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放慢了腳步，林很快就追了上來。

　“你擔心我會去找親家嬸子的麻煩？”蕭衍低聲道。

　林搖搖頭，“你不會的，我只是怕你一個人不開心。”

　看四下無人，悄悄地牽了一下他的尾指，又趕松開。

　蕭衍的角一點點往上翹。

　他看了一眼自家的方向，特意挑了一條又偏又遠的路開始繞。

　林與他肩并肩，漫無目的地散著步。

　蕭衍開始回憶往事。

　“其實，從前親家叔叔在的時候，我姐在楊家的日子很好過。”

　“結婚沒多久，親家叔叔就主持分了家，讓姐姐和姐夫小兩口分出來單過。”

　“房子是新建的，家是新打的。村里別人家娶新媳婦分家，大多都是分一屁賬。但姐夫他們不僅沒有分賬，還分到了一點錢。”

　“你知道的，我家很窮，姐姐和姐夫分家后，最先益的就是我和我爹。”

　“后來親家叔叔突然去世了，一切就都變味了。”

　林側著腦袋認真聽著，有些不懂，“為什麼靜姐的公公和婆婆，對他們一家的態度竟是天壤之別？”

　蕭衍隨手扯過路邊的一狗尾草，手里隨意纏繞著。

　“聽村里的老人說，親家嬸子生姐夫的時候難產了，大出，差一點就一尸兩命。”

　“雖然后來，大小都救過來了，親家嬸子卻恨上了姐夫。”

　“呵，說八字，克母。”

　林聽著這段往事，既無奈又心酸。

　“難怪。”

　難怪二狗哥和靜姐對那老妖婆如此放縱，原來是有因有果。

　“可長期這樣忍讓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大人忍一忍也就算了。”

　“楊豆豆什麼也不懂，憑什麼還要這些磋磨？小家伙會傷心的。”

　蕭衍低頭看著指尖的狗尾草，沒有說話。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靜姐的婆婆雖然生二狗哥的時候了大罪，可這并不能為長期偏心耍橫的理由。”

　“蕭衍，為了靜姐和楊豆豆將來的順心日子，你也得提醒二狗哥，凡事都應該有原則和底線。畢竟已經分家了。”

　兩人散步閑聊，不知不覺，竟走到了楊二狗家附近。

　遠遠就看到，楊二狗家屋前的地坪里圍了許多人，約還有刺耳的爭吵、辱罵聲。

　“怎麼回事兒？咱們快過去看看！”

　林下意識地牽起蕭衍的手往那邊跑。

　蕭衍的手心糲，手很大，一只手握不住。

　林牽上時才反應過來，平時牽慣了趙傳芳，今天邊的是蕭衍。

　的臉開始泛紅，在這個年代的農村，未婚男公然牽手還是一件很前衛的事，容易引人非議。

　就在猶豫著要不要松開的時候，蕭衍反手包住了的小拳頭，快步朝前方走去。

　兩人走到人群后才悄悄松開了手，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前面，倒是也沒人發現。

　“吃你幾塊怎麼了？老娘辛辛苦苦生你一場，命都差點丟了！你個克母的狗東西，居然敢娶了媳婦兒忘了娘！”

　人群中，蕭靜低頭將楊豆豆摟在懷里，捂著小家伙的耳朵。

　楊二狗臉紅脖子的擋在母倆前面，看樣子，應該是喝了不酒。

　“娘！我今天就問您一句，您想怎樣？您老到底想怎麼樣！”

　“平日里您做的那些事，我都不好意思跟大家說，臊得慌！”

　“沒事兒，我和靜兒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就算了！”

　“可今天這算怎麼回事！”

　“那午餐是別人給豆豆的，又不是我們自己買的！”

　“您偏心，不聲不響地拿走給大哥家孩子吃，不給豆豆吃，豆豆小野種讓他滾，我都忍了。”

　“林知青謝我，送了一袋子零食和兩碗，您拿走也就算了。”

　“可您怎麼還不依不饒，追上門來罵呢？”

　“兒子我上哪去給您變出午餐來？我就算拼著一家子不吃不喝，省下錢和票去買，也沒地方買去呀！”

　“娘啊，就當兒子求您了，您老消停點吧，安安穩穩過日子不嗎？”

　楊二狗對面的老妖婆，雙手叉腰，脯一起一伏，臉被氣得鐵青。

　“好你個小畜生！老娘說你一句，你當著鄉里鄉親的面，竟有幾十句編排我的話等著我！”

　“我今天！……我今天就劈死你個小畜生！就當是從沒生過你！”

　老妖婆四下尋，很快就看準了屋檐下的一把砍柴刀。

　快步走過去，拿起砍柴刀就朝著楊二狗揮了過來，那恨毒了的目里，竟是看不到半分的舐犢之。

　林看向旁的蕭衍，他的拳頭握得咔咔作響，隨時準備沖出去。

　“呀，快上去幫忙，老嫂子可不能來，殺人可是要償命的！”

　幾個平日與蕭靜婆婆好的，趕上前幫著搶刀。

　哐當一聲，柴刀落地。

　蕭靜的婆婆趁機癱坐在地，拍著大哭了起來。

　“當家的，你怎麼走得這麼早，留下我一個人被兒子欺負喔……”

　圍觀的人，意見開始出現一邊倒。

　“就是，楊二狗，你這樣做太不孝順了。”

　“想當年，你爹在的時候，你敢不敢這樣對你娘說話？”

　“你爹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長大，幫你蓋房子，幫你娶妻生子，不是讓你臨老來死爹娘的！”

　“蕭靜，你也是，你家男人糊涂了，你怎麼也不知道勸一勸？”

　“嗨，勸什麼？楊二狗結婚前可不這樣，沒準都是的枕頭風吹的……”

　林看向蕭靜，只見原本將背脊得筆直的蕭靜，此刻臉煞白。

　楊豆豆突然抬起小腦袋，小聲問道：“娘，什麼事枕頭風？”

　原來，剛剛那些惡毒的話，全部一字不差地灌進了小家伙的耳朵里。

　蕭靜眼眶一紅，眼淚跟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斷地往下墜。

　“娘！您老這是要死我嗎？好，今天我就了你的愿！我把這條命還給您！”

　人群中央，傳來楊二狗歇斯底里的聲音，接著，就看見楊二狗撿起地上的砍柴刀，直接朝著脖子抹去。

　“楊二狗，你干什麼！”

　蕭靜瘋了一般，將手里的孩子一松就朝著楊二狗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