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蔚和齊泗都驚訝地看著顧昭:“大人,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惦記著案子呢?”
不過想一想,這好像也確實是顧昭的格。
雖然是個子,但是對待正事從不懈怠,控鶴司到手里的工作,沒有一次不好好完的。
沈蔚猶豫了一下,問道:“如剛才大人所說,這個案子似乎已經默認是太子所為了。大人還有必要繼續查下去嗎?”
剛才還說要給太子個臺階下,要點封口費出鎮一方,結果一扭頭又要把太子殺人的案子查個底朝天,這不是自己跟自己對著干嗎?
顧昭平靜地說:“死了這麼多人,難道就因為兇手可能是太子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嗎?”
“林維康滅殺范家滿門,我抓他伏法;太子如果真的殺了那麼多人,我也一定要他給個代。”
“哪怕是我要離開上京城了,也得把這件案子查清楚。”
“那是四十多條人命,不是四十多木頭。”
營帳中安靜了瞬間,齊泗第一個出聲表示贊同:“大人說得對,既然這案子到咱們手里,咱們就不能半途而廢,肯定得有個結果出來。”
老白嘿嘿了兩聲,“控鶴司庫房里,不知道堆了多比這個案子更加讓皇族惱怒的文檔。咱們可從來沒有怕過。”
旁邊的寧賢笑得比他還猥瑣:“那咱更應該查清楚了。要真是太子干的,不是又多了個把柄,讓他多付點封口費?”
合著這些家伙沒有一個怕事的。
沈蔚沒有再說什麼,反倒問了另一個問題:“大人,禮國公……如何置?”
林維康又回到了顧昭手里,這是誰都沒預料到的。而且現在的林維康看起來還有些神志不清,現在雖然被關了起來,沈蔚卻不知道該怎麼對待他。
顧昭的臉有點冷,“晾他幾天,回頭給朝廷吧。”
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我和他已經是陌生人了,他的事,該怎麼置就怎麼置。”
沈蔚應了一聲,就出去吩咐手下去了。
沒過多久,他匆忙趕回,臉有點不對。
齊泗隨口問道:“怎麼了?”
“林維康不見了!”沈蔚說起來臉發黑,“我手下有個兄弟也不見了,給我留了個口信,讓人轉告我,把這個給大人。”
他把手中的蠟丸給顧昭。
秦行烈手接過蠟丸,小心地打開,檢查過沒有問題之后,才還給了顧昭。
蠟丸中是一張紙,上面寫著:“我把他帶走了,就當他真的瘋了吧。小時候沒有好好教他,以后我會看好他,他不會再做壞事了。知名不。”
這幾行字略有潦草,并不算秀麗,而且每個字都向著右上角傾斜,仿佛一個個小人著胳膊在向同一個方向用力一般。
雖然沒有看見過何箏的字,但是顧昭莫名地就覺得這些字很像何箏的風格。
顧昭長長出了口氣。
是的,何箏和顧昭一樣發現了,林維康并沒有真的瘋掉,他是裝的。
顧昭當時抓住林維康的手,也聽到了他的心聲。
林維康確實遭了極大的打擊,一時失態,但是在尋找何箏不果之后,也就慢慢清醒了。
只是他想起自己還背負著叛逆和謀殺的多項罪名,好不容易逃出了朝廷的管束,絕對不能再被抓回去。
所以才繼續裝作崩潰瘋癲的樣子,尋找機會逃離營地。
沒想到的是,他再次遇到顧昭,又被顧昭給抓了。
當時聽著林維康心里瘋狂的咒罵聲,顧昭心里只覺得好笑。
何箏把他帶走也好。
當時在帳里,大概也只有林維康一個人因為被皇位迷,沒有看出來何箏對他早已沒有了母子之。
守正帝一直在嘲笑林維康,就是笑他貪婪導致盲目,竟然會以為他是何箏唯一的兒子,就天然地應該擁有何箏的一切。
到頭來,何箏只是把人的皇位在林維康鼻子尖下放了放,扭頭就丟到了林維康無法及的地方。
這大概就是對林維康這種為了富貴寧愿出賣親生母親、拋棄親生兒的冷小人最好的報復。
顧昭相信,林維康在何箏手里,活著大概比死了還痛苦,因為何箏能給他的,都是他不想要的。而他想要的,何箏本不會給。
顧昭收回思緒,把這條折起收到自己袖中:“行了,林維康現在有人收拾了,我們不用再管他。現在咱們繼續去勘察現場。”
秦行烈站在顧昭邊,他個子高,只要一低頭,就把顧昭手里紙條上的字看得清清楚楚。
顧昭看完紙條,竟然還把它仔細折疊起來,收到袖子里,這讓秦行烈心里有些酸。
顧昭平時看起來很堅強很自立,似乎本不在乎親生父母的態度,可是這樣的小作,卻說明心里其實還是很在意親的。
何箏留給的紙條,都這麼珍惜,更何況是父母呢?只是假裝不在意吧!
營地里之前的風波,很多人本沒有覺到,就已經過去了。
三位閣老匆忙趕到帳后,沒過多久,命令就傳了下來:立刻拔營,連夜趕回上京城中。
顧昭剛要騎馬離開營地,就被人攔了下來:“顧大人,太子殿下有請。”
“你是什麼人?”齊泗騎在馬上,俯視著攔路的這些人。
他們上的服和氣質,一看就是某些高府上的私人護衛,怎麼敢攔他們控鶴司的路?
被齊泗仿佛猛般的目注視著,幾個護衛的都在微微抖。控鶴司的威名這段時間已經越來越響亮,他們也不敢得罪顧昭,只是主子有命,不敢不從。
為首的護衛陪著笑臉:“大人莫怪,我們是劉閣老府上的護衛,如今被太子殿下征用,奉命來請顧大人去議事。”
顧昭還以為太子是想私下跟通氣,用各種辦法讓保持沉默,沒想到見面的地點還是在帳中,在場的人卻還有三位閣老。
顧昭不由地抬頭了一眼空空的龍椅。
這樣的場面似乎剛剛見過,只是之前坐在龍椅上的守正帝已經不見了。
顧昭也說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麼覺。
守正帝活著的時候,其實并不是太喜歡這位,哪怕他曾經賜給顧昭彩鶴服和一時榮;
守正帝死了,卻又開始有些懷念,畢竟和太子相比,守正帝更符合對于皇帝的想象。
太子秦佑臻仍舊穿著常服,只是臉有些蒼白,眼神幽幽神恍惚。
“顧大人,陛下馭龍賓天,此事必須保!”劉閣老首先開口,“這件事就給你,但凡有走一風聲,就拿你項上人頭來治罪!”
“今夜駕返回上京,把你的人手全部調過來,保護陛下龍蛻安全抵達皇宮,就是你接下來的任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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