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心中微漾，臉上卻是不聲地笑道：“嘖，中秋節竟然有人請吃飯？不用自己手做，真好！”

　上午沒事，便幫著趙傳芳，給教室做了一個徹底大掃除。

　黑板洗得烏黑油潤，桌椅擺放得整整齊齊，就連窗戶的木框都干凈得發亮。

　站在講臺上一看，整間教室都明亮了起來。

　“大功告！”

　兩人相視一笑，鎖上門準備往回走。

　剛轉過，就發現知青所門口站了好些人，基本上都是大人牽著小孩子。

　林眨了眨眼，轉頭向趙傳芳，“怎麼回事？”

　“走，先回去看看！”趙傳芳心中也有些打鼓。

　糟糕！該不會是上課講錯知識點了吧？

　“快看！趙老師在那！”

　有那小孩眼尖，很快就發現了后不遠的兩人。

　眾人一聽，迅速朝著這邊包圍過來。

　趙傳芳下意識地將林護在后，板起了臉，一副嚴師的模樣。

　“作業都寫完了嗎？”

　跑在最前面的幾個孩子，腳步頓時緩了下來，恨不得回最后面去。

　“沒。”

　趙傳芳不知，的這番模樣，反倒是讓各位家長們更加滿意了。

　“趙老師，中秋節快樂！”

　“我們作為孩子的家長，是來給你送節禮的！”

　……

　半個小時后，聚在知青所門口的家長和孩子們，終于都走了。

　林看著房間里堆滿的各種“節禮”，有些替趙傳芳發愁。

　基本上都是蛋和月餅，還有一些其它吃的。

　不值大錢，卻都是家長們的一片心意。

　“傳芳，這些東西，你準備如何理？”

　趙傳芳眉眼間，全是輕松與得意。只掃了一眼，便有了主意。

　“這個簡單！蛋煮了，其它的吃的，等開學也都做了，大家一分，完事。”

　說完后，朝著林眉壞笑。

　“你這麼看我做什麼？轉過去，我要換服了。”

　趙傳芳一邊轉過去，一邊笑道：“我又不會做飯，到時候……”

　“沒問題！讓我蹭頓吃的就行了。”

　林一邊換服，一邊笑著回道。

　兩天后的事實證明，林不僅沒有蹭到吃的，反而從小廚房里搭進去許多食材。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兩個人都遠遠低估了，那一群小搗蛋們的食量。

　然而，這些都是后話。

　兩人換好服后，差不多快到十一點了。

　“走，吃飯去！”

　趙傳芳挽著林的胳膊，就往外走。

　“去誰家，吃什麼？”林心中儼然有了答案，卻明知故問。

　“靜姐家請客，聽說今天中午吃羊火鍋！”

　兩人說說笑笑，一路朝著蕭靜家走去。

　時間很快就到了年底。

　臘月二十三，林收到了家中來信，信里還夾著兩張火車票。

　1977年2月12日（臘月二十五），清河縣開往廣市。

　林坐在窗前發呆，桌上靜靜放著那兩張火車票。

　趙傳芳從外面進來，帶進來一陣涼風，兩張火車票被吹到了地上。

　林回神，趕彎腰去撿。

　“外面真冷，又降溫了！氣象臺說，過兩天有可能會下雪！”

　林笑了笑，“氣象臺說的話，哪有個準！”

　趙傳芳聳了聳肩，“也是。對了，你手里拿的是什麼？”

　瞥了一眼林手中的火車票，興趣地問道。

　“火車票，家里希我今年回家過年。”林將火車票輕輕往桌上一放，淡淡地笑道。

　趙傳芳眼睛一亮，拿起來看了又看。

　“兩張？還都是臥鋪？”

　不知不覺間，林的聲音染上了淡淡的失落。

　“我媽媽原本希，今年過年的時候，蕭衍能陪我一起回去。”

　一聽這話，趙傳芳臉上的笑也淡了下來，手里著的兩張票，卻在指尖反復挲。

　“真可惜。我還從來沒有坐過火車呢。”

　“哎，要是我家也在外地就好了。”趙傳芳頗為憾地道。

　林的心思微轉，靈機一，“要不，你今年陪我回家過年？”

　趙傳芳立刻站直了子，這種想法就像一粒種子，在心中破土發芽后，便一發不可收拾。

　兩天后，兩人出現在了南下的列車上。

　趙傳芳自從上了火車開始，便這里瞧瞧，那里，怎麼看都不夠。

　“天哪，我真的坐上火車了！這覺就跟做夢一樣！”

　林看著平日里穩重的趙老師，忽然像個好奇心棚的稚，忍俊不。

　“好了，放下行李再看吧，我們還要在火車上待15個小時呢！”

　如果火車不晚點的話，應該在2月13日上午十點左右，抵達廣市。

　“奇怪，同在一個車廂，怎麼兩個鋪位隔這麼遠？”

　家里買的是臥票，四個鋪位一小間。

　兩張票同時買的，卻是一個在車頭，一個在車尾。

　林心下了然。

　猜這火車票，肯定是爸爸讓手下的人特意定的。

　同在一個車廂，既能互相照應，晚上又睡不到一起。

　“我有個主意！”趙傳芳看了眼空的走廊，小聲道。

　話還沒說完，車廂的走廊盡頭，就響起了乘務員的聲音。

　“換票了，換票了。”

　“大家都睡在自己的位置，不要隨意換床鋪，以免影響別的旅客。”

　兩人相視一笑，得，看來計劃要泡湯了！

　安頓好趙傳芳后，林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哐當，哐當”

　火車有節奏地晃著向前，車廂外面一片漆黑，車廂的小間里，也只有一個人。

　已經很久沒回家了。

　黑暗中，林竟趴在桌上睡著了。

　火車突然停了下來，有兩個人上了這一節車廂。

　倒是不怕，車票既然是林父幫買的，那這一個四人小間，肯定只有一位旅客。

　林在黑暗中聽著，第一個人的腳步聲輕輕過去。

　第二個人的腳步聲，咦，怎麼停在了門口？

　可能是去隔壁間的吧，林一個人胡思想。

　然而下一秒，這一小間的門，直接被推開了。

　著一綠裝，姿拔高大，一個悉的影就這樣突然出現在這里。

　讓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