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婉說完這些話，下抬得更高了，一臉挑釁地看著顧昭。

　可不是那些不識字沒見識的婦人，像顧昭這樣從小兩邊父母都不疼的孩子，心底里想要的是什麼可清楚得很。

　無非就是父母的關心和護。

　只不過一般孩子格弱、無法自立，只能通過討好父母、哭鬧耍賴來達到目的；

　而顧昭仗著自己有幾分本事，用的手段更狠辣罷了。

　顧昭自從來到上京城，跟對著干，又把林雪容當死敵，目的不就是為了吸引的注意，讓對顧昭刮目相看嗎？

　今天顧昭還特意接下查抄國公府的任務，也不過是想要看低頭認錯，承認當初不應該那樣對待顧昭。

　可是偏偏不如顧昭的意！

　就是要揭穿顧昭心底那說不出口的，就是要罵到顧昭崩潰，就是要讓顧昭知道，不管顧昭多厲害多出，都不會喜歡顧昭一一毫！

　張婉鄙視地瞥了丁氏和胡氏這兩個妯娌一眼，這些人真是太蠢了。

　禮國公府被抄家的罪名是謀逆，顧昭不過是新帝派出來咬人的狗，們這樣結一條狗有什麼用？

　難道顧昭還能讓新帝改主意，把們放了不？謀逆死罪，結有什麼用？

　張婉斜著眼角看顧昭，就等著顧昭臉上那種尷尬、憤怒、痛苦和不甘。

　可是令失的是，顧昭聽著這一頓痛罵，角一直淡淡地勾著，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嘲諷表，似乎本就沒有把這犀利直接直擊人心的話放在心上。

　這怎麼可能呢？

　“你說完了？”顧昭見張婉閉上了，只是拿眼睛斜視自己，心里好笑多過好氣。

　經過了上輩子的那些背叛和拋棄之后，顧昭從開始就沒有對林維康夫妻抱有任何期待，所以也就不會如張婉所想那樣，因為遭到生母的否定就失魂落魄，痛苦不堪。

　張婉驚疑地看著顧昭，覺得事態超出了自己的預料。

　除了顧昭的長相之外，張婉最討厭顧昭的其實也就是這一點了。

　后宅的這些人，張婉大部分都能猜到們想要什麼，然后推測出們會怎麼做；可是顧昭卻完全不在了解的范圍之中，總是讓有一種事態失控的覺。

　這讓非常討厭。

　張婉哼了一聲：“你就裝吧。不管你怎麼折騰，我都不會喜歡你，也不會把你當兒看。”看見顧昭無于衷，又狠狠地補了一句，“你是不是以為夫君對你臉好一點，就是有一點喜歡你？”

　“我告訴你，他也從來沒有喜歡你過！更是從來沒有把你當親兒過！”

　顧昭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你啊，真是可笑又可悲啊。”

　背負著雙手，慢條斯理地走到張婉面前。

　顧昭比張婉高出了快有一個頭，走近了完全就是俯視張婉。

　那張端麗絕倫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嘲諷，上的彩鶴服鮮艷奪目，那雙猶如白水銀中泡著黑曜石一般的杏眼清冷銳利，眼神中的不屑毫不掩飾。

　張婉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的婆母，那個說笑的年輕貴婦。

　每次見到那位梓公主的時候，都能看到對方眼中淡淡的不屑，到一種無法描述的龐大力。

　似乎不管做什麼，在對方眼里都只是個笑話。

　張婉的瞳孔，整個人也不由地僵了。

　顧昭把的變化看在眼里，角的笑意更明顯了。

　“你怎麼會覺得，我會在乎一個陌生人是否喜歡我呢？”顧昭歪了歪頭，距離張婉只有一尺的臉上寫著好奇和不解，“你真的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你生了我之后沒有養過我一天，十五六年之后，我才見到你。”

　“你從哪里來的臉，覺得我應該在乎你喜不喜歡？”

　張婉睜大了眼睛：“我，我是你娘，你親娘！”

　顧昭輕笑一聲：“是啊，從小拋棄我，從來沒有管過我死活的親娘。”

　“但是我生了你！要是沒有我，你能來到這世上？能當個人？”張婉憤怒地瞪著顧昭，“你這樣的，就該投生到畜生肚子里，當個畜生！”

　顧昭笑聲變大：“哈哈，畜生還知道生而養之，畜生至不會把別人家的小崽子叼回來喂，卻把自己的孩子趕到一邊。”

　“我還真不如投生在畜生肚子里，因為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為人父母，不是所有人……”顧昭加重了對最后一個字的讀音，“都配當人的。”

　張婉氣得猛地一跳，手就往顧昭臉上打去：“你這個畜生！你才不配當人！”

　顧昭向后一退，張婉撲了個空，向前就栽到了地上。

　這一下摔得可是實打實的，張婉整個臉和上半都砸在了水磨石地面上，疼得齜牙咧，一邊痛呼一邊搭搭地哭了起來。

　旁邊上林家人看了半天熱鬧，對這對母互相捅心窩子的舉嘆為觀止。

　要是以前，早就有一群人上來把國公夫人扶起來了，可是現在大家都站在一邊看熱鬧，沒有一個人上前。

　張婉努力抬起頭來，看見的是一雙薄底靴，距離的臉不過幾步之遙，但是卻紋不。

　知道，這是顧昭的鞋子。

　顧昭在看著出丑，看著哭，卻無于衷。顧昭現在應該很得意吧？因為顧昭終于贏了……

　想到這里，張婉突然有了力氣，使勁爬了起來，掏出手絹輕輕拭著自己的眼淚，再次昂起頭來：“哼，你別以為你這樣就是贏了，你以后吃苦的時候多著呢。”

　“像你這樣的人，親自把自己娘家抄了的人，有誰敢娶你？”

　“到最后，要麼嫁給鰥夫孤老，要麼自己獨到死。”

　張婉語氣中的惡毒幾乎要滿溢出來，泛紅的眼圈更顯得神詭異。

　帶著小鶴押著人從旁邊走過去的沈蔚氣得不輕，這分明是詛咒顧昭！

　他狠狠地瞪了張婉一眼，如果這個人不是顧昭的生母，他這會兒肯定就大耳瓜子上去了。

　顧昭卻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忍不住笑得出了八顆白牙：“可不是，在你這種嫁人就是一切，夫君就是世界的人眼中，我這種未來可真是太可怕了，太失敗了對不對？”

　“而你，大概一直覺得能夠高嫁進國公府，是你最大的功，對不對？”

　張婉哼了一聲：“難道不是？”的目掃過邊所有人，包括丁氏、胡氏這兩個妯娌，“誰不想當國公夫人？可是夫君只選了我。”

　“哪怕當初老夫人一直反對，夫君還是堅持到最后，沒有搖。”

　這大概是張婉一生最自豪最驕傲的就，說起來的時候眼睛似乎都在放。

　顧昭搖了搖頭，出手指在院子里劃了一圈：“禮國公夫人，現在禮國公府的主子們都在這里，你就沒有看看，了什麼人嗎？”

　張婉看都沒有看就說道：“我不用看也知道，除了姜姨娘和的兩個兒之外，大家都在。”

　顧昭笑得有些意味深長：“那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麼姜蘿和的兩個孩子不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