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鬧劇，就這樣草草結束。

　看在小劉莊婦主任的面子上，林和蕭衍沒有再開口提陳豆豆耳朵傷的事。

　那男子微微側垂著手，也不好意思再計較自己右手傷的事。

　表面上看不出來，不就不疼，回頭找個會接骨的給接上便是。

　前面的電影放映完了，禮堂開始散場，大家各回各家。

　夜黑月明，陳豆豆趴在舅舅結實的背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一路上，蕭衍沉默無言，唯有在看清路間有大石頭或有水坑的時候，會提前提醒，或者輕輕拽一拽林。

　好幾次，林都差點被石頭絆倒，亦或是差點踩水。

　懊惱地道：“明明都是一個腦袋兩只眼睛，我怎麼就看不清楚呢。”

　蕭衍低低地悶笑，“沒事兒，你有我呢。我會護著你。”

　林只覺得心中一暖，笑得眉眼彎彎，“那萬一你要是不在邊呢？”

　蕭衍眸微閃，狀似不經意地道：“為什麼這麼問？這一輩子，除了你邊，我還能去哪里？”

　林只裝作沒看出蕭衍的異樣，淡淡笑道：“世事多變，誰知道呢！”

　回到青山村，林特意繞了一圈，先去醫療站給陳豆豆消炎上藥，又給拿了一個清涼的藥膏，仔細代。

　“早中晚三次，一定要記得按時抹藥，別讓傷口惡化了。”

　蕭衍挑了挑眉，看著林塞到自己手中的藥膏，溫聲笑道：“我們笨手笨腳，不如林醫生專業，還是你親自給豆豆上藥吧。”

　說完，順手將藥膏放到了柜臺上。

　林眨了眨眼，抿著不說話。

　抹個藥而已，哪里就非不可了？

　看著林呆呆的樣子，蕭衍心里直，可惜背上背著孩子，騰不出手來。

　他角微微上揚，低下頭來，用額頭輕輕了林的額頭，眸幽深地道：“一日三次，我親自送他過來，抹藥。”

　話音剛落，如蝴蝶般的吻便輕輕地落在了林的角，繾綣纏綿。

　半晌過后，林眨著霧蒙蒙的大眼睛小聲道：“天不早了，我們早點回去休息吧！”

　蕭衍輕輕嗯了一聲，最后又輕咬了一下林水潤的。

　忽然，蕭衍的后背傳來稚朦朧的聲，“舅舅，你為什麼吃舅媽的？”

　陳豆豆一邊著睡意朦朧睜不太開的眼睛，一邊好奇地嘟囔著問道。

　林猛地抬頭，對上蕭衍肩膀后面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竟一時失言，張的呼吸都快停止了，臉頰更是飛速躥紅。

　反觀蕭衍一本正經，看著慌無措的，眉眼間皆是笑意。

　他微微側過頭，對著后的陳豆豆道：“你看錯了，困了就睡吧，舅舅送你回去。”

　陳豆豆呆滯地點了點頭，著蕭衍肩膀的小腦袋換了個方向，一秒睡。

　蕭衍將林送到知青所門口，目送進去。

　“晚上冷，你們快些回去吧！”

　“嗯，明天見。”蕭衍與對視的眼中滿含不舍，仿佛見一面，一面。

　林輕輕地將大門關上，靠在大門背后半天都沒有。

　仰著頭，看著天上的月亮，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直到天地似乎都安靜了下來，寒意一點一點侵襲。

　大門外面早已沒了靜，也不知蕭衍回去了沒有。

　林被凍得打了個哆嗦，悄悄將大門打開一條往外看，被蕭衍抓了個正著！

　蕭衍眉眼帶笑地著，“既然這麼冷，怎麼還不回房間？”

　林小臉凍得通紅，不好意思地道：“你怎麼知道，我還在門后面？”

　蕭衍低低的笑，“你的腳步聲向來輕快有活力，每一步都像踏在我的心上，那干嘛沒有聽到腳步聲。”

　“況且，你房間的燈也一直沒有亮。”

　“喔。”林地笑了笑，隨手了一下額前碎發。

　“蕭衍。”

　“嗯？”

　“你明天晚上有安排嗎？”

　蕭衍眼睛瞇了瞇，角微微往上翹起來，“沒有安排。你要約我嗎？”

　林輕咬下，角含笑地點了點頭，“嗯！”

　他眉眼溫地笑著，往前半步站定。

　騰出了一只手，用手背輕輕蹭了蹭林的臉頰。

　“好，明天見。”

　第二天，上午。

　林正在醫療站看書，突然聽見院門口傳來一陣陌生的腳步聲，好像是正朝著醫療站這邊走來。

　放下書，抬頭向門邊，竟是昨晚剛見過的人。

　小劉莊的婦主任走在最前面，手里拎著滿滿當當的一個籃子。

　的后跟著一個七八歲滿心惶恐的小男孩，還有一個右手垂著的男人。

　婦主任將籃子往不起眼的角落一放，上前握住林的手便開了口。

　“林醫生，昨晚實在是對不起，我也是回去之后，才詳細了解到事的經過。”

　“這不，今天特意帶著兩個罪魁禍首過來向您道歉！”

　說完，趕推了推旁邊的小男孩，輕輕一掌拍在了小男孩的后腦勺上。

　“在家怎麼教的？又忘了是不是？”

　小男孩肩膀一抖，駝著背，拉聳著腦袋磨磨蹭蹭地站出來，聲音像蚊子般細小。

　“林醫生，對不起。昨天是我不對，不應該搶小弟弟的糖，還扯他的耳朵……”

　睡了一夜，林早已將昨夜之事拋到了腦后。

　然今日見這小男孩，大老遠親自過來承認錯誤，心中不免有些。

　“沒事兒，知錯能改就好。”話說完后，還象征地抬手了小男孩的腦袋。

　小男孩子一僵，似不敢置信般仰起了小腦袋，眼眶漸漸紅了起來。

　這倒是把林整得有些不知所措了，略微錯愕地向婦主任。

　婦主任輕輕嘆了口氣，倒是有些懂這小侄子的心思。

　“說來孩子也可憐，他娘生下他沒多久后，就跟人跑了，從此了無音訊。”

　“我家老二也不會教孩子，只會耍橫耍混，我平日里又忙得很，管教得。”

　林聽著，再看向小男孩的目中，就多了幾分憐惜。

　屋子里安靜了一會兒，這小劉莊的婦主任忽然話鋒一轉。

　“聽說咱們青山村從去年開始，辦了掃盲班，有專門的老師負責教大家讀書、識字、明理？”

　林輕輕點頭，“確實有這麼一回事。”

　小劉莊的婦主任一聽，眼神頓時更亮了。

　咽了咽口水，再一次將小男孩往前推了推，眼神飽含期待，卻又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林醫生，聽說你和趙老師是舍友，平時關系也最好！你看看我家劉苗，能不能進這個掃盲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