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更)
二十九過了就是年三十, 陸雪禾哪怕沒出府,也能覺到過年的熱鬧勁。府里到都灑掃地干干凈凈,門神也都換了, 釘桃符春牌等一系列小儀式該弄的也都弄了。
陸雪禾又加做了好些小面點,還托謝明謹給送到崔六和文嘗嘗。心里一直記掛著正月里籌謀的戲曲,盼著崔六和文吃了的點心, 進度能更快一點。
“崔大哥的舅家對他怎麼樣?”
等謝明謹去崔六那邊送點心回來, 陸雪禾忙關切問道, “一切都還順利麼?”
之前路上聽崔六說過,他來云川也是探親的,說是只有云川舅家這一邊的親人了。不過好些年沒見,他也不知舅家如今是怎樣了。
才進府的那兩日也打聽到, 崔六找到了舅家, 帶著文一起安頓了下來,開始籌謀正月里的戲了, 這才略略放了心。
但想到崔六畢竟是寄人籬下, 還帶著文, 又要排練戲曲咿咿呀呀的,一般人家說不定會嫌棄這樣的投靠親戚, 這一點讓還是有點擔憂。
“還好, ”
謝明謹笑道, “崔六的舅家在云川城外, 祖上也是樂戶出, 后來因緣巧合除了樂籍。他舅如今是做匠人, 打的一手好木工, 日子也能糊口。他舅人也老實, 舅母也一樣是個實在人, 都對崔六極好的。”
說著又道,“不過他舅家子多,過的也不寬裕,崔六自然不會靠著他舅吃飯,因此過了初一,他就帶著文到云川城里的瓦舍中安了。”
“那也是,”
陸雪禾點點頭,能提前來云川城最好不過了,可以就近去找他們一起排練,“只是崔大哥年后過來,安的地方好找麼?”
“我幫他已經安排好了,”
謝明謹一笑,“姑娘只管放寬心。”
他把崔六的事也給沈澈提過,借助將軍府的人,在云川城那些樂堂瓦舍中,找一清靜地方其實并不難。這些年世道不好,很多東西都閉塞不通,連中原和南邊一些新鮮的消遣樂子的方式,也都傳不過來,因此云川城的很多樂戶都很難混,閑棄的地方不。
“真是太好了,”
陸雪禾心中一喜,“謝大哥你真是個好人。”
恨不得給他發一百張好人卡的那種。
這時,謝明謹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匣子來,遞向了陸雪禾。
“陸姑娘,昨夜我也去小佛堂那邊上香了,”
謝明謹笑道,“無意間聽到姑娘在菩薩跟前說的話求的事,想著這正是年下,姑娘又是一人孤在外,謝某不才,斗膽想替姑娘完心愿,也讓姑娘心里舒坦地過個年。”
陸雪禾:“……”
槽……昨夜念叨的那些話,竟然被這人聽到了?都說了些什麼來著,我去,不會被他發現自己是穿越的了吧……
這要是被那將軍知道了,說不定這就一刀結果了啊!
“陸姑娘?”
見陸雪禾不僅沒接自己遞給的小盒子,還在一剎那間臉蒼白,一臉驚嚇過度的樣子,謝明謹頓時也有點拿不定了。
莫非自己私相授這種事,嚇到了?可這陸姑娘之前行事,看著也不像是會被禮教嚇到的人啊……
“你你你你都聽到什麼了?”
陸雪禾被他這一聲回了心神,哆哆嗦嗦道,“你別信……我那都是胡言語胡說八道的——”
“聽到姑娘想要一個金手指外掛,”
謝明謹忙道,“因此上,找了工匠連夜給姑娘打造了一個,不過是個玩意,姑娘切莫嫌棄。”
陸雪禾:“……金,金手指?”
我去。
“不錯,姑娘打開看看,”
謝明謹忙道,“若是哪里覺得不合適,我找工匠再給姑娘重新打過——若是姑娘喜歡,便留著年節里佩著玩罷。謝某也沒有別的年節禮,姑娘莫要推辭才好。”
陸雪禾定了定神,這才手接過了謝明謹遞來的小匣子,接過來的時候手都還有點抖……
這一來一回一驚一乍的,真是嚇了個半死。
打開來小匣子后,出了里面金燦燦黃澄澄的一個……金手指。這金手指上還被工匠巧妙打了孔,穿了绦,還打了一個極為繁復漂亮的花結,又有一縷绦垂下。
陸雪禾著這個無比酷炫的大金手指陷了沉思。
現在就有一個念頭,很想把那些穿越者們拉一個群,給他們曬曬自己穿越得到的這個大金手指!
就問誰有,誰能有?!
“姑娘覺得不好看?”
謝明謹有點不清楚陸雪禾在想什麼,忙又道,“姑娘若是覺得哪里不好,只管說出來便是。”
“……極好,”
陸雪禾默了默認真點頭道,“從沒見過這麼……這麼的金手指。”
得都想哭了。
“那就好,姑娘喜歡就好,”
謝明謹實在無法恭維這位陸姑娘的審,只能極力夸贊道,“這樣的配飾真是新奇,正與姑娘的清妙風姿極為相配。”
陸雪禾:“……”
跟你才相配。
但無論如何,是謝明謹費盡了心思給弄來的,陸雪禾穩住神后心里也踏實了一點,笑著看向謝明謹連連謝過。
謝明謹拼命想要做出深的眼神來回陸雪禾,好顯得他對這位陸姑娘已經是心旌搖搖深種……
誰知眼皮子似乎被他這凝深瞪給突然弄筋了似的,左眼皮開始急促地一一跳。
“唔 ,”
謝明謹連忙用手捂了一下眼,可是眼皮還在,沒辦法只能倉促向陸雪禾告辭,“府里還有些急事要等著理,我須得過去了——”
說著匆忙辭了走出了玉蘭院。
陸雪禾把這金手指拿回屋小心咬了一下,登時無語:不是純金的,原來只是鎏金,切。
“姑娘,這東西看著很是別致,”
蘇嬤嬤帶著福蕊一邊換上新的床帳,一邊笑道,“明日姑娘便能戴上過年了。”
姑娘才來不久,在這云川城也無故舊親朋,節里只怕也無走。不過就算在自家院里,過節戴些金燦燦的東西也喜慶好看,就是樣子……忒別致了點。
一聽這個陸雪禾就腦袋大,為了維系好和這位探花郎的關系,還得假裝很喜歡他送的東西……
過年后,就得一直在腰間掛一個這玩意兒,想想都得哭無淚。
到了除夕夜里,竹聲一直不停。
讓陸雪禾高興的是,傍晚時分蘇嬤嬤便給了那漿洗嬤嬤一點賞錢,給放了三日年假。
聽說這是將軍府的舊例,除了一些管事和管事嬤嬤們外,府里的雜役婆子等人,年節時都會流給假,也算是府里的恩賞。
那漿洗嬤嬤離開了玉蘭院,陸雪禾整個人都舒坦了。因此過年的熱鬧雖然跟無關,還是興致又是吃零又是和福蕊們說笑,連帶著燈泡都被親了一個暈頭轉向。
一夜睡得香甜,一大早又被遠遠的竹聲醒,陸雪禾一直到了洗漱完心都很舒暢,就連蘇嬤嬤幫系上那丑到的金手指掛件時,都沒影響的好心。
將軍過年竟然不回府,更是一點事也沒。之前謝明謹也說了,這府里可以隨便逛,于是大年初一午后閑來無事,太又好,就抱著燈泡去園子那邊逛了一大圈。
一邊逛,一邊還留心,哪些地方有狗之類的大墻什麼的,心里還默默對照著知道的將軍府的布局格局。
就在燈泡看到一只老鼠急著要去追時,陸雪禾驚喜地看到這邊一灌木后頭在枯葉叢中貌似有一個墻。
“嬤嬤你帶們兩個先回去,把余下的素絹弄一弄,咱們閑下來時再做些絹花,”
陸雪禾眸閃了閃后,不聲吩咐道,“我抱著燈泡在這邊再曬曬太。”
蘇嬤嬤頓了頓,將軍吩咐過在玉蘭院里要看著這位陸姑娘的一舉一,但也說了,出了玉蘭院,就不必一直跟著。想到府里隨時暗中出沒的府中將軍親衛,便笑著應了,帶著福蕊和福果離開了這邊。
“呼——”
陸雪禾看著再沒別人的園子,長長呼了一口氣,而后招呼著燈泡小心一起走近那灌木叢。
嘩啦啦撥開堆積的一些枯枝枯葉,在下面果然出現了一個豁口。
仔細審視了一下,發現這里應該原本是一個排水的渠道,不過這里的建筑可能年代久了,這渠道口蝕破了許多,看著就是一個毫無規則的豁口了。
“喵嗚~”
燈泡喵喵了幾聲,還被枯葉翻起的灰塵給嗆得打了一個小噴嚏,生氣地一小爪子按住了一片枯葉,沖陸雪禾喵喵直。
“乖,噓——”
陸雪禾四下看看,小聲沖燈泡噓了一聲,小聲道,“我抱你咱們去那邊看看哈……”
這豁口不大,好在也瘦。把外裳下來后翻了一下里外面,反穿到了上。
這樣待會回去時再翻回來,就不至于上太臟被人質疑了。至于臟污穿里面……咳咳,回去就洗服洗澡。
這廢棄的渠口真是很小,陸雪禾抱著燈泡一頭扎進去后,艱難才拱到了那一邊。
這邊是一個舊倉房所在的地方,陸雪禾據知道的府里布局,算了算,這舊倉房所在的小院從一個角門出去,大概就到了府里的柴房和馬廄那邊。
這舊倉房的破舊院子很安靜,一個人也沒。院子里堆滿了東西,很多都是木料之類,堆放的倒是整整齊齊,一看這府里做事風格就是很嚴謹。
“嗤——嗤——”
就在這時,陸雪禾聽到一點靜,像是磨刀的聲音。順著這方向看過去,是馬廄小倉那里的靜。
躲在一個角落聽了聽,那聲音又停了。
陸雪禾不敢多待,覺得那邊應該是有人,抱著燈泡就往渠口走去,準備再鉆回去。
“喵嗚——”
可燈泡卻在這時看到了一只老鼠,立刻掙了陸雪禾跳落在了地上后追了出去。
“喂。”
陸雪禾口一聲后趕捂住了,急急追了過去。
看著燈泡從那柵欄角門中了出去,急的過去一拉這柵欄門,發現竟有一條鐵鏈子鎖著呢。
視線追著燈泡看向那邊時,陸雪禾不由一怔:看到了誰?那邊院子里坐在磨石旁邊的人,是謝明謹邊那個曾借過短刃的冷帥護衛大哥!
“大哥,護衛大哥——”
陸雪禾一見是人,連忙沖那邊招手喊了一聲,“是我,是我。”
沈澈往這邊看了一眼,而后不聲沖暗中的親衛遞了一個眼神,示意他們不用輕舉妄。
大年初一,府中無事,他和謝明謹昨夜一夜沒睡,將年后的各個計劃一一推演。耗費力太過時,他今日午后便去練武場酣暢訓練過,又來這邊院子安放的巨型胡鐵磨刀石上,來磨了一下自己的刀……
誰知竟會到這個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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