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攸寧怎麼看不明白韓思行的小心思，當年和趙宸要好，他整日地跟在后面苦口婆心地勸，就是不想讓與趙宸見面。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與趙承淵來往，又不是沖著親去的。

瞄了韓鈞一眼。

韓鈞的臉嚴峻，不過還是盛了一碗菌菇湯放到面前，“你親手做的晚膳，涼了可惜。”

韓攸寧見父親轉移了話題，也默契地不再提此事，也打消了問他趙承淵是如何自證清白的念頭。

盛了一碗老鴨湯給父親，“父親喝湯，暖暖子。”

韓鈞卻是把鴨湯推到了一旁，為自己重新盛了一碗菌菇湯，“你外祖母是我岳母大人，我總該為他服喪一些時日。”

韓思行在一旁解釋，“父親自得了消息，一直吃素，已經兩個多月了。”

大周律，婿是要為岳父岳母服喪三月，是為緦麻孝。

這個韓攸寧是不知道的。前世父親回來已經是寒冬臘月，早就過了三個月。

陳家十幾年前就不再認父親這個婿，可父親還是做了一個婿該做的。

“素食兒也做了許多。”韓攸寧將葷菜撤了下去，給韓鈞介紹著自己做的素菜。

韓鈞驚訝，桌上的菜居然都是他吃的，果真是親生兒與他心意相通。

鈴兒悄悄地把葷菜端了出去，分給段毅一些，剩下的送去了西廂房。

“孫大娘，你這麼早就睡下了？你還沒吃飯呢。”

孫大娘也不點燭火，著黑下炕開了門，低聲問，“國公爺走了沒？”

鈴兒道，“正和小姐用晚膳呢。國公爺要替襄平府的老夫人服喪，不肯吃，這些菜我就給你端來了。”

的娘也去世了，也是不能吃這些葷食的。

“我倒的確是了。”孫大娘將托盤接了，就著堂間照進來的昏暗的燭火吃了起來。

“大娘就這麼著黑，也不點上蠟燭。”鈴兒說著，就拿著蠟燭要去點上。

“別別！”孫大娘連忙阻止。

低了聲音，“別讓國公爺發現了我在，萬一趕我走就麻煩了。我走了，誰給縣主做吃的，府里的廚娘你能放心得下？”

鈴兒若有所思，“小姐自然是離不得大娘你的，只是國公爺對王爺似是不喜。孫大娘，你若是被趕走了，小姐怕要瘦了……”說到最后，是深深的擔憂。

小姐的好不容易養回來，可不能再掉了啊！

孫大娘很是變不驚，“我以后就在國公爺面前面，他即便是見到，也只當我是府里的婆子。只要他不問起，想必是能蒙混過去。”

三口兩口吃完了，把托盤給鈴兒，“你趕走吧，別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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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常抱著家當回了王府。

他沒敢去王爺的院子，悄咪咪地回了群房自己的房間。

這板子能晚挨一會兒算一會兒。

可他屁還沒著床呢，羅平就過來找他，“王爺讓你過去一趟。”

葉常心肝一，“王爺看起來心怎麼樣？”

羅平道，“已經空了兩個酒壇了。”

葉常頓時心如死灰。

王爺喝酒向來是小酌，但凡喝的多了，定然是心緒不佳。

他磨磨蹭蹭去了正院。

遠遠的就見會客廳的門大開著，里面燈火通明，正中央擺著八仙桌，桌上珍未，酒壇子卻是空了兩個。

王爺神清冷，看著手中握著的青玉酒盅。

對面趴在桌子上的，是陸凜，臉通紅，大著舌頭喊，“皇叔，來……再……干一個！”

葉常暗嘆，通常王爺喝酒，醉的卻是旁人啊。

他磨磨蹭蹭挪進了廳，站在桌旁，“王爺，您尋卑職？”

趙承淵淡聲道，“是定國公趕你們走的？”

“王爺您早就猜到了？”葉常忙為自己澄清，“卑職替您說盡了好話，從占安江說到晉州府，從路上說到京城，可定國公頑固的很，毫沒有心，還跟卑職手了！”

就說那飛刀，可不是一般人能躲得過去的，換做尋常的侍衛，怕是當場就斃命了！

趙承淵問，“昭平是如何說的？”

“縣主謝了卑職，讓卑職慢走。”葉常有些哀怨，“這也了這麼久了，縣主對卑職一點都不留。卑職看著，是認回了親爹，眼里便只有爹了！”

“還說什麼了？”

葉常道，“沒了呀。”

趙承淵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淡淡道，“你下去吧。”

葉常有些意外，竟沒有板子？

他忍不住問道，“王爺，不打板子了？”

趙承淵也不看他，“四十板子，去領吧。”

“大可不必！”

葉常撒丫子就跑。

陸凜閉著眼，含含糊糊道，“胖丫頭認回親爹了……好事！就不必那麼孤苦可憐了……也不必守三年的孝了……”

他勉強睜開了眼，里面是霧蒙蒙的，“皇叔，趕把娶回來……太子還跟我打賭一萬兩銀子呢！”

趙承淵瞇著眼，“打賭？賭什麼？”

“賭你能不能娶到胖丫頭啊！”

陸凜傻呵呵笑著，“太子說……你娶到了，給我一萬兩銀子，你娶不到，我給他……十兩銀子！你說他傻不傻？”

趙承淵眸子森沉，暗嘲翻涌。

陸凜有氣無力拍了拍桌子，“皇叔你加把勁，胖丫頭我就不跟你搶了……你要胖丫頭，我要銀子，多！”

趙承淵抓起酒壇，又斟上了酒，繼續喝了起來。

酒意染上了眸子，眸子愈發墨濃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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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沒了慶春樓的素八珍包子，也沒有趙承淵許諾的點心。

雖說不必非要吃那些，可韓攸寧心里卻覺得失落。

韓攸寧來了段毅，“晉王府沒人來送東西？”

“回縣主，沒有。”

段毅難得又解釋了一句，“國公爺剛趕了葉常他們回去，想必晉王府的人想送東西進來，也會被門房攔下。”

韓攸寧問，“那到底攔下沒有呢？”

段毅頓了頓，“沒有。”

那就是趙承淵沒有派人來送了。

段毅退下后，鈴兒給韓攸寧拿了個包子放在盤子里，“小姐您嘗嘗，這里面有銀耳、竹蓀、羊肚菜、花菇、木耳、萱草花，雖比不得慶春樓的素八珍，卻也好吃的。”

韓攸寧吃了半個，卻是食之無味。

一個丫鬟進來稟道，“縣主，老夫人醒了，國公爺讓您去春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