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凝沒有回府,而是去了門藏經閣。
等招凝去了之后才知道,門中確實有上古文字的記載書冊,但是并不是放在藏經閣中,而是在道法殿中。
聽藏經閣掌事介紹,相傳上古文字自系和力量,雖然不是上古云紋和太古雷紋那般有大能之力,卻也含著玄妙,故不能隨意開放給宗門弟子。
好在招凝自進門后,只借閱了一本太乙五行煉法,還是以秦恪淵的名義借下,故而此般前去道法殿并不會因為貢獻窘迫而被回絕。
進道法殿,道法殿比往常安靜許多,除了案桌后的掌事便不再有他人,這位掌事一心撲在手中卷冊上,即使招凝沒有掩飾腳步聲,他都沒有半分被驚。
只是招凝略奇,道法殿的掌事之前不是穆老嗎?被云錦凡鬧騰的從外門搬到門來,莫不是他也知道云錦凡走了,他又搬回去了?
微微提聲提醒掌事。
掌事一激靈,忽而將手中的卷冊背到后去,好像是害怕卷冊的容被招凝看見似的,招凝沒有想太多,宗門典籍查閱都是有權限的,避開總是合理的,只是他這作有些過于……鬼祟了。
掌事假咳了一聲,臉上正聚起怒意,似開口就要罵招凝裝神弄鬼,可視線下落,便定在招凝腰間掛著的門弟子令上,那臉上神瞬間翻轉,立馬堆上了笑,“原來是沈師侄啊,昨日聽聞你大殿事跡,可是厲害至極。”他豎起大拇指。
招凝沒有回應,只問掌事作何稱呼。
掌事恍然,“鄙姓李,我李掌事便可。”
招凝重新喚了聲,“李掌事,不知之前掌管門道法殿的穆老去哪里了?”
“穆老?”掌事頓了頓,連忙聲音低些,“穆老的行程,我們怎麼能隨意探聽呢。不過,穆老最近確實有事出宗了,短則三五載,長則十幾二十載,不會回來,臨行前便讓我全權負責道法殿。沈師侄此番來道法殿,可是想要兌換什麼道法?”
出宗了?招凝心里想著,瞧這李掌事的態度,這穆老的修為和地位怕是遠超自己所料。
不再糾纏此問,拱了拱手,“弟子想借上古文字一覽。”
“哦,上古文字啊。確實在道法殿,不過我記得上古文字有好幾種,有石刻蝕文,有云書墨文,大妖文,還有……嗯,總之不,沈師侄可要說清楚些。”
招凝哪能料到這些,對上古的了解不過九州大陸志短短幾頁中,便睞然道,“師叔可否都取出,現場一辨?”
李掌事上下看了一眼招凝,笑瞇瞇著,“好說,看樣子,小姑娘是遇奇緣了。”
說著翻開桌案上一卷玉簡,找到幾本上古文字書冊的記錄,指尖一點,幾道靈從玉簡中飛出,在不見頂的高聳書架上掠過,不出半息時間,靈裹著幾本書冊便落于桌案前。
“師侄,這一覽可不能覽久了,不然可讓你全背下了,宗門可就虧了。”
李掌事調笑著,招凝跟著淺笑,說著“弟子可沒這般本事”,可話剛說完,忽而意識到自己還有寂靈之府書樓的存在,便不自主地低下頭,好像確實有在占宗門便宜的嫌疑。
幾本書冊臨空而起,其上文字猶如實質,聚靈而環繞在書冊周圍,每一個文字看似只有形卻暗藏玄意。
石刻石紋蘊含洪荒遠古之,又有時長河流淌之恍然,云書墨文好似大能潑墨書寫,鐫刻山河大地,瑰麗人間,而大妖文更似有古妖咆哮,一聲震耳聾,一聲攝魂奪魄,招凝腳步一,下意識后退半步才穩住形。
“哈哈哈,師侄年弱,貫來勇而無畏。”忽而半空幾本書冊文字都去,李掌事袍袖一揮,書冊又落回桌案上。
招凝自知是李掌事助了一把,否則自己要在大妖文下驚震倒地。
“多謝李掌事。”招凝誠心謝過。
李掌事擺擺手,“這有什麼。可看好了,要哪一本上古文字。”
招凝道,“便要石刻蝕文那本。”
“門弟子令來。”
招凝恭敬奉上,李掌事略查貢獻點況,本認為招凝不過新門贈予的□□法名額罷了,卻不想掃了一眼后,又掃了一眼,然后在招凝疑的目中反反復復掃過了十來眼。
“李掌事?”招凝只得打斷他。
“咳。”李掌事掩飾尷尬,然后在招凝驚詫的目中,將三本上古文字書冊都遞給了招凝。
“這是……”招凝話還沒有說完,李掌事一副“你這姑娘裝什麼裝”的模樣說著,“你的貢獻點把半個道法殿,不,除了那幾個傳承無上大法,全搬走都綽綽有余,這三本上古文字零頭都抵不上。”
招凝微頓了片刻,這才意識到應該是上三枚昊令兌換的貢獻點已經計名下了。
小心翼翼地問了李掌事一聲,“不知貢獻點上以何單位計數。”
李掌事氣急敗壞地把招凝趕了出去。
招凝站在道法殿,拿著三本上古文字書冊有些懵然,眨眼掩了心下歡喜。
片刻后,又往道法殿里探頭,李掌事又拿出他那本藏著掖著的書冊,書冊封面上的字樣被刻意抹去,“李掌事?”
這一小聲反而驚得李掌事手上書冊落地,一頁標題正好在上,其上書,“嫣然仙子愁之妙羽公子”,書冊刷的一下消失在地上。
招凝滿頭問號,嫣然仙子不是昊上人的緣嗎?怎麼冒出來個妙羽公子?
不對,招凝意識到自己好似被帶跑偏了,問題應該是李掌事怎麼在道法殿看這種下三流類的書冊。
“小師侄,你沒看到什麼吧。”
招凝梗著脖子,很認真地搖了搖頭。
師叔們都有,該幫忙瞞的,還是要瞞的。
李掌事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只是說話還是帶著幾分小心翼翼,“那你回來可是還有什麼事?”
招凝遞上手上的三本書冊,“師叔,你給我的是三本正本。”正本是存放在道法殿的,弟子只能拿空玉簡拓印容離去。
李掌事一拍腦袋,趕忙接過,“是師叔老糊涂了。”
他手腳地給招凝復刻書冊,招凝又問,“李掌事,下回我來道法殿,可是能隨意翻閱殿中道法了?”
“當然,你可隨意。”他將三枚玉簡遞給招凝,“不過,我提醒師侄,這些道法你到什麼修為才能看到什麼修為的,本境界中千百種道法你雖然能看,但不可多學,學該尋合適的,否則貪多不爛,一法難。”
“招凝省得了。”招凝拱手,“李掌事告辭。”
“慢走啊!”李掌事揮著手,看著招凝出了大殿門,更是踮著腳生生盯著招凝飛出道法殿區域,他這才又把書冊從袖里掏出來。
招凝又回了藏經閣一趟,取了不介紹上古文字的記載書冊。
剛從藏經閣峰上下來,便看到陳遠垂頭喪氣地走過,幾個時辰前陳遠來拜訪雖沉默了些,可不至于這般神。
“陳師兄?”
招凝喊了一聲,他仍然在往前走,招凝閃到他面前,陳遠駭了一跳,險些就要拔劍。
“是你啊,沈師妹。”
“陳師兄這是要去哪里?”招凝瞧著他穿著法和飛靴,“要出宗?”
“可別提了。”陳遠嘆氣,“柴進師叔罰我去看守月蘊靈礦場。”
“聽聞宗門靈石礦場是由附屬家族代為管理?”
這種安排極迫附屬家族之意,畢竟沒有哪個修行之人愿意去臟苦累的礦里挖礦,抨擊的同時,卻不得不說這般執行了上千年的規矩一朝更改,說什麼都是有異常的。
“還不是祁陌林家鬧得,讓他們管理齊巖山區域的靈石礦場,每年上一次靈石收,平時小克小扣也就算了,結果半年前上靈石,數量是對的,但那靈石質量……全他娘的都是靈氣被去三的劣質靈石。這群家伙被揭穿了,還裝模作樣說是齊巖山的靈石礦快耗盡了。那可是大型靈石礦脈,連續采五百年都不在話下,更何況于林家接手還不到三百年。”
“你說,他們怎麼這般貪!”
確實貪過頭了,修仙家族和散修在九州修真界大環境下難以生存是眾所周知的事,依附在宗門下為自己謀取些許蠅頭小利無可厚非,但是把手到宗門利益上,不是自討怒火?
“陳師兄,可知他們為何如此?”
“設靈壇祭祀,喚神魔附,覺醒脈靈。”
招凝怔愣,脈靈說得好聽是家族天驕,但誰都不知道是從哪個虛空喚來的大能地魂。
地魂主識,自帶傳承知識,沒有自意識,與家族法剿殺了地魂的嬰兒一融合,便了靈。
但大能地魂在虛空流放數千乃至上萬年,豈是新生嬰兒天魂意識所能控制的,必會遭反噬。
“幸而宗門早早察覺,林家眾人全部發落,靈石礦場現下無家族接手,落在柴師叔手中,竟我去看著。我剛得門份,正是修煉之期,他聽信那幾個小人之言,說我私下議論于他,就這般就發落我!枉我幾個時辰前還覺得他只是面冷心熱!”
他忽的看向招凝,“沈師妹,火融宗師護你,你又在云霄大殿了臉,不如你去幫我說說?”
可他又轉念一想,“柴進現在被那幾個小人奉承以為自己天下第一,莫說你,首座去怕是都沒用。”
“算了,是我倒霉!”
說著風氣急而走。
招凝站在原地,不知怎麼,自歸來之后,好似一切變得古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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