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嬸子和淑華嬸子也沒為難宋禾,在從宋禾這里得到要找練主任的答案后，便又匆匆離開。

　黑暗的院子中，有一點猩紅的火焰。

　姜勝利坐在院子里不斷煙,眼神著院子門的方向。

　而幾座房間中安靜非常,左邊有間房子出幾昏暗的燈。

　房間，在煤油燈的籠罩之下,有個年輕的男人在不停地嘆氣

　坐在床邊的年輕人把剛從娃娃上換下來的尿布甩給他,煩躁道：“別一直唉唉唉的，你兒子都快被你吵醒了！”

　男人立刻住，眉皺著，眉心仿佛能夾死蒼蠅。

　床上小孩哼哼唧唧地快要醒過來，人立刻去安,好半天后才松口氣直起。

　起又去幫大兒子把被子蓋好，再將窗戶全部關,竹簾子放下后,才坐在男人邊上。

　人邊納鞋底邊低聲道：“爹娘現在是怎麼想的,阿香去了五天學校,怎麼就又回來了,這是往后都不上學了？”

　男人搖搖頭,頭發被抓得七八糟：“小學有人笑話阿香,有些話講來我聽了都難。”

　因為這事,他家人趕去好幾個熊孩子家。這些家長也明事理，聽了他們的話后就開始教訓自家小孩。

　有的小孩被家長訓服了,再不敢笑阿香。

　有的小孩反而記恨上了，私底下笑更狠。

　男人又說：“還有那天娘沒來得及趕去學校帶阿香上廁所,阿香就憋不住把尿拉到子上。因為這事小學的老師就找娘說話,話里話外都是說有些小孩又用這事兒來笑話阿香。還說讓咱們最好把阿香帶回家,阿香在這種環境中不利于長之類的話。”

　他們家大人平日得上工，小學所的位置又偏僻，有時就來不及趕過去。

　阿香不曉得啥原因，沒了后也跟沒了似的。平常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在學校里更是跟個啞一樣。

　正常人想上廁所一定會人，可就偏不，寧愿拉在子上，也不會喊老師或者同學幫忙。

　小時候他家阿香多機靈，現在怎麼就變這麼木呆呆的。

　說實話，他們兄弟三人就這一個妹妹。不像外面的人揣測一樣，在爹娘走了后會不養這個妹妹。

　養一個姑娘能費多糧食？

　阿香吃的都沒有他大兒子吃的多，平日整個人也安安靜靜的。木是木了點，但不吵不鬧，本就不會煩你。

　現在娘出門干啥了呢？男人心想不會是去求小學老師了吧？不對不對，爹娘估計是要把阿香接回來的，就是不知道還會不會送到學校去。

　兩夫妻正想著，外頭傳來開門聲。

　他們倆立刻披上服，悄悄開門走了出去。

　姜勝利張問：“怎麼說？”

　兩夫妻好奇問：“娘你去哪了？”

　周蘭花揮了揮手，趕坐下喝杯水。

　坐在椅子上，拍了拍大邊嘆邊道：“小禾說讓我先去問練主任，這事兒得練主任點頭才行。”

　兩夫妻驚訝：“娘你這是要把阿香送兒園去？”

　周蘭花沒說話，還不曉得能不能送去呢。

　關鍵是，也害怕阿香不愿意去。

　第二日，天氣晴朗，萬里無云。

　在中午下工后，周蘭花和姜勝利去找了練主任，同行的還有隔壁李雙喜夫婦兩人。

　練主任此時正鎖門下班回家吃飯，見一行人來，又把門給打開，將幾人請了進去。

　人太多杯子不夠沒法倒水，干脆直接問：“有啥事兒嗎？”

　周蘭花趕快把昨晚找宋禾說的事兒又說一遍，笑笑道：“小禾說這事得主任你點頭，自己不好決定。”

　練秀安無語，心想宋禾自己怎麼就不能決定了？

　早前便說過，這個兒園給最大的權利。宋禾在平常時兒園不管遇到啥事兒都不問，每每到這種時候就會把力放到這邊來。

　這事說實話真有點棘手，知道兩家人的意思，無非就是想把孩子放在一個新環境中，能夠不讓孩子到歧視。

　兩家人覺得兒園小孩的年齡比小學的孩子更小，而自家孩子相對來說年齡會比較大一些。

　可年紀更小的小孩，難道就不會說出一些讓兩個孩子傷心的話嗎？

　小孩有個特點就是學。他們確實不懂得怎麼去歧視別人，可他們會把家里人說的話學學來，往往也能捅人心窩子。

　練秀娟誒呀一聲，著實有些為難。

　想了想，還是把這種況告知兩家人。

　辦公室空氣突然凝住，兩家人沉默了一會兒。

　李雙喜臉繃著，突然道：“那也沒法了，我們總不能把他倆困在家里。兒園里的小孩多是咱們本公社的，都是鄉里鄉親，這兩天我們每家每戶走過去，拜托拜托他們。”

　給每家人送一把瓜子，再送一把豆子。讓他們多叮囑一下孩子，不要讓孩子說一些過分的話。

　姜勝利也點點頭：“再有就是，我們也不會多麻煩兒園。比如說，我家阿香要上廁所我們也會帶去上。兒園離得近，我們趕過去也會更快一些。阿香乖得很，不麻煩別人。可就是因為這個我才著急，越來越不會說話了，要是一直待在家里我閨才得完蛋！”

　這話說得對，練秀安覺得小孩確實就得跟小孩接。

　怕他們了傷害而把他們藏在家里，只會讓他們越來越敏，越來越孤僻。

　想了又想，起道：“那你們先稍稍等半天，我今天晚上給你們回復。”

　這個回答已經很好了，兩家人十分滿意。

　不管是愿不愿意，別拖著他們就好。兒園進不去，他們也就好想其他的辦法。

　兩家人不耽擱練主任下班，連連道歉然后快速離開。

　練秀安站在辦公室門口，帶著些許燥熱的風從遠吹來，將辦公室前邊空地上的樹葉吹得簌簌作響。

　長長嘆了聲氣，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回家吃了午飯，練秀安沒時間午睡，戴個草帽就往宋禾家走去。

　走到宋禾家時突然想起來家四個姐弟也是得午睡的，干脆就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等著宋禾醒來。

　宋禾家這個院子如今做得十分好。

　院子周圍是高高的木籬笆，籬笆上種滿了炮仗花。黃的炮仗花能從春天一直開到冬天，花朵集，點綴著深綠的葉子垂了下來。

　不僅籬笆上長滿了炮仗花，就連院子里的涼棚上也長滿炮仗花。

　涼棚就在頭頂，用幾木柱子搭起來的，很好的過濾掉了，坐在涼棚底下的竹椅上就無比涼爽。

　前兩年只有宋禾家種，后來公社好多人來這討要枝條回去扦繁。導致如今公社不人家中都跟個花海似的，瞧著便賞心悅目。

　而且這花也不是什麼名貴的花，小資調這種名頭更套不到他們鄉下人的頭上。

　炮仗花本就是一位藥材，哪家有人咳嗽嚨痛了，就說一聲，然后到有炮仗花人的家里摘幾朵回去。

　宋禾院子里還有好幾大塊平整的石板，也不曉得從哪里尋來的。幾大塊石板鋪一條從房子門口到院子門口的道路，還有一些邊角料石板就順著大石板鋪到菜地去。而沒有石板的旁邊地上是綠綠蔥蔥的小草，格外齊整。

　練秀安發現隔壁知青院似乎也在搞木籬笆，也有打算種一圈炮仗花的架勢。

　要是他們真的種起來，以后這排宿舍還不曉得有多漂亮。

　房間里宋禾睡了大概有二十分鐘，生鐘一到點，就醒了過來。

　醒來時順帶將旁邊的小妹給搖醒。

　小妹眉頭蹙，眼睛死死閉著，抱著的花格子扭得跟個蛇一樣，哼哼唧唧地就是不肯起來。

　如今幾個小孩放假啦，在假期如何幾位小孩按時起床是宋禾如今最苦惱的事。

　早上還好，因為早上得吃早飯。

　宋禾不慣著他們，要是不按時起來，早飯就自己做。

　而且餅干牛沒得喝，米粥蛋羹也沒得吃，只能吃地瓜。

　這可真就掐住了三個小孩的命脈，早上再也不賴床了，可午睡后卻依舊賴。

　經過長達半個月的斗智斗勇，宋禾就想出一個法子。

　那就是在他們午睡后，也搞個東西來吊著他們。

　宋禾空間里有不綠豆，當年因為沒有借口拿出來，所以就一直放在空間中。

　而且去年在源市也買了三四斤綠豆，當時把這些綠豆和空間里的綠豆放在一起，都塞到儲藏室鐵架子的下面，導致就忘了這回事兒。

　直到一個月前田寶珠因為中暑，問有沒有綠豆時，宋禾才突然想起來。

　幾個小孩格外吃綠豆湯，特別是放了白砂糖、還放到井里去湃著的，讓他們甚為稀罕。

　在這種大暑天里，每天熬碗綠豆湯也能防止他們中暑。

　這會兒宋禾就在小妹耳邊輕聲喊：“起床了，綠豆湯還在井里湃著。可不多哦，你起晚了就沒得吃了。”

　小妹眉皺的更了，翻個用后背對著宋禾，然后把花格子堵在耳朵上。

　宋禾也不多說，只慢慢起悠悠道：“哎呀，我今天可沒讓大娃煮很多，剛好夠我們三個人吃哦。”

　說完，就穿上鞋子出門了。

　徒留房間里的小妹發出煩躁的嚎聲。

　可小妹這個吃貨再不愿起床，在這種時候也得快速跟在宋禾多后頭跑出門。

　因為知道姐姐不會手給留綠豆湯的，姐姐只會把那一份也給吃了。

　宋禾出門時被嚇了一跳。

　站門口愣了好一會兒，拍一下口震驚道：“我的天吶，主任你怎麼在我家？半聲不吭，快嚇死人啦！”

　練秀安躺在涼棚底下，半瞇著眼睛都快睡了過去。

　突然睜開眼，不到一秒就瞬間回神，無語對宋禾道：“我為啥來的你還能不清楚？”

　宋禾也記起來了，趕小跑過去問：“所以您讓那兩個小孩來我們兒園嗎？”

　練秀安點點頭：“你讓人家來問我，我難道還能不同意？”

　找宋禾要了口水喝，喝完又道：“不過可以讓兩個小孩先上三天的課，如果兩個小孩適應，其他小孩也沒問題的話，那就留下來。如果兩個小孩狀態和在小學中差不多，他們也影響到其他孩子了，那就讓家長帶回家去。”

　宋禾考慮片刻，點頭應下：“這樣倒也可以，他們倆雖然況特殊，可也是咱們公社的孩子，兒園本就是他們能上的。”

　練秀安忍不住嘁一聲：“你現在來說這漂亮話，昨兒怎麼就不答應們呢？”

　宋禾笑嘻嘻：“您是主任，凡事得您做決定嘛！”

　等以后要是有啥事兒，鍋也得主任來背。

　練秀安主要是來通知一聲的，這會兒眼瞅著時間不早了，就拍拍屁起。

　走到院子門口時又道：“你……你要是可以的話，跟兒園的小孩稍微強調一下，讓他們盡量不要去所以一些對兩個孩子不好的話。這事兒我也給兩個孩子的家長提過，他們也說會去跟社員們親自流。”

　宋禾揮揮手：“您放心吧，這我還能不知道。”

　看著練主任走后，宋禾嘆一聲，然后把井里的綠豆湯拿出來。

　幾個小孩早就坐在飯桌上等著了，四副碗筷也已經擺好了。

　宋禾把綠豆湯平均分四份，然后姐弟四人就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來。

　大娃把綠豆湯煮的很好，每一粒綠豆都炸開來了，吃著綿綿沙沙的，口好極了。

　白糖放的不多，綠豆湯的清甜并沒有被掩蓋，反而被激發了出來似的。

　吃完下午茶后，幾個小孩各干各的事兒，宋禾則帶著草帽打開院門往兒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