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晏窩在被褥里好一會兒沒有挪,腦子嗡嗡作響，上哪一都不自在，仿佛那濡依然在小腹纏繞，一點點往下綿延,萬沒料到燕翎會做出這樣的事,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爺,是手掌極權的閣老，他居然會放下段來取悅。

　心底如有一抹，起落,久久難以平息，直到那寬大的手掌往腰拍了拍,“我抱你去沐浴...”思緒頓如礁似的，了回來，寧晏僵了下，扭頭想要去瞧他，卻又不敢,反而往被褥里蜷了一些,

　“不必....”

　他已幫過，這會兒也不想洗，何況也沒累著什麼，于是將絨巾又攏了些，低聲問,“你還不過來睡嗎....”

　太子喪期已過,他們不必拘束，若是真懷了，好好養著便是，不是那等腳不能邁的弱小姐。

　燕翎俯過來,了發梢，“我還有些事要辦，你先歇著。”

　敢他等在這里，顧著伺候了。

　寧晏閉上眼滾被褥里。

　后腳步聲遠去，以為他去了浴室，片刻又聽得他折了回來，將的小寢衫都給拿了來，“穿好，別凍著....”

　明明他語調正常得很，卻生生聽出幾分氣。

　寧晏快要魔怔了，悶悶嗯了一聲。

　后傳來一聲極低的笑，寧晏豎著耳朵聽得他徹底走遠，才深吸一口氣，應該好好睡一覺，待明日醒來，定能看到那個悉的燕翎，眼前這個，實在令無措得很。

　臘八過后便是年，穆二夫人已張羅著下人去采買，院子里人流如織，已有過年的跡象。

　開章程定下后，市舶司燈火徹夜不歇。

　南洋最缺的是生綢緞棉紗，瓷，砂糖，鐵鍋及藥材一類，得盡快將這些貨運來泉州，隨船的海商名單，清點能用的舶船，諸事都需要一一敲定。

　這些事市舶司的員十分在行，寧晏反而幫不上忙。

　只是年關在即，人手不夠，寧晏不得換上那袍，回到衙門。錢莊那頭也得尋做主，干脆在西院開辟一間堂屋，一面理市舶司的公務，一面幫著錢莊審批。

　臘月十三這一日，燕翎總算收到朝廷批復，準許他和**下洋，接著又派了鴻臚寺卿與禮部一名郎中隨行。出使人員敲定，各家貨陸陸續續到港，請通海事的員看過日子，定在除夕前一日開拔，正式出使前，又安排了幾名小帶著人，乘快船先往南洋打前哨。

　臘月二十八這一日，風和日麗，海天一線，號角長鳴，**穿上賜的飛魚服，帶著二十來名員并數百海商舶主，乘坐共十五艘大帆，浩浩往南洋進發。燕翎遣一中郎將領一千兵護送。

　送行歸來，整個市舶司空的，寧晏回到院，倚在木塌上歇息，如月在一旁替收拾行囊準備回穆家過年，“云卓上午去過一趟南安，百肆都在日夜趕工，織機不停，年關田里不忙，農戶都在作坊里做短工，三月三定能存一大批貨。”

　“很好。”

　寧晏手里著一朵君子蘭，輕輕嗅著花香，“明日除夕，給準備的節禮如何了？”

　如月笑嘻嘻道，“奴婢昨個兒跟云卓去街市買好了，不會讓您和世子失禮。”

　穆家總有些親戚，不得要打點。

　這時，外院傳來嗡嗡的說話聲，寧晏坐起來往窗外去，“怎麼這麼熱鬧？”

　如月也跟著探去一眼，“不知道，想必是趁著世子閑下來，過來磕頭請安，提前拜年的吧。”

　如月料錯了。

　平日燕翎不茍言笑，端得是鐵面無私，等閑無人敢來套近乎，今日廊廡聚著這幫員與富商，是沖著寧晏來的。

　為首一十分富態的老者，將請帖往云卓手里擱，

　“上回虧得小寧大人牽線搭橋，我才得以與張家結營，這會兒貨船出發，我心里也踏實了，沒別的意思，想請小寧大人過年初二來我府上吃酒，我家里有三，個個生得如花似玉，任小寧大人挑....”

　云卓不是云旭，不能游刃有余應付這等場面，他臉青一陣黑一陣，虎著臉道，“我們家小寧大人出京城，家里已給他定了婚事，煩不著諸位。”

　眾人卻是不信，十**歲的年紀，神懵懵懂懂的，一看就沒開竅，怎麼可能娶了親？

　泉州乃是大晉通商重地，不北方富商寓居此地，其中一人聽得小寧大人出京城，立馬撥開人群了過來，將帖子往云卓手里一塞，“我我我...我家京城的，我家只一獨，年紀比小寧大人小一歲，男才貌，嘿嘿嘿，初二這一日，還是讓小寧大人來我府上吧....”

　眾人見來了個如此強勁的對手，默契地將他往后一扯，頃刻間，那富商就被去了最后。

　云卓實在忍無可忍，抬手招來侍衛，將這些人一窩蜂全部給趕出去。

　氣勢洶洶扭頭，瞧見堂立著一人，臉頓時一收，“爺...”

　燕翎眉目冷峻，神不耐問道，“吵什麼？”

　云卓想起大家爭相招寧晏為婿，憋著笑道，“城中員富戶給夫人遞帖子來，邀請夫人新年去府上做客。”

　“哦.....”燕翎臉淡了下來，想起夫婦二人自來泉州都沒功夫口氣，若寧晏想走走也無妨，“你挑幾家家世清白，人品清正的，回頭把帖子給...”

　說完待要往里走。

　云卓一聽傻眼，連忙追了過去，“等等，爺，您真的讓夫人去走門串戶？那可不行，那些人家里均有如花似玉的姑娘....”

　燕邊走邊道，“有姑娘便有姑娘，我又不去，礙不著事。”

　“咳....”云卓猛地清了一下嗓，壯著膽兒道，“人家是招夫人為婿....”

　燕翎腳步猛地一凝，扭頭一道殺人的視線扔過來，“你沒把帖子給扔了？”

　“扔了啊....”

　還算識相。

　燕翎黑著臉大步往里走。

　那日小丫頭片子扮男裝在酒樓了臉，生得是清致灑，氣質出眾，怕是招惹了不姑娘，男人他尚且應付不過來，又來了一堆人。

　回到里屋，燕翎催促寧晏回穆家，瞥見還穿著那袍，頓覺礙眼，“換掉！”

　寧晏愣神，“急什麼，等回去再換，”倒不是舍不得換，無緣無故地當著燕翎的面換什麼裳，也不知為何，如今二人私下一相，便想起那日的事，好長一段時日都緩不過來。

　從臘月初八至今日，整整二十日，燕翎太忙，二人都沒機會睡一個被窩。

　不過，今晚倒是能睡一起了。

　寧晏盡量讓自己保持云淡風輕。

　燕翎見八風不坐著，角噙著冷笑，“那我來剝？”

　寧晏聽得那個“剝”字，打了個寒，連忙乖順地外袍，寧晏穿男裝，前綁著縛帶，平日都是如月給解，如月與云卓裝馬車去了，屋子里只剩下燕翎，背過手去，扯半日都沒能把縛帶的結給打開。

　燕翎瞥了一眼，氣得心口疼，“也不嫌勒得慌...”雙手從前罩過去幫。

　他子過于高大，寧晏在他面前跟個乖巧的小兔子似的，悶聲不吭。

　燕翎并非手巧之人，也不知如月打了個什麼結，一時半會居然沒解開，倒是縛帶被扯松了，松松垮垮掛在上，連著那起伏的山巒也得以釋放。

　寧晏仰眸，四目相對，他的目極其深邃，如浩瀚無邊的海，想起那一日他便是這麼吻遍的全，哪兒都沒放過。

　能明白燕翎的心，雙手往他脖頸一掛，“其實，如果沒有你，開不可能實現，換做任何人來做這件事，都不可能這麼順利.....”

　沒有人能像燕翎這樣，輕而易舉說服皇帝和閣，更沒有人能像他有如此強的手段替開保駕護航。

　寧晏眼底霧茫茫，回想這段時日的經歷，跟做夢似的，想當初從泉州回京，如同從天堂跌地獄，那時每日掙扎在寧家的泥潭，生死懸于一線，哪能料想有朝一日，能回到泉州，能親眼看到朝廷出使，百舸爭流呢。

　“遇見你是我的幸運....”

　燕翎角綻開一抹極淺的笑，遇見又何嘗不是他的幸運，那日在酒樓，那麼耀眼，那麼熾艷，他才知他也有失控的一天，失控到愿意為放下一切驕傲。

　他捧起的面頰深深吻住，“我你。”

　突如其來的三個字砸的寧晏面紅耳赤，牙關磕了下，被磕破，溢了出來，怔怔立在那里，燕翎輕輕咬噬著的，將那漬一點點含干凈。

　心里想，哪一日，他也能親口聽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