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夫婦兩個都是講究辦事效率的人。當天晚上，他們打通了程廣華的電話，得到了監護人的允許，林薇可以自己簽署《骨髓干細胞捐獻知同意書》。

　“小姑娘，你才80斤，重實在是太輕了啊，這樣采集造干細胞會有一定的危險。”

　第二天，何盈姿帶林薇去醫院檢，這是捐獻骨髓造干細胞前的準備工作。

　結果醫院方面直接給了【檢不合格】的結論，pass掉了的捐獻同意書。

　用醫生的專業語來說：從人的外周中提取骨髓造干細胞，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大約要歷經四個小時，重是衡量安全采量的主要標準。

　一般來說，男重要達到50公斤，重要達到45公斤。這樣才可以排除安全風險。

　林薇的重才80斤，距離骨髓捐獻的標準重還差了10斤，完全達不到安全采集的要求。

　“小姑娘，你最好先增加重，增長到90斤以上，這樣才可以安全度過四個小時的采期。否則一上手臺就會有危險。”這是醫生下達的死命令。

　走出了檢區，林薇有些無語，自己什麼資料都查了，卻唯獨沒想到這一點。

　是個吃飯非常不規律的人，中午能去學校小賣部吃，絕不去食堂排隊。結果160的高，重只有80多一點點，擺在生群中都是瘦骨嶙峋的小可憐一枚。

　同樣為重心的，還有何盈姿何阿姨。

　****

　出了醫院，何盈姿立即定了一家高檔飯店請孩子吃飯，大魚大擺滿了一桌，就差恨不得點個滿漢全席。

　“薇薇，咱們不著急，咱們慢慢來……”何盈姿和只相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就改口喊起了的小名。

　但是這樣的“不著急”，不知道是自欺欺人呢，還是安自己呢？

　何阿姨盛了一碗燕窩湯擺在了面前：“薇薇，阿姨跟你老師打個招呼，以后你中午和晚上就出來吃飯，好不好？”

　林薇點了點頭。這樣白吃白喝的好日子，不要白不要。

　何盈姿再夾起一塊香噴噴的東坡，放在了的碗里：“阿姨再給你在校外租個房子，單獨請一個保姆照顧你好不好？”

　“……”

　林薇仔細思量了一下，并不覺得校校外住宿有什麼不一樣。

　自從上了高二以后，平均每天要學習18個小時，只有6個小時睡覺，其實睡在哪里都一個樣。

　“我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林薇舀了一碗甜湯，婉拒了何阿姨的盛邀請：“阿姨，您放心吧，我會好好吃飯睡覺的，爭取讓自己的重盡快達到90斤。”

　但何盈姿沒什麼心思吃飯，兒子的病不能再拖延下去，醫生說：他隨時都有出的危險。一想到這一點，恨不得立馬分走自己上的十斤給小姑娘。

　“阿姨，你也多吃一點吧，要不然你越來越瘦了，你的家人也會擔心你的。”

　林薇把一碗甜湯擺在了何盈姿的面前，注意到了，何盈姿上了餐桌后幾乎是一口都沒吃，是盯著自己吃了幾口飯，這樣怎麼行呢？

　“好孩子，謝謝你。”

　何盈姿接過了湯碗，聞到暖烘烘的香味，繃的神經稍稍放松了下來。

　吃飽喝足，何盈姿親自送小姑娘回學校，座駕是老公去年買的一輛法拉利限量版。

　林薇從來沒坐過這麼豪華的跑車，當車停在紅綠燈前，立即吸引了許多路人的注意，甚至連站街的警都對這一輛豪車行側目禮，人們眼中都洋溢著羨慕嫉妒。

　原來坐豪車的覺是這樣的——十分穩穩當當，好像坐船一樣，一點顛簸都沒有，其余也沒什麼不一樣的。

　林薇環顧四周看了看，很快注意到車前排擺著一張照片——畫面中的男孩約莫十二三歲大，他正伏案寫作，角稍稍彎起，短發在下呈現出烏黑的澤，手中握著一只晨牌圓珠筆。

　何盈姿視線一挪，解釋道：“這是小浚13歲生日的照片，當時他和妹妹正在國參加夏令營，這是妹妹給他拍的。”

　“阿姨，他長得很像你。”

　這男孩長得真可。一看就是何阿姨親生的兒子，兩人的鼻子眼睛，還有深邃的眉骨，幾乎一模一樣。

　“嗯。他長得像我，脾氣倒是和他爸如出一轍，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認定目標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何盈姿不自覺打開了話匣子：“就說去年吧，他下定決心要參加全國奧林匹克數學競賽，就一個人搬出去學習，連保姆都不要，說是家里有人，他會分心的……”

　林薇點了點頭。這點和倒是一樣。如果旁邊有個人在，總會分走的一份注意力，不能百分百全神貫注去學習。

　何盈姿嘆息道：“他子還倔。高二下學期剛開學沒多久，他斷斷續續發燒，就自己吃退燒藥，直到育課上撐不住……”

　林薇不明白了：“他發燒為什麼不去看醫生？”

　“他有暈癥。小時候，我帶他去醫院，他看見一個車禍傷的男人，一下子就暈了過去。從那以后，他每次看到就會頭暈目眩，所以他一直盡量避免去醫院。”何盈姿有些無奈。

　林薇嘆息一聲，一個最怕見到的男生，卻患上了最可怕的癌，這是不是老天爺開的一個惡意玩笑呢？

　***

　黃法拉利很快停在了學校門口，引起了門衛大爺的側目，幾個保安還打趣道：這是哪個富豪家長來送孩子上學了？

　林薇下了車，轉道一句：“謝謝阿姨，明天我會去你家吃飯的。”

　何盈姿抬手把車后座的筆記本拿了過來：“這是你要的學習筆記，拿去好好研究吧。”

　“嗯。我一定好好保管他的筆記，看完了一定還回去。”

　林薇小心捧起秦浚生的筆記本，珍之重之，放在了口的位置。

　***

　回到宿舍的時候，兩個舍友外出未歸，寢室里只有上鋪的沈倩汐在躺尸。

　聽到開門聲，沈倩汐一個鯉魚打坐了起來：“薇薇，你今天一大早的跑到哪里去了啊？我本來打算和你一起去家樂福買東西的，你人卻不見了，害得我等了你半天……”

　“我去了醫院一趟，做了個檢，把手機關機給忘了……”

　林薇后知后覺想起來。檢中有個項目，進室時關掉了手機，結果給忘了開機。

　“你去醫院檢干什麼？”沈倩汐有些擔心道：“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最近有點頭疼，所以去查一查。”林薇只好打哈哈。

　目前是期末復習的關鍵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關注，徒增學習之外的煩惱。

　沈倩汐哦了一聲就躺回了床上。林薇拉開了椅子，再輕輕把秦浚生的筆記本放在了桌子上，從中出了一本高一的數學筆記。

　——全校第一的學霸是怎麼學數學的呢？

　——沒打開這本筆記本之前，還充滿了各種好的幻想。

　——比方說，秦浚生解函數題都用高等數學微積分，還是特別會舉一反三，過目不忘？

　但順著筆記本的夾層掀開來，映眼簾的不是什麼數學題，而是半張寫滿字的便簽——

　【山月不知心底事，水風空落眼前花。

　你讀這兩句詩的樣子很，一下子印到了我的心坎里。

　你是鏡花水月的迷離幻象，你是山間明月與清風郎朗……

　我是追逐著那片月的漂泊旅人，背負著不知所起的滿腔思緒。】

　寥寥幾句詩，筆墨薈萃間，帶著點灑不羈的味道。

　這一看就是一首打油詩，寫的人應該肚子里有點墨水，還有點浪漫的小調……

　“……”

　林薇愣住了，這是個啥？什麼不知所起的滿腔思緒？

　這思緒肯定和學習無關吧？！

　等一等！

　這……應該……不會……是……一封書吧？！

　過了一會兒，林薇默默合上筆記——好吧，不是故意看校草的書的。

　這書寫的……水平還不咋樣……很一般般嘛！

　***

　秦浚生生病的第二個月。班主任陳老師宣布了一件事：因為秦浚生休學的緣故，奧賽班多出了一張空桌位。

　本校是全市排名前三的重點高中，本科升學率高達90%。每個年級共分為20個班，其中14個是普通班，4個是奧賽班【重點班】，還有2個是藝特長班。

　這是據高二文理分班考試績決定的分班名單，所謂的奧賽班，就是全校績最優秀那一批學生的集合。

　一張課桌，反正空著也是浪費教育資源，王校長拍板做決定：從所有普通班中挑出一個績最優秀的學生，下學期轉到奧賽班，坐秦浚生的那張空座位。

　能夠踏進奧賽班的機會可遇不可求。全市的家長都知道：能夠考進一中的奧賽班，是踏進重點大學的半個門檻。

　其余的不說，奧賽班的學習氛圍和教育水平，都比普通班的要好上一個檔次——

　副校長孫老師是北京大學數學系的博士生，目前擔任奧賽班的數學教學組組長。而王校長本人是清華理學博士，擔任兩個奧賽班的理老師。

　到了每年高考的時候，市里面的文科和理科狀元幾乎就出自這4個奧賽班。

　老師告訴他們：挑選這個轉班生的指標很簡單，就是期末分數決定一切，任何別的條件都沒用。

　全班學生的目不由自主往兩個人上飄：林薇和周銥然。

　林薇英語語文長期霸占全班第一，只有數學績拖后。周銥然則相反，的英語和語文平平無奇，數學績常常拔得頭籌，200分總分的卷子，常年考到160以上。

　“轉班的名額只有一個，普通班700多名學生，誰考第一誰就去奧賽班，大家聽清楚了沒有？”

　講臺上的陳老師，也把目瞥向這兩學生：這一對臥龍與雛，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得意門生。

　究竟鹿死誰手，期末績就能見分曉。

　其余沒希的同學們，都拖長了聲音回答道：“聽~清~楚~了~！”

　作者有話說：

　林薇：校草的書就這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