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衍過來，咱們爺倆再殺一盤，這一回我爭取手下留。”老爺子挑眉樂道。

　蕭衍也不說破，鼻子又淡定地坐了回去。

　大家各忙各的，剛剛還熱鬧的院子，轉瞬又恢復了寧靜。

　“請問，趙老爺子在嗎？”

　院子門被敲響，林抬頭去，冠楚楚，是一位不曾見過的男人。

　“蕭衍？你怎麼在這里？”

　原來站在門口的，正是鎮木炭廠的總經理雷震。

　蕭衍目中閃過一抹錯愕，眼神微瞇，猜到了什麼。

　“我正是。不知這位同志，找我所為何事？”

　桌上的棋盤才剛剛碼好，還沒來得及拱卒，沒想到就被意外之客給打斷了。

　“趙老，您好！”

　雷震也顧不上與蕭衍閑話家常，恭敬地上來找老爺子握手。

　“趙老，妻弟意外傷，病況頗為嚴重，就連鎮醫院的醫生都深覺棘手。”

　“幸得鎮醫院的院長指點才偶然得知，原來趙老親臨青山村。”

　“煩請趙老幫忙看看。”

　老爺子棋逢對手，難得遇到蕭衍有時間又愿意陪他下棋，棋癮剛剛勾起來。

　這一下被人打斷，心里頓時七上八下，很不是滋味。

　“有病，就送到醫院去治。鎮醫院治不好還有縣醫院，省醫院。”

　“抬到這山旮旯來，為難我一個年過花甲的老頭子，這又是什麼道理？”

　老爺子神淡然，多有些油鹽不進的樣子。

　雷震面不是很好看，可一想到外面等著的妻弟，終是忍了下來。

　隨后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介紹信，恭恭敬敬地遞了上來。

　老爺子抬眸瞟了一眼，隨后接過快速看了一遍。

　林坐在一旁垂眸，腦子里已經約也有了猜測。

　只見老爺子不急不緩地將信紙疊了起來，輕輕往棋盤上一扔，隨后嘆了口氣站起來。

　“人呢？在哪里？”

　“趙老，就在知青所外面候著呢。”

　“嗯，先去醫療站外面等著吧，我一會兒過去看看。”

　雷震聞言眼神一亮，再次躬行禮，“讓趙老費心了！”

　隨后步態穩健地朝外走去。

　老爺子見外人走了，這才對著院的二人道：“，你看著收拾些藥，你倆陪我一塊兒過去瞅瞅吧。”

　“哎，你那個師兄，自己沒啥本事，凈會給我找事！”

　老爺子上雖然搖頭嘆息，臉上的淡淡笑容卻看不出半分埋怨之意。

　林心中已有了猜測，所以選藥的時候也有了甄別。

　三人施施然來到醫療站門口時，雷震和一窈窕婦人早已侯在了院門口。

　林只一眼，便認出了這人正是昨日的姐。

　蕭衍趁著前面有師父擋住視線，輕輕地握了握林的手。

　“待會兒無論看到里面是誰，你只管當你的林醫生，正常配合醫治即可。”

　林快速抬頭，看了蕭衍一眼，“嗯，我知道了。”

　“林醫生？好巧！”

　姐看到后先是意外，態度還算是大方，唯有看到蕭衍時，多有些心虛。

　林淡淡點頭，“姐，老人家好些了嗎？”

　“好多了。”

　老爺子疑地回頭，“見過？”

　林淡笑道：“師父，昨日去小河村出診，病人正是姐家的長輩。”

　老爺子目微閃，“哦，竟然這麼巧？”

　“那咱們兩家可能八字不合，不宜面。要不還是算了吧。”

　雷震見趙老好不容易答應幫看，這轉又要走，頓時就慌了，趕過去快走兩步過來虛虛攔住。

　“趙老，留步！這兩家八字不合，不知是從何說起？”

　老爺子板著臉，一本正經地道：“我這乖徒兒子一向結實，偏偏昨天去了一趟你們小河村出診，回來就病倒了。”

　“你說說看，是不是八字不合？”

　雷震角了，心中暗道：這老東西真不講理，難道醫生就不會生病了嗎？

　不過眼睛滴溜一轉，上卻是圓得很。“既然林醫生帶病在，那一會兒就在旁邊看著就行。”

　“若趙老有什麼打下手的活，直接吩咐我們做，也是一樣的，對吧？”

　雷震給自己的前妻田遞了一個眼神，田還算默契，趕接道：“就是！就是！”

　老爺子眨了眨眼，猶豫了半天，終于是別別扭扭的道：“也行。”

　田虎是被人用簡易擔架抬過來的，四肢纏得像粽子。

　即使旁邊有人舉著吊瓶，仍舊高燒不退，陷了昏迷。

　田一看到自己親弟弟現在的模樣，姣好的圓臉蛋終于有了真切的悲傷。

　“這是村里打獵用的火銃傷的吧？報案了嗎？”

　老爺子讓蕭衍剪開紗布，出了里面慘不忍睹的傷口。

　傷口只是包扎止，子彈還陷在里面沒有取出來。

　雷震臉一黑，瞪了一眼旁的田一眼。

　田強忍著淚意用力搖頭，“不報案，不能報案！”

　不論是雷震，如今好不容易爬到的位置，還是田虎平日里的所作所為，都經不起調查。

　老爺子目微寒，卻也沒再說什麼。心中卻是對那鎮醫院的徒兒開始有些不喜。

　這平日里，都接些什麼破人破事！

　“需要先把子彈取出來，如今我老眼昏花了，你們誰來？”

　老爺子拿出一雙手套，將工往這邊輕輕一推。

　雷震夫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統一看向一旁的林，卻是誰都沒有先開口。

　林坐在不遠，充耳不聞。

　若是不相干的人，即使帶病也定是要上前幫忙的。

　可這田虎，活該！

　那些子彈，田虎原本是想在和蕭衍上的。

　如果不是蕭衍執意陪同，后果不敢想。

　不知不覺，蕭衍周的氣息也越來越冷。

　“趙伯伯，我可以幫忙。”

　田聽到這話，喜出外，“蕭衍同志也學過醫？”

　蕭衍搖了搖頭，“沒學過，不過我刀功不錯，最擅長殺取卵。”

　田的笑容頓時凝在了臉上。

　最后仍是讓蕭衍執的手刀，就連老爺子都很詫異，自己的乖徒兒居然沒有準備止痛散。

　而且看樣子，就算醫療站有，也不準備拿出來了。

　老爺子是個護短的，當下便品出了一些端倪。

　此刻的蕭衍，心冷，下手更冷。

　昏迷中的田虎生生疼醒了，睜眼一看是蕭衍拿著手刀在自己上比畫，又活活被嚇暈了過去。

　老爺子眉頭一皺，“還是找塊紗布塞里吧，別疼醒把舌頭咬壞了。”

　田一聽，覺得甚有道理，這活自己就能干！

　于是，田虎就在疼醒與昏迷兩種狀態之間，來回切換。

　關鍵是，被紗布塞著，喊不出一個字。

　他的親姐和親姐夫，還分別負責摁住了他的雙手和雙。

　他只能絕地看著蕭衍，拿著寒凜冽的刀子，在自己雙和雙手上來回切、割、挖、挑，直到徹底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