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過去后,天氣倒沒有之前那麼熱了,午后偶有涼風自窗口送進來,將簾幔吹得輕輕搖,外面時不時傳來一聲黃鶯啼鳴,悠長靜謐。
殿里的宮人都退出去了,水晶珠簾隨風微,日將影子拉得細細長長,投落在地,花嫵斜倚在人榻上,好整以暇地等著天子給自己捶肩,倒要看看周璟能有多耐心。
周璟倒是有模有樣的,先給了肩,力度有些輕,花嫵懶懶地評價:“撓,沒勁。”
聽罷這話,周璟眉眼微,手上一用力,花嫵輕一口涼氣,差點沒穩住子往后倒去,卻被周璟穩穩接住,撈懷中,他的嗓音很平靜:“有勁了麼?”
花嫵不肯服輸,兀自道:“不過如此,皇上這手勁還不如綠珠呢。”
才說完,那只手往旁邊移,在肩頸某個位置輕輕一按,花嫵猝不及防地輕呼一聲,渾都了片刻,下意識抓住了周璟的裳,試圖退開,然而男人將一整個圈在懷中,花嫵已經退無可退。
他輕輕著花嫵的后頸,就像一只小貓兒似的,僵著子,不知所措,一也不敢,聽見周璟低聲在耳邊問道:“現在如何?”
花嫵依舊:“尚可。”
周璟唔了一聲,手抱住,在花嫵的驚呼聲中,像抱一個小孩兒那般,竟將整個人都提了起來,輕而易舉地放在上,面對面坐著,讓花嫵直視他。
他一手摟住花嫵的腰,好讓坐穩,這個作看著像是保護,卻也算一種桎梏,霸道地困住了獵,不讓逃離。
花嫵今日穿了一件海棠紅的宮裝,因為天氣尚熱,衫有些單薄,出一截潔白的頸子,讓人想起冬日的新雪,甚至想品嘗一下,看是否如想象中一般涼的。
骨節分明的手按在花嫵的后頸,輕輕按,他似乎掌握了什麼技巧,花嫵被得渾,頭皮發麻,就連皮疙瘩都起來了,甚至覺得周璟的眼神也開始變得奇怪,像是會冷不丁一口咬下來,將吞腹中。
花嫵琢磨著這架勢不太對勁,試圖懸崖勒馬:“臣妾忽然覺得子好多了,不必再麻煩皇上。”
說完,便想掙開周璟跳下去,誰知周璟沒有半點放手的意思,依然穩穩摟著的腰,慢條斯理道:“你不是說腰酸背痛疼麼?這才了肩,還沒到腰呢。”
花嫵覺得再讓他下去,應該就不止腰了,還沒等說話,又聽周璟認真問道:“絨絨覺得我服侍得如何?”
花嫵只好夸贊道:“皇上很厲害,手勁適中,恰到好。”
“舒服麼?”
花嫵:……
“舒服。”
周璟輕輕嗯了一聲,卻依然沒放手,只將抱著,低頭親了親花嫵的后頸,說是親吻,倒更像是挲,灼熱的呼吸輕吐在的皮上,引來花嫵不由自主地戰栗。
試圖掙了兩下,沒有掙,忽然就頓住不了,不敢置信地微微張大眸子,揪著周璟的裳,瞪他:“皇上,這可是大白天的,你……”
周璟的耳微紅,表卻十分平淡,若無其事道:“而已,人之常,不必管它。”
他說得那麼輕巧,花嫵差點就信了,竭力保持鎮靜,商量道:“既然如此,皇上就先放臣妾下來?”
“不行。”
周璟一口就回絕了,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絨絨,從今往后,我對你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會做到,絕不食言。”
花嫵:……
渾僵地坐在周璟的上,妄圖勸說:“食言也沒什麼的,臣妾不會放在心上……”
周璟著,桃花目微垂,他的睫很長很直,讓人想起展開的羽扇,在天下投落一片輕淺的影子,他認真道:“我會放在心上,我知道你還不愿信我,但是無妨,來日方長,總有那麼一天的。”
花嫵一怔,抬眸與他對視,因為背著的緣故,周璟的眼睛顯得幽黑,像無垠的子夜,不知怎麼,忽然讓想起了許多年前的阿瑾,那時他們坐在墻頭,花嫵得意地給戲班子的小孩們唱戲,指點江山,阿瑾便坐在一旁,小心地替拿著齋餅,也是這般靜靜地看著。
一旦將阿瑾和周璟聯系起來,花嫵的心開始莫名其妙地焦躁,像是本能地覺到不安,卻又不知緣由是什麼,只好不耐地別過眼,不肯再去看周璟,口中小聲咕噥道:“自說自話……”
一只手輕輕扣住的后腦勺,花嫵被那力道推得往前趴去,下頷抵住男人的肩頭,這下整個人的重量完完全全地給了周璟,這覺有點舒服,不必費任何力氣,周璟的手輕輕過的脊背,來來回回,像是在安一個孩子。
花嫵奇跡般地安靜下來,從沒有這樣放松過,從肩背到腰,手臂,雙,足尖,每一手指都松懈了下來,綿綿地倚靠在這個人上,了一灘泥。
窗外傳來黃鶯聲聲輕啼,悠長婉轉,花嫵的眼皮子也放松下來,那只手還在輕著,一下一下,作不疾不徐,卻莫名讓生出一種安心,這時候不像浮萍了,倒像水面的荷葉,無論怎麼飄搖,底下都有蓮牽著,不會隨波漂走。
花嫵本能地警惕起來,可實在是有些困了,現在正是該午睡小憩的時候,所以那警惕只出現了片刻,便消失于更沉的睡意之中,倏忽不見了。
周璟靜靜地抱著,過了許久,直到那呼吸變得輕緩平穩,懷中人徹底睡了,他才輕手輕腳地把人打橫抱起來,繞過屏風,了室。
……
花嫵醒來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片昏暗,不知不覺竟睡了整整一個下午,這實在是見。
一只手搭在的腰間,想也不必想那是誰,周璟挨得很近,近到花嫵能覺到他溫熱的呼吸,輕輕吹拂在|的后頸,的。
花嫵忍不住往前挪,試圖避開,誰知才剛,那只手就收了,往懷中帶了帶,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變得更近了,脊背后面著周璟寬闊的膛,隨著呼吸,慢慢起伏著。
他看起來應該還沒有醒。
倘若花嫵拉開他的手,周璟肯定會被驚醒,然后一臉迷茫地看著,想想就很好玩,花嫵這麼惡劣地想著,悄悄手探向腰間,在一片昏暗之中,到了周璟的手背,但是下一刻,那只手便自如地反過來,將的手握住,慢慢索著,直到順利地十指相扣,才又不了。
這一作如行云流水,毫無凝滯,花嫵疑心周璟沒睡著,輕聲喚道:“皇上,皇上?”
回應的唯有安靜的呼吸聲。
到底是八月的天氣,這麼摟著抱著,沒多久花嫵就開始覺得熱了,牽著的手心也出了汗意,實在忍不住,推了周璟一把,他立即就醒了,人還有些迷糊,卻下意識把花嫵往懷里抱了抱,聲音微啞道:“怎麼了絨絨?”
“熱,”花嫵有些氣惱,掙開他坐了起來,不太高興道:“你離我遠一些。”
周璟聽罷,靜了片刻,一聲不吭地退開了些許,又把床帳都挽上玉鉤,這才問道:“還熱嗎?”
清冷的夜風自窗外吹進來,熱意頓時一掃而空,花嫵的腦子也清醒了不,想起自己方才的語氣態度,不免有幾分心虛,看向周璟,因為睡覺的緣故,他已除了冠,頭發散著,上只穿了中,襟口有些凌,襯著那張俊無儔的面孔,十足出挑,令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花嫵心中暗罵人,下一刻,一只手過來,輕輕了的額頭,周璟皺眉道:“是出汗了,先別吹風,免得著涼,我去人送熱水來,給你一。”
他說著,起下床去將窗合上,只留了一扇通風,又喚宮人送來熱水帕子等事,綠珠正在忙活,周璟從手中接過帕子,道:“我來。”
他說完,將帕子浸在熱水中,然后絞干,捧著白云銅盆的宮婢盯著他的臉看,目往下游移,又落在他半敞開的襟口,不知怎麼的,竟悄悄紅了臉,略微垂首,又忍不住用眼角去看。
只是周璟已經轉,拿了帕子去替花嫵汗,并沒有發覺這宮婢的小作,興許他發現了,但是并不放在心上。
他仔細替花嫵了臉頰,脖子,后頸,正去換洗帕子,花嫵忽然手摟住了他,將他拉得往下俯,周璟猝不及防,吃了一驚,片刻后,遲疑著抱住,近乎寵若驚地道:“絨絨,怎麼了?”
花嫵沒說話,摟著周璟的脖子,無聲地盯著那手捧銅盆的宮婢看,眼神有些冷,那宮婢先是懵然,爾后才反應過來什麼,霎時間就白了臉,險些把一盆熱水打翻,怕得子都發起抖來,驚慌失措地垂下頭去,不敢再與花嫵對視。
花嫵看著那抖如篩糠的婢,許久之后,才淡淡吩咐道:“你們都出去吧。”
綠珠不明就里,點頭應是,指揮宮人把銅盆帕子一應什都放下,這才領著眾人退出寢殿,直到殿門被合上,花嫵才松了手,放開周璟,一抬眼就對上那雙悉的桃花目,立即別開視線,目落在周璟的襟口。
襟有些凌,略微敞開著,一縷發不知何時鉆了進去,花嫵腦子一熱,忽然鬼使神差地手過去,順著那發,探周璟的襟口,還下意識了一把,結實的。
于是,兩個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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