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啊！”三夫人急了！衙門牢獄之地是姑娘家能去的嗎？要是走了這麼一遭,那得吃多苦？多罪？名聲也不好聽啊！

　大白日，府里的幾位爺都在外當差，只眷在家。其他房的人,就算人沒過來看熱鬧，邊的下人也在這兒盯著。

　大夫人得了下人的稟,腳步匆匆地從后宅趕過來，問清楚了況,也跟著皺眉。

　叛國……這可是大罪啊！持著這個家，謹慎小心,哪敢想要沾上這樣的事？

　“大嫂。”三夫人走過去，語氣里帶著點央求,“這倆孩子這麼早一趟,日后就說不清了啊！”

　大夫人了一眼寒。雖然因為沈約呈的事，不太喜歡寒,可是也知道姑娘家被兵押走了，別說能不能再回來，就算還能回來，也是于名聲有很大的損害。

　大夫人再一眼寒笙,眉頭皺得更了。這孩子還是個瞎子，怪可憐的。

　李大人拱了拱手,道：“幾位夫人,這叛國可是重罪。赫延王府是什麼門第？難道要為了借住的遠方親戚沾上這樣的事？”

　李大人的話讓大夫人心頭一震。不行，二弟放心將整個家族給打理，一直堅守不能讓任何人和事損害赫延王府的名聲。

　沈約呈正在書房里做最后的苦讀，得了小廝的消息,筆也拋了書也扔了，起就朝前院跑。

　“李大人,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沈約呈氣吁吁地跑過來。

　李大人也不愿意和一院子的婦孺打道，他朝沈約呈拱了拱手，客客氣氣地說：“還請三郎勸勸家中眷，莫要阻攔。此案板上釘釘，已經結案了。”

　蘇文瑤牽著封赟的手躲在垂花門后，朝著前面張著。將事聽了個大概，心道叛國可是大罪。赫延王府本就夠顯眼了，可千萬不能包庇一個遠方親戚啊！

　三夫人一手拉著寒笙，一手拉著寒，抓著不松開。板著臉，道：“姨母不會讓他們帶你們走的！”

　也顧不得面，朝著李大人嚷嚷：“你說板上釘釘就板上釘釘？人證就不能是被收買的？書信就不能是偽造的？人已經去世這麼久了，現在給按一個叛國的罪名？”

　三夫人大聲道：“除非將寒正卿抓來，否則我才不信！”

　李大人頓時覺得頭疼。他拔劍：“封三夫人再耽誤本辦案拿人，別怪我……”

　“別怪你什麼？”

　李大人的話戛然而止，他轉過去，向府門外，拔了一半的長劍作停在那里。

　封岌瞥一眼李大人握著劍柄的手，冷聲：“在我赫延王府刀刃？”

　“不、不……不敢！”李大人哪里還有剛剛那幅公事公辦的冷模樣？他著封岌邁進府門的軀，下意識地向后退了一步，就連腰也弓起。

　封岌大步往里走，向寒。見臉慘白，丟了魂兒的模樣。他皺眉，心中不悅。

　有意將人擁進懷里，卻不能。

　“進了我赫延王府，就是我赫延王府的人。”封岌沉聲，“不管是誰的家眷，都休想從府里帶走！”

　一無形的威降在李大人的頭上，他趕忙說：“是、是、是……小的告退！小的告退！”

　李大人帶著兵匆匆離去。赫延王既然發了話，那他如實稟告也算是了差，上頭也不會怪罪他……

　三夫人和沈約呈都是重重松了口氣。

　三夫人握了握寒的手，又激地向封岌：“二哥，多虧你回來！”

　三夫人發現封岌臉鐵青十分難看，三夫人心下有些委屈，聲音也變低，拽一拽寒的手，道：“還不快跪謝將軍恩典？”

　寒好似才回過神來一般，松開姨母的手，提朝祁文林奔去。往日的端莊淑雅被丟到一邊，用力攥住祁文林的襟，質問：“到底是怎麼回事？祁文林，我要你的實話！”

　“我說的是實話！”祁文林紅著眼睛，“我確實看見你父親和北齊人聚在一起吃酒說笑！”

　祁文林咽了口唾沫，猶豫后才說：“我堂哥也看見了！我與他一起看見的……”

　祁文林的堂哥.….…..是祁朔。

　寒作緩慢地偏過頭去，滿眼不敢置信。

　“不可能……這不可能！我不信！”

　就算讓相信溪流會倒流、天地會轟塌，也不相信父親會叛國！

　不相信!

　“翠微，跟我去祁家！”寒側首喊翠微。

　接著就奔出府門，登上馬車。

　三夫人小跑著追了幾步，也沒能追上。

　三夫人嘆了口氣：“二哥，今日這事不會有人再來抓小和笙笙了是不是？”

　封岌收回視線，頷首。

　大夫人在一旁皺眉：“二弟，這事會不會讓人抓了把柄……”

　“沒事。”封岌丟下這一句，大步往外走。

　“姨母……”寒笙怯怯的。

　三夫人趕忙抱起寒笙，說：“笙笙不怕，沒事了……”

　“姐姐……”寒笙眼睛紅紅的，“姐姐也不會有事對不對？如果一定要抓一個人走，抓我不要抓姐姐。”

　三夫人心酸得不得了。抱寒笙，哄著：“笙笙別擔心，你和姐姐都不會有事，誰也不能把你們抓走！你剛剛不是聽赫延王說了嗎？”

　“進了我赫延王府，就是我赫延王府的人。”三夫人故意低聲音學封岌的腔調。

　寒笙吸了吸鼻子將臉埋在姨母的頸窩里。雖然姨母的懷抱很溫暖，還是希姐姐早一點回來，好想要姐姐抱……

　躲在垂花門后面的蘇文瑤目瞪口呆。這可是通敵叛國的罪名啊！就這麼把府的人趕走了？都說赫延王功高蓋主，今兒個才真真實實地到了。

　若是以前，還會覺得這樣好生威風。可如今嫁了過來，已經是赫延王府的人了，一榮俱榮的道理記在心里。

　蘇文瑤有些擔心，這件事會給赫延王府帶來禍害。著府門的方向皺眉，在心里咒罵了幾句——

　“這姐妹倆真不吉利！”

　“借住個沒玩完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滾蛋！”

　“得想法子趕走才行！”

　·

　宮中。

　皇貴妃臉蒼白地躺在躺椅上，曬著太。可是溫暖的日并不能溫暖，的臉也仍舊蒼白，沒有變紅潤。

　將手搭在腹部，雖然胎兒還小，理應什麼都覺不到。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似乎能夠清晰地到這個孩子正在一點一點消失，很快就要徹底離開。

　皇貴妃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難道這一輩子就真的不能做一次母親嗎？一想到可能再也不能有自己的骨，對皇后的恨意立刻淹沒整顆心臟，讓整顆心浸在苦水里一一地疼。

　皇貴妃深吸一口氣，喚來邊的宮婢，扶著的手起，款步走回去屋。說：“給本宮換上妝。”

　氣太差了，需要描畫重一點的妝容才能遮擋這麼差的臉。

　皇貴妃的視線落在梳妝臺上的一盒花鈿，是正紅的牡丹。這是上次寒過來給描妝時帶來的。

　皇貴妃再一次了自己的肚子。

　如果注定這輩子不能當一個母親，那能當皇后也是非常好的事，不是嗎？

　垂眼著自己的肚子，在心里對它說：“孩子，娘親這就去給你、和你的哥哥姐姐們報仇！”

　皇貴妃起，讓宮婢將桌上的錦盒拿著。錦盒里裝著一套珍珠首飾。這套首飾，是前一段時間的貢品，圣上想要賞給宮妃。皇貴妃便將這事兒攬了下來，親自挑選了圖樣，讓巧匠制作。做完之后，再將品分發給宮中嬪妃。

　等這套珍珠首飾做好，皇后已經不是皇后，已經了被打冷宮的廢后。

　還是將這盒珍珠首飾送過去。也算師出有名。

　“記住引湘貴人經過。”皇貴妃吩咐。

　宮婢應下。

　這是皇貴妃第二次來冷宮見皇后。此番再來，心境與上次完全不同。最初的張之后，只剩下竹在的傲然。

　皇后一個人坐在屋子里，屋連個宮婢也沒有。在面前的桌上散放些花草，正拿著一把剪子修剪。

　“沒想到到了這種地方還有這樣的閑逸致。”皇貴妃邁進門檻。鮮亮麗，后跟著五六個宮人。與質樸的房間、素的皇后形鮮明對比。

　“你不好好安胎又來我這里做什麼？”皇后修剪了花枝，連頭也沒抬，更別說起行禮。

　皇貴妃也不介意見了自己不行禮。朝皇后走過去，道：“那套珍珠頭面做好了，本宮給你送來。”

　皇后冷笑了一聲，道：“哦？送東西？呵，我看是來害我的。”

　皇貴妃渡著步子走近，居高臨下地睥著前面的廢后，問：“你這樣悠閑度日是覺得自己還有東山再起的時候？莫不是你以為有個強大的母族，就能為所為？得不到圣上的寵只靠娘家來固權，你以為這樣的皇后能坐得久？”

　皇貴妃故意說些話來激怒皇后，需要皇后和吵架，也需要宮婢來告訴已經將湘貴人引過來了。

　皇后咬了咬牙。

　當然不是真的在悠閑度日，只是想通了，不再奢想從圣上那里再得到什麼，而是寄希于兒子。

　可就算不想再爭寵，也無法忍多年死對頭站在面前耀武揚威，說這些話！

　重重放下手里的剪子，冷眼看向皇貴妃，直接罵：“你這個蠢貨！”

　若是往日，皇貴妃定要然大怒，可眼下卻笑起來：“罵，繼續罵！”

　皇后也笑了。上半向后靠去，靠著椅背，蔑視地著皇貴妃：“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來干什麼。你幾次流產坐不住胎，這一胎又保不出了吧？”

　皇貴妃一愣，立刻變了臉。再厚的胭脂也遮不住臉上的蒼白和怒意。

　皇后咄咄人：“胎兒保不住了，所以來陷害我？圣上何等英明，你覺得圣上會相信你這蹩腳的把戲？”

　“哈。”皇貴妃笑出聲來，“我要來陷害你？我怎麼陷害你？拿胎兒……”

　宮婢從外面快步進來，朝皇貴妃使眼。

　皇貴妃知道湘貴人被引過來。

　湘貴人是個熱心人，且不是個特別聰明的熱心人。

　皇貴妃不需要再跟皇后打哈哈廢話拖延時間了。慢慢扯起角，勾出一個森的笑臉來。

　“在這宮里的妃子，生個一兒半才有依靠。沒有哪個宮妃會用墮胎的方式陷害別人，而且還是陷害一個已經被打冷宮的棄妃。”

　皇貴妃突然手用力拂去桌上的一套茶和花瓶，然后將自己的肚子朝著桌角的方向用力一撞！

　吃痛，捂著肚子跌坐在地，一陣陣尖。

　與同來的宮婢們配合起來，該尖的尖，該慌慌張張往外跑去請太醫的立刻邊喊邊往外跑。

　若這個時候誰從外面進來，看見屋景，定然以為是皇后推到了皇貴妃。

　熱心人湘貴人正經過冷宮，聽見里面一片哭天搶地，立刻快步往里走，去湊熱鬧。就聽皇貴妃哭嚎著喊——

　“是我錯了，是我不該沾沾自喜，不該嘲諷你被打冷宮，可您也不該下這樣的狠手啊！孩子……我的孩子……”

　湘貴人的耳朵豎了起來。

　天，撞見大事了！

　趕跑進去，見皇貴妃跌坐在地上，一手指著廢后，一手捂著肚子。今日穿了一銀白，鮮慢慢染紅的。

　而害人兇手此刻正面無表地站在一邊，面對皇貴妃的指控，既不辯解也不氣惱，更無懼怕或悔意。

　皇貴妃臉上漉漉，是淚水，也是疼出來的冷汗。轉過臉著湘貴人，虛弱地說：“湘貴人，麻煩你幫我去請圣上過來，為我們母子做主啊！”

　湘貴人急忙點頭：“好好好！我這就去！”

　“不用去請了。”

　圣上突然的開口，讓前一刻一鍋粥的屋一下子變得死寂。

　皇貴妃不敢置信地轉過頭去，眼睜睜看著圣上從靠窗的屏風后走出來。圣上仍舊穿著明黃的龍袍，往日里威嚴的盤龍此刻好似活了起來，張著利爪要抓人。

　圣上臉鐵青，盯著皇貴妃。

　“圣上……陛、陛下……”皇貴妃結結。

　肚子好痛好痛，痛得隨時都能昏厥過去。可是在看見圣上那一刻，一涼意從腳心直竄而升，讓在腹痛難忍的同時，整個人都陷進恐懼。

　圣上不敢置信往日里溫乖順的人，居然是這樣的蛇蝎心腸。

　提起一腳在皇貴妃的肩上用踹去，怒不可遏：“你這個歹毒的狗東西！連一頭發也比不上！”

　皇貴妃攤倒在地，心劇痛。

　連一頭發也比不上…………

　明明已經從皇后口中得知在圣上心里只是一個人的影子，可當圣上親口對說出來，原來剜心的痛竟是這般滋味……

　“來人！”圣上怒道，“將皇貴……將這個賤婦拖回去，賜白綾！”

　皇貴妃被拖出去的時候視線里沒有圣上，看的是皇后。

　原來有沒有母族支撐真的不一樣。皇后犯了錯被打冷宮，而連第二日的太也見不到。

　皇貴妃就這樣被拖出去，鮮流了一路。

　皇后看著不舒服，突然吐出一口黑。

　黑，乃劇毒之。

　若寒此時瞧見，必然要角輕勾。

　的目標從來不只是皇貴妃，還有皇后。

　封岌口那一刀的仇，可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