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的儀聲音響在耳畔。

莫曉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干凈的醫護床上。

空氣中淡淡的消毒水味兒和潔白的被褥風格，令第一眼認出這里是哪兒。

醫院。

回到天眼基地了。

莫曉坐起，這一作，覺腹涌現巨大的空虛。

回想起暈倒之前的事兒。

郭叔死了。

郭叔的死，仿佛一盆冷水澆在的心頭，令之前服用紅丸后殺人的快意漸漸褪去。

郭叔死后，現場其他士兵開始收尾。

當時那伙兒流氓帶走的五名人質，總共還剩下三人活著。

隨著時間的流逝，莫曉頭一次服用紅丸過度放縱后的副作用來了。

在地道里，憑借黑暗地利屠殺那群家伙的時候，也并非全無傷。

畢竟距離不遠，在那群人歇斯底里瘋狂擊的時候，莫曉也到不波及。

若非靠著之前強化后的素質強扛，實際上早該昏厥了。

副作用一來，那種無力反差太大，加之傷勢和打擊，原只是想靠墻閉眼休息一下，誰知道竟暈了過去。

再醒來……

顯然已經回到了天眼基地。

莫曉看著自己的掌心，嘗試著握了握。

野草營的軍人，只有一個人副作用這麼大。

也許是因為他們軍營平常的訓練項目中，便有教導如何巧妙控制。

而莫曉，畢竟只是個毫無經驗第一次就莽吃紅丸的外人。

莫曉靠著床頭發呆。

忽然聽見房間有泣聲。

原來隔壁床有人？

偏頭，拉開拉簾。

看見一個穿著病號服的人呆呆地靠坐在床上掉眼淚。

莫曉眉心微蹙，這個人……正是郭叔豁出命去救回來的那位。

原本都似乎已經麻木到喪失語言功能了。

但自從郭衛民將本該被拋棄的救了，又在面前自以后。

這個人像是突然開竅般，重新學會了說話。

從一開始的嗚咽，到最后郭衛民死的時候喊出的一句“不要”。

從一麻木的行尸走，到重新變一個會思考會發聲的正常人。

竟然只需要這麼短的時間。

人的心理因素真是個復雜而奇怪的東西。

“你什麼名字？”莫曉站在床畔，低聲問道。

其實莫曉心里十分別扭。

值得嗎？

忍不住一遍遍這麼問自己？也想問問郭叔。

然而就在心里這麼發問的時候，房間里卻忽然真切地響起了這句話。

“值得嗎？”

不是從口中說出來的，而是來自床上的人。

抬起頭，出一張瘦得幾乎要皮包骨的臉，淚痕在臉上淌出明顯的痕。

“值得嗎？”這麼問，一手抓住自己的領，自似的揪，好像唯有皮的痛苦才能使得到些許解，“救我這樣一個垃圾？”

莫曉原打算問的話噎在嚨里。

抿，沉默半晌。

低低道：“這個問題，除了救人者與被救者，沒人有資格定論。”

“救人者已經用生命回答過你了，至于你的回答……”莫曉咬道，“取決于你自己。”

說完，轉往房間外走去。

廊道里一時沒人。

像要逃離什麼似的，莫曉越走越急，拐角迎面撞上一個提著水果的人。

“姜晞？”莫曉往后跌的影被那人手一拉。

“醒了？”姜晞撿起水果。

這在如今的地下世界里，可是價格高昂的食品。

他笑了笑，遞給莫曉：“要去哪兒？”

莫曉指了指自己上的病號服：“我的服和裝備呢？還有……郭叔那頁紙……”

姜晞見神晦暗，眸也隨之一起暗了下來。

“野草營借出來的裝備軍隊收回去了，你自己之前的東西我都幫你保管著。”

“謝謝。”莫曉點了點頭，“我已經沒事兒了，現在可以出院。我去辦一下手續，馬上離開。”

說完，繼續往外行去。

“莫曉！”姜晞皺了皺眉，再次拉住手臂，“你可以不用這麼急，多的是時間。這次出去后，在基地里像佟雅他們一樣找個普通工作，紅丸那種危險的東西不要再吃了，再——”

他話未說完，已經被莫曉將手從胳膊上挪開了。

“姜晞，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莫曉睫長而卷，眼睛圓而大，平時看人都直視對方，赤誠坦。

但此刻卻避開了姜晞的視線，抿道：“那天那場圍剿——”

醒來后，躺在床上不自覺就開始復盤回想那天的事兒。

姜晞眼眸微瞇，剛要開口。

卻又被莫曉再次打斷。

揮揮手道：“算了，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莫曉忽然抬頭，綻出一個燦爛又堅定的笑：“姜晞，普通的工作我做不了。因為，我打算參軍！正式加野草營！”

“怎麼？不打算祝賀我麼？”眨了眨眼，“終于不用再當無業游民了。”

姜晞沉默半晌。

像是在斟酌用詞，緩緩開口道：“莫曉，軍人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職業，在這樣令人絕的末日下，每天都要面臨戰友或自己隨時可能死亡的悲痛和風險。你這樣的人，不適合。”

“怎麼就不適合了？”莫曉揚眉一笑，“路都是自己選的，正是因為這個世界太冷酷了，所以才更需要我、”

說到這里，微微一頓，想起趙建國、想起郭衛民……或許想起了更多默默無名之人。

“我們這樣的人，去戰斗！”

“姜晞，不管你信不信，我始終堅信——”

“沒有破曉的長夜是不存在的！”

每個人都可能會面臨自己人生的絕境，但正面的守護、相信和能影響人、改變人、幫助人。

星星之火猶在暗夜中頑抗掙扎、永不言棄，遲早有一天，便會風起燎原，迎來黎明！

的眼眸像是被這世上最清澈的水洗滌過，充斥著蓬的野心和生命力。

勇敢堅定，殺氣騰騰！

在廊道黯淡的燈下也熠熠生輝。

姜晞忽覺被刺痛，不自垂下眸，一直冷如磐石的口有一瞬間的驚慌失措，像個丑陋落魄的逃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