜開眼睛,看到了數十米外靜靜佇立著的神音鼓,夜有些深了,白的月籠罩著一切,神音鼓邊上鑲的金梵文折出亮芒,讓人覺得憐憫慈悲。
距離越來越近,容音忍不住提醒:“到了。”
謝煜安勒了馬韁繩,獨自下馬朝神音鼓走去。
月下,他的背影寂寥又堅決,容音心里涌起一個不好的念頭,想下馬去追謝煜安,剛了一下,馬就不安分的走起來,容音嚇得重新抱馬脖子,大喊了一聲:“謝煜安!”
神音鼓剛設立的時候,還有差專門在這里把守,但這麼多年過去,敢敲響神音鼓的不超過十個人,這鼓也就了個擺設,只每隔一段時間派人修繕鼓。
謝煜安沒有理會容音,很快走到了神音鼓面前,他手上鼓面。
他的手掌寬大,指節分明,一的矜貴之氣和飽經風霜的鼓面形反差。
容音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大,顧不上害怕,翻跳下馬。
太過慌,容音的右腳崴了一下,痛得悶哼一聲,卻顧不上自己,一瘸一拐的朝前走去。
然而還是太遲了。
謝煜安收五指,以拳為槌,敲響了神音鼓。
雖然數十年都不一定有一個人敲響神音鼓,神音鼓的鼓面卻還是由技藝最高超的匠人心挑選牛皮制。
鼓上用了特別的材質能夠放大聲音,謝煜安的拳頭雖然不如鼓槌堅,一拳砸下去,鼓聲也如悶雷轟然炸開。
容音頓時覺頭皮發麻,律法規定,只有擊鼓之人才能宮面圣,謝煜安擊了鼓就得替進宮。
容音忍著腳疼跑過去拿鼓槌。
神音鼓比一般的鼓大得多,這鼓槌也是特制的,足有十來斤重,容音兩只手才能拿起來,走到謝煜安邊,試圖擊鼓,鼓槌卻被謝煜安奪走,容音忙抱住謝煜安的胳膊:“是我要告狀,這鼓應該我來敲。”
謝煜安并不容音的影響,握著鼓槌重重的敲了一下鼓。
這一次,鼓聲轟鳴,容音的耳都被震得嗡嗡作響,然后聽到謝煜安說:“在我這里,沒有休妻,只有喪偶,你想擺我,只有下輩子。”
“我不是想擺侯爺,只是這件事牽連很多,我不想連累侯爺,若是這件事后,我能活下來,侯爺不嫌棄我,我們還能在一起……”
容音話沒說完便被謝煜安扼住脖子:“說實話,不然我現在就打斷你的!”
謝煜安現在于暴走狀態,什麼樣的事都做得出來,容音不敢繼續說了。
讓謝煜安在休書上按手印,的確是想跟謝煜安撇清關系。
容父不會殺人,得罪的只有佑麟和薛晴然,他們做不出這麼完的局,能想到的幕后之人,只有克扣鎮南軍糧餉的人,那些人能在齊王的親衛里安眼線,敢在圍場公然暗殺謝煜安,自然也敢指鹿為馬、顛倒黑白。
和謝煜安這門婚事,本沒有征求容父和周氏的意見,是自己找到謝秦氏商定的。
并非出于喜歡,只是想謀求庇護,然后把自己之前的委屈都還回去。
那個時候被佑麟和薛晴然死角,一心只想報仇,本沒有考慮過謝煜安上背負著什麼,更沒有想過嫁給謝煜安會卷怎樣的風波里。
幕后之人的勢力太大,連齊王都不能讓真相浮出水面,遠離謝煜安,是容音唯一能想到的解決之法。
承認這樣做很卑劣,但別無他法,只是個手無縛之力的弱子,幫不了謝煜安,也不能接因為自己的任,讓父親含冤而死。
容音了,輕聲說:“謝煜安,我只是想救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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