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都在首都的大學任職，家庭富裕，雙方都沒有父母，也沒有兄弟姐妹。

　再有就是宋禾從陸清淮的話中猜出來一件事兒，陸清淮從小是在俞老師和錢老師家里長大的。可雙方之間又不是養父母和養子的關系，卻又是家人關系。

　這就有些奇怪了。

　他說到此事時一筆帶過，讓宋禾不想起陸清淮好像從沒提起過他的家庭，一句都沒有提過。

　破房子中傅爺爺他們經常會說想給家人里寄信，俞老師錢老師也會說給學生寄信。

　只有他，從來都是幫別人寄信。

　而且他自由度頗高，聽練主任提過一，說陸清淮是自愿跟著俞老師夫妻倆人下放的。

　宋禾心中有些好奇，但怕到人家的傷心事，也就不再繼續詢問。

　此刻廣場上停著四輛馬車，有兩輛都是公社從附近村里借來的。

　不但借了馬車，連趕車的人都有借。

　小李沖搖搖手手：“哎，小禾，你自行車呢！”

　宋禾就懵：“咋啦，馬車上坐不下？”

　小李點點頭：“這些小孩剛好夠坐，思思和小晴回家騎自行車去了，們到時候各載一個人，程萍還得你來載呢。”

　宋禾忍不住撓頭，指指后頭：“可是我的自行車都借給陸清淮了，這坐不去咋辦啊。”

　總不能還朝人家把自行車要回來吧？人家是去給俞老師拿藥的。

　陸清淮騎著自行車停在他們旁邊，疑問：“是不是你們要用自行車？”說著從自行車上下來，“那宋禾你拿去吧，我走著去就。”

　宋禾猶豫一會兒，看著小李：“真不能了嗎？”

　小李搖了搖頭，“頂多再一個，我這輛馬車前頭把上還可以坐一個人。”

　每輛車上都坐了12個小孩，已經是很擁了，連個空隙都沒有。而且小孩嘛，不像他們大人，總得更注意一些安全。

　宋禾無語，看看馬車，又看看自行車，轉頭對陸清淮道：“你騎吧，載我去。”

　陸清淮愣了，呆在原地：“啊？”

　宋禾沒忍住拍拍自行車：“啊啥呀，你會騎但是不會載人？那沒關系，我載你也。”

　陸清淮有些手足無措：“不是，我會載人……”

　“算啦算啦！”宋禾打斷他的話，一把坐上自行車，頭朝后示意兩下：“上來，我載你！”

　陸清淮：“……”

　“嘖，上來啊，你怕我騎不穩把你摔著了啊？”

　再次催促說道。

　小李看宋禾這里有了辦法，于是回到馬車上，慢慢趕著馬車朝縣城而去。

　四輛馬車齊齊出，后頭還跟著幾輛自行車。

　宋禾是騎在最后頭的，后座上坐著陸清淮。

　陸清淮就恍恍惚惚，為什麼他會坐到了后座上？

　這會兒兩只手抓著后杠，也盡量離宋禾遠遠的，連服都不敢。

　只是，自行車快速前行，那風也吹得猛烈，于是陸清淮總覺得自己能聞到一淡淡的香味。

　像什麼花香，又像是皂的獨有干凈味道，聞得人腦袋發懵，有些暈乎。

　因為馬車趕的慢，所以他們自行車也快不了。

　一段半個小時的路程，生生被宋禾騎了差不多快一個小時。

　因為后頭坐著個大男人，宋禾到后期越來越累，瘋狂后悔剛剛為什麼不讓陸清淮來騎。

　“終于到了！”

　一行人到達指定的目的地點，所有人頓時長舒一口氣。

　宋禾對陸清淮道：“我們比賽就在這個廣場上進行的，還不曉得要比到什麼時候。如果你拿完藥出來看到我們還在比，就先回家或者等等我們也可以。如果我們先比完了，那我會在廣場上等你，就在那棵樹下。”

　陸清淮點點頭，道謝后離開。

　邊走著邊想自己待會兒要不要買些禮送給宋禾道謝。

　只是，他了口袋，自己好像沒錢了。

　東方太漸漸從山頂上升起，芒灑在大地上，驅散了清晨的那一涼爽意。

　廣場上聚集了許多小孩，嘰嘰喳喳的，聲音都快吵翻了天。

　同時廣場外圍也站了許多看熱鬧的人。

　今日是開學日，有報道完不需要上課的學生，有送孩子來上學的家長，還有縣里沒事干的人，都慢慢聚集到廣場周圍。

　廣場上也拉了個大橫幅，上邊寫著“平和縣大合唱”這六個字。

　合唱的木頭階梯也準備好了，宋禾上去踩了踩，發現很穩固才放心。

　大合唱快要開始，領導和記者都準備就位，宋禾正著急忙慌地組織著小孩排隊。

　上場順序在幾周前就已經好了，宋禾是四號，不算好也不算差。

　只是湖前公社兒園就有點手背，到了第一。

　李紅終于察覺到當初宋禾說讓早點兒排練是什麼個意思，那歌是真的早點排練啊！

　這段時間們兒園差點被那幾句“阿郎赫赫尼那，赫赫雷赫赫尼那”搞個半死。

　后來還是宋禾提點讓們兒園專門選一個孩子出來唱這幾句，其他部分再共同合唱這才讓們能夠順利排練。

　大合唱很快開始，這下子不僅是宋禾幾個張，就連好些小朋友都察覺到氣氛不對勁，開始張起來。

　有個小姑娘抓著宋禾的擺，惶惶不安：“老師，咱們要上去唱歌？下頭好多人呢。”

　宋禾蹲下子半抱住：“沒關系的，你們當初不也在兒園里唱給爹娘爺聽了嗎？”

　當時就是怕小孩們害怕，所以專門讓公社里的人到兒園中聽了幾節課，這才把這些孩子的膽子磨大一些。

　旁邊另一個孩子倒是躍躍試，看著臺上的演唱很是激：“小谷你別怕，咱們就把底下坐著的人當南瓜，走的人當鴨，這樣想就不張啦！”

　宋禾：“……”倒也不必如此，更不必講出來。

　被這麼一說，小谷還真沒那麼慌張了，憋了好半天道：“我想不出來，他們不像南瓜和鴨。”

　“那你、那你唱歌的時候，就想著自己在家里，對著鴨唱就好，不要看他們，咱們看……呃看，看遠的樹和石頭！”

　“好，這我就不怕了！”

　宋禾再次無聲嘆氣，小孩的腦子里天天都在想些啥呢。

　湖前公社的大合唱開始。

　宋禾看著他們，等他們唱完后，都不需要看到領導的表，就能知道湖前公社垮了一大半。

　后頭合唱的，怎麼會搶領唱的拍子？

　這是沒練好哇，人家領唱的都沒唱完，合唱的就開始唱了。

　最后還有好些沒張口的。有個小孩估計是年紀小，竟然坐在地上，從兜里掏出一塊地瓜干來吃，把下面的人看得哭笑不得。

　程萍趕教育道：“咱們兒園的小朋友們可不能這樣，想想鐵，想想糖。”

　“才不會，我們才沒有那麼傻呢！”

　“對啊，小禾老師說練了這麼久，才不敢在最后的關頭掉、掉……”

　“掉鏈子。”宋禾默默補充。

　“對！這樣就虧本啦。”

　宋禾欣地點點頭，這些小孩還是很有智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