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看著封酉的表，心里想道，他絕對是崇拜何箏到了一定程度了。

　就看他那雙眼睛里閃的小星星就知道。

　今天封酉這麼多話，也未嘗不是得知何箏并沒有死去而過于興導致的。

　“唉，早知道應該讓封大人替我去別苑走這一趟的，要是你去的話，就能遇到何大人了。”顧昭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說。

　果然，封酉眼神一閃，流出幾分心。

　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來，指著顧昭笑：“你這個刁鉆的，這會兒還真有幾分像你祖母。”

　顧昭嘿嘿笑了兩聲，封酉也意識到了什麼，不再提何箏的事，轉而說起了接下來控鶴司整的做事思路。

　“陛下不發喪返回皇宮，接下來就是選擇新君，昨天晚上只怕宮中無人能眠。”

　新君的人選涉及到很多人未來的前途甚至生死，在今天晚上這個最后努力的機會里，不乏賭徒想要搏一把。

　“不過沒關系，咱們的人都已經到位，隨時能夠做出應對。”

　“等會兒就知道結果了。”

　封酉話音剛落，外面就有小鶴前來報信：“大人，宮里的信送出來了。”

　打開蠟丸中的紙條看了一眼，封酉對顧昭一笑：“你猜新君是哪位？”

　顧昭沒有猶豫：“還有別的選擇嗎？”

　不管怎麼說，秦佑臻果決了一次，把靖王那幾個羽翼漸的兄弟殺死，對他真的是有好的。

　現在何箏和顧昭不出來揭發他謀逆弒父，那個幕后黑手不知道為什麼也沒有作，秦佑臻只要把靖王他們的死推到叛賊上，加上他自己太子的份，靈前登基乃是理所當然。

　其他幾個皇子，要麼年齡還小，要麼有瑕疵，還有的完全沒有人支持，只要幾位閣老不想造反，他們就只會假裝什麼也沒猜到，奉秦佑臻為君。

　封酉把紙條塞回去：“是啊，沒有任何意外。”

　顧昭聽著他仿佛有些憾的語氣，不由失笑：“封大人，聽你的意思，是不是覺得有些不足啊？”

　封酉嘆了口氣：“還真是有點。”

　這樣的對話，如果在外面，絕對會把人嚇個半死。因為這與謀逆已經沒有區別！

　但是在控鶴司，這兩位青云鶴卻隨口道來，本不曾把這種對皇權的不敬當一回事。

　顧昭詫異地問：“封大人似乎并不太看好咱們這位新君？”

　封酉沉片刻：“之前的太子，在我眼里只是一個清貴高華的年郎，十六歲開始聽政，表現得中規中矩。”

　“但仔細看他的舉，卻能發現他生涼薄，行為功利，反復無常。”

　“再聽你對他這次面對叛的應對，足以說明他能力平庸，應變失當。”

　封酉搖了搖頭：“如今東昊虎視眈眈，不知道有多細潛我朝，興風作浪，隨時準備抓住機會發侵略。這種時候，有這樣一位新君……”

　他嘆了口氣，“唉，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封酉對秦佑臻的評價，顧昭十分認同。

　上輩子秦佑臻死得早，顧昭對他并不了解。

　但是從他對林雪容和自己態度的變化，從他心中對為他赴死的邢檣的態度，顧昭就知道他并不像表面上那樣溫文儒雅、親切平和。

　這也就算了，好人是當不好皇帝的。

　但是庸人也是當不好皇帝的啊。

　顧昭也跟著嘆了口氣：“那就看看他接下來首先下什麼旨意吧。”

　沒過多久，顧昭就知道了——新君下給控鶴司的第一道旨意在下午就來到了，點名要顧昭去查抄逆賊林維康的禮國公府，將所有林家人抓捕獄，等候三司會審。

　傳旨的是康建，新君讓他陪著顧昭去查抄林家，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證明了秦佑臻對這件事的重視。

　“顧大人，咱們盡快吧。”康建的笑容有些尷尬，覺得秦佑臻這道旨意有些不太厚道。

　顧昭不止一次救過秦佑臻的命，幫過秦佑臻很多次，結果現在秦佑臻當了皇帝，卻強行要顧昭去查抄自家親生父親的家。

　事傳出去，不知的人可不會說林維康對顧昭如何冷無，只會說顧昭為了升發財，連父母兄弟都不管不顧，把自己家都抄了個干干凈凈。

　顧昭莫名地有一種輕松的覺。

　寧愿秦佑臻對自己這樣涼薄，也不愿意他在自己面前裝出深款款，非要陪他演戲。那太惡心人了。

　“康公公不必如此。”顧昭看看周圍沒有其他人，反而低聲安康建，“我跟禮國公府毫無，他們沒有把我當自己人，我也同樣對他們沒有任何眷。”

　“陛下這樣做，也是為了讓我向百證明，我和林維康的謀反沒有任何關系。”

　康建的表放松了下來：“顧大人說的是，你可是領悟了陛下的一片護之心啊。”

　顧昭讓人給康建上茶，自己則出了門，來了齊泗和沈蔚，讓他們去調集人手去禮國公府抄家。

　讓齊泗在不遠風，顧昭低聲吩咐沈蔚：“沈大哥，我看了控鶴司的記錄，林君庭現在還在城外游獵沒有回來，你趕快派人去找到他，讓他遠走高飛。”

　“給他一點錢，讓他再也別回來了。”

　林君庭有很多病，但是他是林家人當中唯一一個努力靠近、關心顧昭的人。

　上輩子林君庭為了救林雪容而死在軍之中，這輩子他雖然失去了富貴，但是如果能聽話離開，保住這條命，也算是有個好一些的結局了。

　沈蔚立刻點頭，轉安排去了。

　沒多久，五百名小鶴被聚集起來。

　顧昭騎著馬，帶著全副武裝的小鶴們包圍了禮國公府。

　“陛下有旨！”隨著小太監尖細的吆喝聲，禮國公府中門大開，將康建和顧昭迎了進去。

　站在最前方接旨的是張婉，臉上脂很厚，卻并未功掩飾住的蒼老憔悴。

　看見穿著彩鶴服的顧昭帶著全副武裝的小鶴闖，嚇得臉慘白，差點暈過去。

　誰都能看出來，這次新君登基后發到禮國公府的第一道旨意，不是什麼好事。

　康建捧著明黃的圣旨，大聲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林維康率兵伏擊先帝，致先帝重傷不治而亡，罪行深重，死無可赦！”

　“著控鶴司將禮國公府查抄籍沒，禮國公府所有人等一律獄等候審查置！”

　圣旨還沒有念完，張婉就雙眼一翻，地倒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