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晴兒……”
辛晴幽幽轉醒,慢慢睜開了眼,首先映眼簾的,便是目擔憂的蘭姑和竹筠。
看到醒來,二人明顯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王妃可算醒了。”蘭姑趕上前握住的手。
“我這是怎麼了……”辛晴了太,只覺得腦袋還是有些昏昏沉沉的,腸胃也像是吃壞了東西似的,不太舒服。
二人對視一眼,臉上同時浮現笑意。
“恭喜王妃,您有喜了!”心直口快的竹筠搶先說了出來。
“什麼?”辛晴訝然愣住。
、有喜了?
有了凌云璟的孩子?
辛晴不可置信地掀開被子坐起來,著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將手在了上面。
這里面,居然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像一棵小芽般扎在里,不斷的汲取輸送的營養,慢慢長大……
辛晴的心,瞬間得一塌糊涂,高興的直想掉眼淚。
“莫哭莫哭,這本是高興的事兒。”蘭姑說著不許哭,自己卻先高興的滿眼淚花。
“娘子泉下有知,得知王妃有孕,怕是也要高興得合不攏了。”
辛晴握住蘭姑的手道,“待會兒我便給姨母上一炷香,將這個好消息告訴。”
蘭姑卻搖頭道,“這可不行,子有孕最是要,尤其是腰腹,切忌,便是見了皇帝,能不磕頭也不要磕。”
話音剛落,只聽門外突然應景似的,傳來一道太監的聲音:
“陛下駕到——”
屋里的三人不約而同的愣住。
門被人從外打開,廖崢站在門口問,“朕能進來嗎?”
蘭姑和竹筠對視一眼,竹筠趕上前見駕,蘭姑便趕趁這個空檔,給辛晴披上外袍,穿上鞋子,扶下床。
廖崢走了進來,擺手道,“莫起了,朕就是聽說晴兒有孕,過來看看。”
他轉頭四周,皺眉道,“這府里如今這副樣子,如何能住人?宅子修好之前,朕看你還是回宮住吧,免得出了差池。朕已命人把東宮收拾出來了,又找了十個八個穩婆在東宮備著,太醫院的那幫人,朕也命他們在東宮外番值守。今后,你什麼都不用心,只管安心養胎,平安將孩子生下來,等著璟兒凱旋。”
雖然不是親公公,但說實話,作為一個皇帝來說,能紆尊降貴親自安排這些瑣碎的事,辛晴已經很領這份了。
于是福行了一禮,“多謝父皇,臣媳遵命。”
廖崢囑咐完一通,眼眸一轉,這才看到一旁明顯憔悴清減的蘭姑。
看到蘭姑,他不可避免的又想起心底里面的那個人。
廖崢的神頓時黯然下去。
“芷蘭,你們的事朕也聽說了,是朕教無方,讓你們了這麼多的苦……苦了你們了。”
說完,他嘆了口氣。
“你們有什麼要求的,朕都可以滿足。”
蘭姑上前一步,跪地叩首道,“陛下仁,奴婢謝過。奴婢并無所求,更不敢稱苦。因為最苦的,還是我們娘子。這一生……從來就沒有真正歡愉過片刻。”
說完,眼淚汪汪的抬頭,“奴婢不過是了幾頓,比起娘子……等了您一輩子,自苦了一輩子,又算的了什麼呢?”
廖崢猛地愣住,“什麼……什麼等了一輩子?”
蘭姑淚如雨下,心一橫,咬牙道,“有些話,娘子活著的時候不讓奴婢說。如今不在了,奴婢便是冒著殺頭的險,也要講給陛下聽!”
“當年娘子是千般萬般不愿進宮的!娘子,從始至終,心里都是您啊!”
“那年選秀之際,娘子日盼夜盼,盼著您能去跟老爺提親,這樣便不用宮選秀了!可您終究沒有邁出那一步,娘子雖然上不說,臉上也再沒了笑意。宮前一天,娘子在院子里,彈了一夜的琴,就是想臨走之前,見您一面!可是您……您明明就在墻外,卻連句話都不肯說!”
轟!
廖崢一下子站了起來,子晃了幾晃。
“你是說,那晚的琴聲,是為我彈的?”
蘭姑哽咽著點頭,“不是那一晚,還有之前的許多個夜晚,娘子知道,您就在院外的那棵樹上……”
廖崢乍聞此話,腦袋里有什麼轟然炸開來!
原來……原來這一生的錯過,皆是因他的自卑怯懦!
當年若是他能氣一些,勇敢一些,他們二人的結局會不會改寫?
這種念頭像是一顆種子,在他心底落了地生了,長出滿是毒刺的藤蔓,迅速蔓延,將他的四肢百骸縛住!
萬千銳刺扎心臟,痛的他連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廖崢臉驟然發青,發烏,口急劇起伏了幾下,突然捂著心口,倒了下去。
辛晴頓時駭然,“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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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來如山倒,廖崢這一倒下,當天便發起了高熱,接連燒了好幾天。
辛晴作為兒媳,本該去侍疾,然而廖崢于昏迷中醒來,吩咐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安心在東宮養胎,不要到紫宸殿來,以免過了病氣。
辛晴只好遵從,但心中卻滿是擔憂。
于是出了宮,去了風劍山莊,找了師父。
鄔神醫還在風劍山莊住著,辛晴去找他的時候,他正在收拾包袱準備走。
“啊喲喲,終于想起來我這糟老頭子了。”鄔神醫不滿的哼了一聲,斜眼看著辛晴,“當了王爺王妃,就忘了我老頭子了,你們兩個不孝的東西。”
辛晴被罵得臉一紅。
確實,這段時間沒顧得上來看師父,遇到事了才想起來找他,也難怪他老人家生氣。
“師父您這是要去哪?”
“去東越。”鄔神醫一邊收拾,一邊狀若無意地說道,“反正你們一個兩個都沒良心,把我老頭子一個人扔在這兒不理不睬,我老頭子沒事兒干,不如出去治病救人,順便看看你大師兄恢復的怎麼樣了。他起碼比你們倆孝順一些,知道時不時來我跟前說說話。唉,人老啦,就怕孤單。”
辛晴心里更加愧疚,上前拉住鄔神醫道,“徒兒知錯了,師父您可別走,徒兒可離不開您。”
鄔神醫哼了一聲,“你如今都是王妃了,又在宮里住著,邊什麼太醫沒有,哪還用得著我老頭子?”
“那師父給徒兒號個脈唄!號完脈,您要是還堅持要走,徒兒決不攔您。”辛晴死皮賴臉的地抓著他的袖子不放。
“哼。”鄔神醫斜眼覷,手搭上了的脈,眼神瞬間亮了。
老神醫診了又診,終于兩眼放,滿是驚喜道,“哈哈哈!凌家有后啦!我老頭子終于能在死之前抱上曾孫嘍!丫頭,你可真爭氣呀!”
辛晴被他老小孩兒似的神逗笑了,故意問道,“師父還走嗎?”
“這不是明知故問嘛!”鄔神醫瞪了一眼,捋著胡子道,“你坐下,讓為師好好給你號號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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