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寧識趣跪下,“大人要打要罰,奴家悉聽尊便,絕不敢有半句怨念。”
耶律肅冷笑一聲,“夏氏,這就是你不敢有怨念的態度?”
“奴家在秦樓楚館長大,耳濡目染學的就是這一的習,當年求著大人將奴家收為外室時就該曉得。大人如今不喜歡奴家俗的做派,又不喜奴家這幅作態,奴家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伺候大人。”
不知如何伺候?
耶律肅反諷道:“夏氏,你將我當你那些愚昧無知滿腦袋都是漿糊的恩客隨意糊弄不?天青閣的花魁竟說出不會伺候人這話來。”
“耶律大將軍!”
跪在地上一派弱的夏寧忽然直起腰背,雙眸含淚帶怨,眼梢染得通紅,“您閱人無數,難道真就看不懂奴家的心思麼?奴家將將軍視為命中貴人,戰戰兢兢侍候兩年,奴家出生卑賤,在貴人眼中不值一提,可就是您邊養了逗趣的小貓小狗,喂養了兩年也該有一分惦記,可將軍您呢,奴家這破敗子早已不能生育,您賜了藥下來奴家也不敢不吃,便是險些去了閻羅王殿報道,奴家也不敢有一句說將軍的不是。但病重半月,您事務繁忙奴家命如草芥,奴家亦不敢說將軍的不是,今日將軍來了,奴家是真的心里歡喜,可將軍您呢?”
哭的更狠,噎著說不清楚話。
哭的臉發白,軀栗。
面對上座的耶律肅,嗚咽著伏倒地上,悲痛到不能自己:“便是奴家命賤,可也不住將軍這般作踐奴家的一片心啊!”
夏寧大病才好,氣不足。
大悲之下,直接哭暈了過去。
哭著真實,實際卻抱著賭的分。
待到悠悠轉醒,看見坐在床邊小幾上的耶律肅,就知道自己這局贏了。
“大人……”支著子想要坐起來,驚了正在看書的耶律肅。
耶律肅的視線掃來,見掙扎著要起來,并不上前湊把手,而是了人進來。
張嬤嬤端著一碗湯藥邁著利落的步子進屋,率先朝耶律肅福了福后,放下湯藥,才扶著夏寧坐起,又塞了引枕墊在腰窩。
伺候著靠舒坦了,端來湯藥,勸道:“小姐先喝藥吧,大病剛好,這子要啊。”
夏寧端過一碗褐漆漆的湯藥,眼都沒眨一下一口飲畢。
“讓嬤嬤心了。”
一邊說著,一邊將藥碗還了過去。
張嬤嬤接過后便退了出去。
屋中只余他們二人。
耶律肅今晚并不打算留宿,見醒來便說道:“往后每月月初,府醫會來給你診脈,開出的湯藥按時服用。”
夏寧垂眸謝恩,剛醒來時,神并不明艷,添了幾分病態。
不復之前那般搔首弄姿。
耶律肅又看了一眼,“歇下吧。”
說罷就要起。
夏寧在他站起時,連忙出手拽住了他的袖子。
南延男子的常服多為廣袖,夏寧一抓一個準,將人給拽住了。
耶律肅也不急著回袖子,側過,視線垂下看:“何事,說。”
語氣微冷,但不曾有不耐之意。
“今晚之事還請大人忘了!”語氣哀求道,昂起略顯蒼白的臉蛋,眼神忽閃,夾有愧之態,“奴家今晚發癡發癲模樣實在難看的很,還請大人忘了,千萬不要記得才是!”
杏眸波瀾,微抿。
眼神而靈。
今晚,耶律肅見多了不曾有的一面。
好奇又有一通什麼說法,抬了下下顎,示意繼續。
夏寧神忸怩,像是提及什麼之事,但回話通順,并不支支吾吾口齒不清,“都怪張嬤嬤啦,說東羅盡出異域風的人坯子,怕殿下凱旋就要將我這外室給忘了……奴家、奴家昏了頭了才發癡了一回,讓大人見笑了。”
耶律肅從不在人上耗費太多神思。
收了夏氏后,兩年以來,是一個合格的外室,骨子里仍舊是薄寡義的勾欄子,雖然添了個麻煩,但紓解一事尚算合契,耶律肅對的要求自然也不高。
可今晚生氣慟哭了一場,還把自己哭暈了過去,醒來又說這一番話,仿佛真是一位一心一意慕自己的外室。
前因后果太過順通。
仔細看的表,不見任何心虛不安。
讓耶律肅忽然有些看不懂這夏氏。
他才想了一瞬就不再多慮,夏氏聽話就繼續養著,若生出其他心思,理一個賤籍子,甚至不用他來出手,淡聲說了句:“下不為例。”
夏寧歡歡喜喜的謝了恩。
笑的眉眼彎彎,角的兩側顯出小小的梨渦來。
笑容清冽,澄澈,不含胭脂妖嬈的作態。
耶律肅看了眼后正要袖離開,卻發現袖子被拽了。
他眉心剛要蹙起,斥責夏氏無禮時,夏氏攀著他的胳膊附了上來,聲氣道:“大人~”
纖的指尖順著襟疊往里探去。
隔著中游走。
用氣音道:“奴家想伺候大人了。”
作也愈發膽大。
在撥耶律肅這事上,夏寧的千般萬般手段從未失靈過,畢竟他來這兒就是紓解的,自然一拍即合。
這一回,耶律肅抬手制止了的胡作非為。
夏氏行為妖孽,今晚對已經多有縱容。
不可繼續。
耶律肅將的手從上撥開,自己手將裳整理整齊了,離開時才冷眼警告般掃去,“今晚好好休息。”
夏氏半跪在床上,綿綿的福,“是,大人~”
面上倒也沒見被拒絕的尷尬。
耶律肅離開后,張嬤嬤并梅開、竹立兩個丫鬟一同進了屋子。
今晚是這兩年以來從未有的大陣仗,夏寧又哭又鬧還暈了一回,耶律肅沒有留宿直接走了,們怎麼會不擔心?
張嬤嬤直說道:“娘子糊涂啊糊涂,不該鬧那一場的啊!”
夏寧倚靠在床上,笑的轉向竹立,“方才的湯藥吃的口苦很,幫我取些甜的餞來。”
竹立應了出門去取。
夏寧這才回張嬤嬤,“嬤嬤為何這麼說啊?”
張嬤嬤嘆了口氣,一臉惆悵道:“但凡事業有的男人,也是最見不得那些個哭哭啼啼的婦人,大人乃是堂堂將軍,格雷厲風行,更是看不上三寸舌的婦人。娘子今晚哭鬧了一場,雖是一腔真流,可就怕惹了將軍的厭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