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胭胭聽出了他的不耐煩，臉一白，手指用力著角，半晌沒再出聲。

三人各懷心事。

蘭姨更不敢多說話，怕得罪人。

車里靜得出奇，只聽到嘩嘩的雨聲。

月月這會兒神好多了，大眼睛骨碌骨碌地盯著霍北堯的后背看了小半天，忽然仰起小臉問南婳：“媽媽，我爸爸長什麼樣子？”

話音一落，車里幾人齊齊豎起耳朵。

南婳月月的小腦瓜，“你爸爸啊，他是個外籍華人，個子高高大大，皮白白凈凈，長得非常帥氣。”

月月手一指霍北堯的后背，聲氣：“爸爸是不是和那個叔叔一樣帥氣？”

南婳斜了霍北堯后腦勺一眼，語重心長地對月月說：“孩子啊，看人不能只看臉，得看人品。長得帥的不一定是好人，有可能是冠禽；長得丑的也不一定是壞人，有可能心眼很好。總之，人品比外貌更重要，咱們不能以貌取人。”

霍北堯握在方向盤的手指了，合著這人是在指桑罵槐，罵他是冠禽呢。

要不是看在小孩子的份上，他真想把趕下車。

月月的求知上來了，“媽媽，什麼是人品？”

“人品，就是人的品道德。善良、對待專一、助人為樂、尊重人，這些都是好的人品。”南婳抬起頭，目帶刺剜著霍北堯漆黑的后腦勺說：“花心、趁火打劫、落井下石，這些是壞的人品，同時擁有這三種人品的，就是人類渣滓，渣男中的戰斗機。”

被拐著彎的罵“渣男戰斗機”，霍北堯俊如玉的臉一瞬間沉下來，沉得比天上的烏云還黑，好看的眸子嗞嗞往外冒著火。

偏偏沒指名沒道姓，他不好反駁。

一無名邪火在腔里四竄。

霍北堯深吸一口氣，強怒意問：“沈小姐，送你們去哪里？”

南婳一怔，“你不是知道我住的地方嗎？”

“狡兔三窟，誰知道你今晚要住哪一窟？”

南婳從齒里緩緩咬出九個字：“城南公寓，謝謝你全家。”

車子開到城南公寓小區門口，停下。

南婳從包里出一張百元鈔，放到霍北堯手邊，“車費，不用找了，剩下的給霍總當小費吧。”

說完，推開車門下車，彎腰去抱月月。

霍北堯一張俊臉氣得登時掛了霜，撿起那張百元鈔，打開車窗，扔了出去，“沈小姐都窮得四借錢了，就別瞎擺闊了。”

南婳一言不發，抱月月，向前傾著子替擋著風雨。

霍北堯看著風雨中的母，眸沉了沉，側打開車子雜箱，從里面拿出兩把致的折疊傘，遞出去，“傘太丑了想扔掉，麻煩沈小姐幫忙扔進前面垃圾桶。”

南婳看都不看那兩把傘，弓著腰抱著月月，昂著細長的脖頸深一腳淺一腳地朝前走。

蘭姨連忙接過傘，向霍北堯連聲道謝，撐開傘追上去。

目送三人進了小區大門，霍北堯這才發車子。

等車子駛上主路后，林胭胭聲說：“沈小姐這人有意思的。”

霍北堯漫不經心地說：“牙尖利的，有什麼意思？”

“覺，覺你們倆剛才好像在打罵俏啊。北堯哥，你，是不是對有興趣？”林胭胭盯著他的側臉，小心翼翼地試探。

霍北堯鼻子哼出一聲冷笑，“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喜歡那個牙尖利腦子有病的人？天下人都死了，就只剩下一個了，我也不會喜歡。”

林胭胭暗暗松了口氣，“我也覺得，沈小姐是跟我們正常人不太一樣。就比如剛才，你好心捎一程，還指桑罵槐說什麼長得帥的都是冠禽，到最后還拿一百塊錢來辱你。沒見過這麼事的，說難聽了，就是‘狗咬呂賓，不識好人心’。”

霍北堯隨口應道：“嗯，就是一條咬人的瘋狗。”

林胭胭心里暗自得意，上卻惋惜：“可惜了，設計的婚紗還是蠻漂亮的。據說在某方面天賦特別好的人，都會有些缺陷。以前我不信，如今看到沈小姐我信了，雖然有設計天賦，可是商也太低了。”

霍北堯不自地想起南婳。

在設計方面的天賦不比沈南婳差，唯一缺點就是出軌。

難道，對待不忠是的缺陷？

那可真是個致命缺陷。

他寧愿牙尖利腦子有病，哪怕每天被氣個半死也愿意，只要別出軌就好。

可惜什麼都晚了，晚了，死了。

心又開始鈍痛起來，疼痛漸漸蔓延全，霍北堯目變得沉重。

林胭胭察覺出了他的反常，以為他在想沈南婳，眼底閃過一鷙，暗暗攥拳頭……

南婳抱著月月回到家，進屋剛換好鞋，就接連打了兩個“噴嚏”。

蘭姨忙從手里接過月月說：“沈小姐，你快去沖個熱水澡，再喝包冒沖劑預防一下，千萬別冒了。”

南婳了鼻子，“一想二罵三念叨，我剛才打了兩個噴嚏，一定是姓霍的在背后罵我。”

蘭姨言又止，“其實，我覺得霍先生人還蠻好的，長得周周正正，斯斯文文，人也很有教養。”

南婳眼淚都笑出來了，“蘭姨，人是不可貌相的。有的人表面道貌岸然，實則，實則狠得你無法想象……”

想起三年前那場車禍，止不住抖，上的舊傷作痛，心里的傷汩汩冒。

蘭姨見緒不對，不敢再多說話，抱著月月去了臥室。

南婳疲憊地掉上的服，去浴室沖澡。

沖完，經過鏡子時，停住腳步，看著鏡子里蒼白纖瘦的，鎖骨致，腰有著山巒起伏的，卻不能細看，細看之下，肋骨和上疤痕層層疊疊，猙獰目。

這些丑陋的傷疤，全是拜那對狗男所賜！

全是拜他們所賜！

許久，南婳才平復好緒，拿巾著頭走出去，忽聽手機“叮”的一聲，是信息。

這麼晚了，發擾廣告詐騙短信的早就睡了，肯定也不是悉的朋友和同事，同事都用微信。

腦子忽然蹦出一個人，先生。

南婳疼痛的心像魚兒一躍劃過水面，泛起一漣漪。

腳步加快走到茶幾前，拿起手機看了眼，不是先生，心里有點失。

點開信息，對方說：沈小姐兒很可啊。

南婳回：謝謝，請問你是誰？

陌生人：別管我是誰，管好你自己，否則小心你的兒。

南婳聽出了信息下面的威脅，也猜出了發信息的人，是林胭胭。

除了，別人不會這樣怪氣。

南婳手指用力握手機，繃得又又薄。

一個小三！

一個小三而已！

這麼猖狂！

都換了份，林胭胭還是窮追不舍，先是來毀的名聲和工作，如今又拿月月的安危來威脅。

本來想等到他們婚禮當天再收拾，可卻等不及了，猴子一樣上躥下跳。

既然這麼著急，那就開戰吧。

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