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對阿鐵笑笑，從廚房出去，往江宥之房間經過的時候，特意往裏看了一眼。

江宥之正看著外面，似乎在等經過。

兩人一下四目相對，江宥之狼狽的挪開視線。

顧雲一笑，心很好的走了。

回房沒多久，陳氏過來了。

陳氏在桌邊坐了好一會兒，終於開口道：「那個，雲啊，娘之前有些事想錯了。」

「我如今聽說，朝廷也鼓勵寡婦再嫁，給故去的丈夫守節，有守一年的，也有一百天就嫁人了的。」

「你，你若是想嫁人，就當娘之前跟你說的那個約定不存在吧。」

顧雲笑瞇瞇的道：「娘怎麼突然提起這個話？」

陳氏嘆口氣，「娘有私心。」

「如今這個家都靠你撐著，你要真出嫁，我覺天都要塌了。」

「不過，我又擔心你因為那個約定而錯過了什麼好人家。」

心一橫，「真有好人家，什麼都甭管，你就嫁了吧，別想太多。」

顧雲站起，對陳氏恭恭敬敬的一福，「多謝娘，不過，雲也沒有什麼想嫁的人，就算再過三年，我也還不滿十八，還早呢。」

陳氏聽這意思，還是願意守三年之約，心裏又止不住的高興。

晚上吃過飯，陳氏抓時間回房間棉襖去了，顧雲和三丫還在收拾碗筷。

床上的江宥之忽然沒頭沒腦的道：「都聽到了？」

顧雲怔了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跟自己說話。

點點頭，「嗯。」

三丫正好抱著一堆碗去廚房了，江宥之抓時機說道：「孫進那個小子是真的配不上你。」

「你若是想嫁人，將來——將來我給你尋個好的。」

顧雲笑一笑，「是麼，那好，那三郎可千萬給我尋個識字的啊。」

江宥之尷尬的一笑，這時三丫又進來了，他抿了沒再出聲。

顧雲抱起碗筷和三丫一起出去了。

隔天早起變了天，雖還沒下雨，那風颳得，彷彿一夜之間就了冬。

家裏人的新棉襖陳氏做得差不多了，就連江宥之的都做好了，只剩下自己的一件還沒做。

早起，陳氏就讓全家都換上了新棉襖。

棉襖分裏外兩層，裏頭一層是棉襖芯子，外頭是罩。

罩髒了可以下來換洗，不需要洗裏頭的芯子，這樣，能最大限度的保持棉花的蓬鬆度。

阿鐵也換上了咖的棉襖。

陳氏做的棉襖長，都包住了屁，這樣穿起來才暖和。

阿鐵起先不肯穿著新棉襖去撿柴火，顧雲說了他一通，還說過幾天再去縣城買棉花，一人還要做一套，他這才穿著新棉襖走了。

往常阿鐵出去撿柴火，都在山腳那一片轉悠，一般半個時辰頂多一個時辰也就回來了，偏偏今兒一去，去了許久還不見回來。

顧雲只得將六郎來，「你去後面荒地那邊看看，看阿鐵在不在？」

六郎拉著顧川，一起跑了。

過了沒多久，六郎和顧川一人拉著阿鐵的一隻手進了廚房。

顧雲一看，阿鐵上就穿著一單，才上的新棉襖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