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眼神暗了暗。
一陣晚風掀起落地窗簾,鉆進屋,帶著涼意,能起到一點讓人清醒的作用。
他斂下眼睫,往后的沙發上一靠,“自己進去睡。”
“嗯?”趙聽雨揪著沙發墊子,磕磕絆絆地道:“不……不……”
楚煜幫講完,“不做。”
趙聽雨腦子一,“為什麼?”
楚煜手在角上揩了下,“沒套。”
“噢。”直白到令人耳熱的話。
確實是個問題。
趙聽雨坐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不想睡就聊會?”楚煜手起一縷頭發繞在指尖把玩。
“好。”趙聽雨拿過沙發上唯一一個抱枕抱在懷里,將頭靠在上面。
“今天怎麼這麼主?”楚煜漫不經心的嗓音讓迷迷糊糊的腦子恢復清醒,“啊?”
試圖裝傻。
楚煜盯著腦袋,繼續問:“因為你想?”
“不是。”趙聽雨這次回的很干脆。
“那就是因為我想。”楚煜太過了解,聽見這個回答一點意外都沒有。
趙聽雨不語,沒承認也沒否認。
楚煜拍了拍腦袋,“等你哪天不需要喝酒壯膽再聊。”
“噢。”趙聽雨嗓子有點干。
“歌舞團那邊什麼時候跟你簽合同。”楚煜把茶幾上兩個空啤酒瓶丟到垃圾桶,起去廚房給倒來一杯熱水。
“我不是很了解你們這個系統,但最好讓你們老師再去確認一下。”楚煜說。
“好。”他永遠想的那麼周到,總能給到趙聽雨安全。
上次比完賽第二天趕高鐵,因為怕時間來不及,早餐隨便吃了幾口,也沒有準備在火車上吃的零食水果。
結果到了高鐵站,楚煜從車里提了一大袋平時吃的東西給。
這是第二次趙聽雨產生自我懷疑,到底哪點值得他對自己這麼好。
意識模糊的狀態下,藏在心底深的問題,很容易問出口。
“楚煜?”
“嗯?”
“你喜歡我什麼啊?”眼睛微合,嗓音又輕又。
楚煜失笑,“怎麼想起問這個?”
“好奇啊。”趙聽雨說著子往邊上倒。
楚煜移近一點,用胳膊撐住,“那你覺得呢?”
“是因為我長得好看?”趙聽雨嗓音越來越弱,“還是跳舞好看?”
說完意識陷黑暗中,所以沒聽到楚煜那句:“因為你會發。”
————
趙聽雨曾經覺得夢想很遙遠,但追夢的道路有點太過順利,順利到不真實。
雖說已經拿到了保送證書,但并不敢放松自己,每天依舊努力排練,認真上課。
許是上天也覺得太過順利,以至于給開了一個大玩笑。
十月中旬。
周四晚上8點半,趙聽雨在排練室跟學弟一起排練《梁山伯與祝英臺》。
劇目中段有個作是學弟把托腰舉起來,面向觀眾轉半圈。
今晚練習這個作時,趙聽雨被轉到一半,腰上轉了一個很小的“咔嚓”聲 ,接著就是難以忍的劇痛。
“嘶~趕發我下來。”
學弟聽到聲音連忙把輕輕放下來,“怎麼了?”
“可能扭到腰了。”趙聽雨坐在地上,輕輕著腰,那陣疼把眼淚都了出來。
“很疼嗎?”學弟顯然也急了,“我送你去校醫室?”
“不用,讓我緩緩。”趙聽雨抱歉地一笑,“不好意思,今晚我可能練不了了。”
以為是老病犯了,打算回宿舍熱敷一下,看明天會不會好點,如果還是不行就去醫院做針灸。
怎知這次的癥狀比以往每次都要嚴重,第二天早上,趙聽雨起床都覺有些困難。
想起昨天聽到的“咔嚓”聲,心里陣陣發慌 。
下午跟老師請了個假,一個人打車來到上次那家醫院。
還是那個戴眼鏡的老醫生,對方拿著的片子,視線從眼鏡上方出來,神難辨。
趙聽雨坐在對面,雙手揪著外套扣子,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老醫生開口的第一句話整的心臟停了一拍,“你這個估計得手。”
“什、什麼意思?”趙聽雨努力讓自己平靜,讓聲音不抖,“不是腰勞損嗎?”
“你看,”老醫生指著片子上某個地方,“你的盆骨已經發生錯位。”
醫生說盆骨錯位比較明顯,加上腰勞損比較嚴重,想要快速恢復,建議立馬做手。
“那做手能完全恢復如初嗎?”趙聽雨手里的扣子都快被絞下來,“我還能跳舞嗎?”
“跳舞應該是沒問題。”醫生說,“能不能恢復如常這個誰也保證不了。”
醫生說,一般做完骨骼手的人最好不要再做大的作。
趙聽雨從醫生辦公室出來,覺天都要塌了。
怎麼可能不做大作?
之前就聽說過,舞蹈演員一旦做過手,實力很難回到從前。
可的夢想才開始啟航啊!
趙聽雨失魂落魄地在本層樓繞了一圈,又回到原點。
忽然不知道該去哪里?
好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待一待。
木愣地往前走,走到一個樓梯間,毫無形象地坐在第一節 臺階上。
醫院的樓梯很寬,上下路過的行人不多,偶爾一兩個路過,看到把頭埋在膝蓋里泣的小姑娘也沒人會多問一句。
因為這里是醫院,每天上演著悲歡離合。
趙聽雨抱著膝蓋哭得不能自已,這種無助無的覺像一張不風的棉被,牢牢將困住。
氧氣在一點一點離,每一次的呼吸仿佛要用盡全力。
好難。
完全陷在自己的緒里,隔絕了周遭的一切靜。
直到一陣不斷響起的來電鈴聲將拽出來。
趙聽雨看了眼手機屏幕,過模糊的視線,看到了楚煜的名字。
眼淚一下流的更兇了。
等了幾十秒,才接起。
一個“喂”把的緒全然泄出去。
電話那頭的人呼吸明顯一窒,“怎麼了?”
趙聽雨咬著,無聲流淚,隔了很久才哽咽地回:“我的月亮墜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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