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端等人看來，憲宗衝潘豫下殺手，又切斷了二皇子府與城外的聯絡，這是聖上已經決心剪除二皇子的羽翼甚至是打算拿下夏端了啊。

順王為何滿臉喜地離開勤政殿？

順王為何要去城外軍營調防？

這說明聖上必定向順王爺許諾了什麼，順王爺已經完全站到了聖上這邊。

自古以來，奪嫡失敗的皇子會有什麼下場？想要從龍之功而站錯隊的大臣會有什麼下場？如今已經將近圖窮匕見的時刻，若是敗了，夏端不僅永無翻之日，將來活著的每一日都還得仰人鼻息，看夏翊的臉過朝不保夕的日子。

夏端一掌拍在桌上，“父皇太過偏心！”

一樣都是他的親生兒子，自己文韜武略，有哪一點不如夏翊那個小屁孩？

自己的母妃論出論才貌又哪一點不如柳春華那個賤人？

就因為生母不一樣，自己就註定了失敗？

都說帝王無，自己這個父皇竟然是個種啊？

夏端隻覺得可笑之極，明明是最無最自私的人，偏偏做著的好像是最深的事。

他不能束手待斃，但是沈明所說的話，是最實際的，潘豫率領的那一萬大軍，如今就分散在京城北郊外的群山中，但是，那一萬人怎麼進城呢？

祝山橋想了想，開口道，“殿下，昨日屬下去茶館喝茶，倒是遇上了一件事。”

祝山橋昨日到茶樓喝茶，剛好上了隔壁雅間中竟然有人在商議出城，聽那兩人談話的容，那兩人居然是私鹽販子。

夏國的鹽有東南的海鹽、西南的巖鹽和西北的井鹽。如今因為北地大戰初歇，西南麵福王等藩王虎視眈眈，南邊由於叛軍一路揮師北上，影響了夏國的鹽務，各地運鹽進京的道路不暢。加上朝廷為了打仗用錢，加收了鹽稅等稅務，各地百姓們食鹽張。

京城中達貴人們的日子不影響，老百姓的日子卻不太好過了，尤其是食鹽價格暴漲，可鹽是不得不吃的東西。這樣一來，天子腳下也有人鋌而走險做起販私鹽的買賣啦。

其實，大多販私鹽的背後都有人，比如夏端手裡，就直接拿著戶部的鹽引做著鹽私賣的勾當，京城中數得上好的世家，多都有沾手這項買賣。

所以，祝山橋聽說是販私鹽的，開始倒不以為意，但是聽到後麵，卻覺得此事有意思了。因為聽那兩人說話，那兩個販私鹽的背後不是什麼世家權貴，倒是與叛軍有點沾邊。其中一個是負責從崇州那邊運私鹽到京城，而京城這邊的這個，好像與北城那邊的守軍有關聯。所以私鹽進京後，除了供應京郊百姓，就是往北運，好像連匈奴那邊都有賣過去。

“殿下，屬下當時覺得那兩人有些意思，後來藉故與其中一人攀談，那人原來是曾經在崇州經商，在當地娶了妻子。那人妻子的宗族，屬下倒是知道，在崇州的確是做些鹽務買賣。”祝山橋細細說了當時形，“屬下怕打草驚蛇，隻當是走錯了雅座，那兩人看到屬下，很是驚慌。後來，屬下跟其中一個說話，聽他有崇州口音，隻說屬下掛心崇州族人，想打聽一下家人音信。那兩人神才鎮定下來，其中一人藉故離開過，再進來時纔算神自若了。後來屬下離開時問過夥計，那人果然是去打聽屬下何時到的。因為屬下囑咐過夥計幾句，所以冇有出馬腳。”

“另一人就是崇州來的，與屬下談了幾句。屬下假托在戶部謀了個差事，那人態度馬上熱絡起來。告辭時，屬下在梧桐巷的地址留給他了，那人還要在京城留幾天，還留了在京城的客棧住址給我，答應回崇州後幫屬下打聽一下。”

“那兩人你看著可靠嗎？”

“屬下覺得八可靠，因為之前在茶樓中，屬下也撞到過商議其他勾當的。”酒肆茶樓，本就是三教九流彙集之地，好事壞事都會發生。

祝山橋投靠夏端後，為了得到重用，經常混跡市井中，探聽些風吹草，或者放出些風聲。夏端的賢王之名會深人心，祝山橋得占一分功勞。

賀卓群也覺得祝山橋提供的路子可行，“俗話說‘魚有魚路，蝦有蝦路’，山橋所提的這事，也是條路子。”

夏端也微微點頭，私通叛軍，販賣私鹽，無論哪條暴出來，都是殺頭的罪名。要是其他人聽到此事，往府一報，那兩人隻怕是兇多吉了。這種事不會願意讓人知道，祝山橋到這事，應該是意外。

沈明能坐上右相的位置，自然不是冒進的人。他如今是綁死在夏端這條船上了，聖上要是鐵了心立五皇子夏翊，自己不僅討不了好，沈涵之隻怕還得丟掉命。

畢竟二皇子呼聲最高，聖上昏迷之時，又是二皇子帶人進宮救駕的。之前二皇子又一直與鄭禹一起理政，聖上若不傳位二皇子，總得給點理由。而二皇子最大的汙點，就是這次的帶兵之事了。

私自調兵進京，視同謀反。

沈涵之請罪之事，若是有潘豫對質，三司會審，聖上和朝中大臣們都知道當時形如何危急，沈涵之是一片忠心做了錯事，其可憫，其罪自然可恕。

但是，聖上想要釜底薪，殺了潘豫。若是潘豫真被殺了，林軍的人若是說潘豫是畏罪潛逃，就冇人來為沈涵之作證，那涵之就是死罪。沈涵之是二皇子的伴讀，世人自然而然就會猜想到二皇子上。

這樣一來，聖上不需要說二皇子什麼錯，隻需要將沈涵之置了，二皇子上的汙名也就洗不清了。一個打算謀反的皇子，聖上自然不會選為儲君。

“殿下，如今看起來，天運在殿下這邊啊，不然潘將軍哪有可能安然無恙地進京來。”沈明慶幸地說了一句。

賀卓群和祝山橋也點頭，“殿下洪福齊天。”

夏端也覺得老天爺都在幫自己，“就是不知救了潘將軍的那幾個人，到底是什麼人。”

“也許是朝中哪個世家的。他們想向殿下賣好，又怕殿下失利。所以，他們提前賣個好，但是不麵。將來殿下若是大業有，他們也許就找上門來了。”

“山橋的猜測也有道理。”夏端也覺得有這種可能，這些人幫了自己大忙，若是將來真找上門要自己賞賜，倒是要重賞一番，讓人知道自己不是忘恩負義之輩。“沈大人，您看山橋所提的那兩人，是否能收為我用？”

販私鹽的既然手中有一條進出京城的通道，隻要將那兩人收服了，這條通道就可以讓潘豫領軍進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