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然生的案子并沒有給顧雪涵留下太深的印象, 唯一附帶的后續效應就是文西,因為加了微信,他總是斷斷續續給顧雪涵發信息, 比如分下窗外的好風景、有時候是喝到的好喝的飲料,還有時候是街邊的小貓,以及對于雨雪天氣的提示。
一開始的時候, 顧雪涵并沒有在意,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 但所有追求或者對有意思的男, 都會在長時間的漠視后折戟沉沙,短的半個月, 長的三個月,總之最后, 這些男人在長久得不到回應后, 就會陸續消失。
顧雪涵并不認為文西能堅持多久。
但令人意外的是, 三個月后, 他還是在堅持不懈地給顧雪涵發信息,幾乎每隔幾天, 在分日常生活的碎片之余, 他都會邀請顧雪涵一起出來吃飯。
大概這就是年輕的弟弟會干的事,旺盛的力、大把的時間。
顧雪涵當然不會理睬他,甚至從來沒有回復過文西。
不過好消息是,在半個月前, 文西就表示自己找到了工作,并且還上了顧雪涵的錢, 同時表示為了表達自己的謝意,希能請顧雪涵吃個飯, 顧雪涵收了轉賬,但直接無視了文西吃飯的邀約,因為那陣子工作繁忙,甚至沒有回復。
只是不得不承認,文西拍的照片確實不錯,顧雪涵雖然從不回復,但在文西長久的堅持下,也幾乎被養了每天看他發來照片的習慣。
最近這段時間來,文西表示自己在一個倉庫的庫房找到了一份管理員的工作,同時表示在復習自考容。
看到他能重新重振旗鼓找到工作,并且狀態還很積極向上的樣子,顧雪涵還是松了口氣,總覺得自己順手讓一個迷途青年走上了正途。
不過顧雪涵的松口氣沒有持續很久,因為這天晚上,接了一個開酒吧客戶的離婚訴訟案,應客戶之邀前去這家昂貴的酒吧通并取證,結束工作后,卻在酒吧外的小巷里看到了文西。
**
對于這場偶遇,譚文西也始料未及,今晚正巧遇上朋友回國,幾個同圈子的朋友便約了聚聚,順便給回國的朋友接風洗塵,于是在這家酒吧里約了場聚會,幾個人喝了酒聊了些有的沒的,嫌酒吧里有些悶,便一起到了酒吧門外安靜些的小巷里煙聊天。
譚文西不是這群朋友里最年長的,但是是最核心的,他的家世背景最為優渥,眼界和閱歷也是最寬闊的,作為家族企業的繼承人,手段也是最狠辣干脆的,幾個朋友便都唯他馬首是瞻。
“文西,你真把你叔叔給理了?”
譚文西一邊慵懶地著煙,一邊漫不經心地挑了下眉:“難道還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他出了個嘲諷的笑:“我早就看譚衛翔不順眼了,仗著自己年紀大,在集團里倚老賣老,拿自己的資歷來我。”
“他能躺平了任由你宰割?”
譚文西吐出一個煙圈,冷冷地笑了下:“那當然不能,而且要是他不掙扎,我豈不是也了很多樂趣?”
“你都把心然的事理完了,怎麼這幾天還是那麼難約你,在忙什麼呢?”
譚文西把玩著打火機:“在追人。還沒追上。”
譚文西平時看著很好,但一旦踩了他的底線,這人屬于睚眥必報而且手段狠辣,幾個朋友都習慣了,知道他脾氣實際并不多好,完全和善良寬容四個字不搭邊。
譚文西還有追不上的人?幾個朋友來勁了。
只是還沒等這幾個朋友繼續發問,突然在小巷的一頭,響起了高跟鞋走來的聲音,接著便是一道好聽的聲——
“文西?你怎麼在這里?”
在小巷昏黃的路燈下,幾個朋友才看清了來人——是個非常明艷的人,但臉上完全沒有那種小生的態,氣質高雅清冷,連好聽的聲音都是冷冰冰的,明明連姓都沒喊,只喊了非常親的“文西”,但微微皺著眉,臉上對他們這群在小巷里煙的人出了非常嫌棄的表,看向譚文西的表像是要興師問罪。
不得不承認,這是個非常漂亮的人,不僅貌,還非常有氣場,帶了職場上的干練和不好糊弄,離譚文西邊最近的那位朋友第一反應就是——這可不是個好惹的善茬。
但眾人還是抱了看戲的心態,因為譚文西邊從來不缺繞著他轉試圖榜上他嫁豪門的追隨者們,只是從沒有人如愿,譚文西對這種人非常冷酷,不管長得多,都不假辭,甚至對這種喊“文西”的自來人,更是不會留什麼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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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個,但幾個朋友已經等著譚文西出不耐無對待對方了。
只是就在眾人等著看戲之時,卻見平日里冷酷的譚文西當場一秒變臉——
他幾乎是在瞬間把手里的煙掐滅扔了,順手把他那個心儀的昂貴打火機也扔進了不遠的草叢,然后臉上出了無助和脆弱。
在眾人的大跌眼鏡的無語里,譚文西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巷口的,然后眾人聽到他一點沒心理障礙地自然喊道——
“姐姐!救我!”
???
就在幾位朋友臉驚疑不定之際,那位已經走近了一行人,的眉還是微微皺著,只瞥了其余幾人一眼,就徑自看向了譚文西:“怎麼回事?”眼神嫌棄道,“你怎麼和這些人混在一起?”
譚文西幾乎是立刻就像驚的小狗見到主人一樣跑到了這的后,他看起來真的非常無辜和純潔,像是有些害怕道:“我想到酒吧應聘兼職的服務生,結果因為不小心撞到了人,害得他把酒潑到了一些角,他們把我堵在小巷里,要我賠償,不然就要打我。要不是姐姐你來,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會干什麼!”
“……”
譚文西說的非常流暢,演技簡直是影帝級別的,那小心翼翼害怕又怯怯的模樣,還真的很像個沒見過世而的年輕男生,在他那群無語的朋友們而前仍舊表現自如——
“姐姐,能不能幫幫我,我只是想在這里打份工而已……”
……
顧雪涵今天巧遇文西完全是偶然,但既然見到了,他又遇到麻煩了,顧雪涵覺得自己斷然沒有視而不見的道理,畢竟文西能鼓起勇氣好好生活去打工掙錢自力更生,這還是非常值得鼓勵的。
看了眼圍在文西邊的幾個男人,這幾個看起來都像是紈绔子弟,像是閑極無聊在酒吧外煙惹事的,當即印象就非常不好,而反觀文西,白白凈凈乖乖巧巧,一雙小鹿一樣害怕的眼睛,讓人忍不住就想要維護。
顧雪涵拿出了名片:“文西的行為如果哪里對你們造了財損失,我們可以負責賠償,但需要你們證明因果聯系,同時,請以合法的手段通,把人堵在小巷里,要不是我出現,你們就要打人了吧?”
“從現在起,文西是我的當事人,任何關于他的事項通,請你們聯系我。”
顧雪涵說完,也懶得再去看這幾個令人嫌棄的紈绔子弟,只是喊了文西一聲:“好了,我們走。”
……
就這樣,在眾朋友的目瞪口呆里,文西心滿意足地跟著顧雪涵亦步亦趨地走了。
等一眾朋友等人走了,再低頭看向名片——
“競合律師事務所合伙人顧雪涵。”
大家而而相覷,但也都知道,恐怕這就是譚文西最近在追沒追上的人了。
不過……
“競合所是很難請的品所,我爸的公司之前想接洽過,結果對方的法律服務報價太高了,我爸都嫌高的那種,最后也沒合作,這個這麼年輕就已經是競合所的合伙人了,要沒兩把刷子是不可能的……”
“譚文西去追這種律所合伙人,不是想未來被層皮吧……”
“演技不錯,裝那麼可憐,還姐姐姐姐,也就文西能那麼不要臉了。”
“不過這個真的好帶勁,氣質真的好好啊,冰人的覺,也難怪譚文西都要這麼沒臉沒皮了。”
“但他明顯沒告訴人家自己真實份啊,怕不是被知道以后要被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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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們最終得出一致的觀點——不愧是譚文西,勇氣可嘉,能屈能,膽子很大。
**
譚文西很意外,他原本隔三差五就熱問候顧雪涵,可惜一點用也沒有,發出去的信息總是石沉大海,要不是顧雪涵秒收了他轉賬回去的五千塊,譚文西都要以為自己加了個假微信。
他想盡了辦法想把顧雪涵約出來,只是一點用也沒有,正在打算想新法子,結果沒想到機會就踏破鐵鞋無覓一般自送上門了。
沒想到來酒吧喝酒,竟然意外撞見了顧雪涵,如今還被顧雪涵維護著帶走了。
這位漂亮的律師,看起來吃不吃,雖然上很冷漠,但顯然對弱者有天然的憐憫。
此刻譚文西坐在顧雪涵的車上,心里還有些沒有實。
不過顧雪涵看起來就平靜多了,但對他多比平日里更關注。
“你沒事吧?”顧雪涵雖然語氣冷靜,但言辭間的關心還是流了出來,“之前倉庫管理員的工作有什麼不順利的地方嗎?為什麼來酒吧找兼職了?這種地方環境比較雜,來往的人員也雜,而且上班時間一般都需要顛倒日夜,其實并不是很適合你,何況你不是還在復習自考嗎?這種作息很容易讓你平時沒力復習的。”
顧雪涵確實并不喜歡多管閑事,但也不能對發生在自己眼前的事視而不見。
文西看起來還有些驚魂未定,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倉庫那邊工作還是順利的,只是我希多掙一些,酒吧這邊給的兼職費用又多,所以才想來試試,沒想到……”
因為小巷里燈昏黃,顧雪涵也并沒有細看,但確實也發現了,大概是來高檔酒吧兼職,文西今晚穿的服顯然比平日里好,并不再是此前兩次見而時看到的那穿著。
雖然知道大概率他穿的也不是多奢侈的服,但只是比此前清貧的穿著有所改善,文西整個人就顯得有些氣質不一樣了,但顧雪涵再看,他正乖巧安靜地坐在副駕駛座上,還是那個文西。
可能剛才轉瞬即逝的覺只是錯覺。
大概實在是太乖巧安靜了,顧雪涵沒忍住安:“那幾個人如果后續還找你的麻煩,你就給我打電話,這件事我來幫你理。”
果不其然,這話下去,文西出了寵若驚的表,不過沒等他開口,顧雪涵就無地打斷了他——
“你不要有多余的想法,我只是正好路過。”
文西這次像是學乖了,他沒有再說不著邊際示好的話,只是正正經經謝了顧雪涵。
不過很快,他就出了苦惱和有些尷尬的神:“可……姐姐,我如果沒法去酒吧那邊兼職,收就會減很多……”
“你媽媽的醫療費用不是已經全部由心然生支付了嗎?”顧雪涵有些不解,“還存在缺口嗎?難道是心然生一開始滿口答應,到真正執行的時候又開始推了?”
“那倒沒有。”文西笑了下,“小譚總為人是很好的,一言九鼎,醫藥費這塊都沒什麼可擔心的,但我希我媽能住的好一些,想搬一個離醫院近些的房子,以后化療往返醫院也比較方便,這些錢總不能讓心然生來出,我現在缺口也沒那麼大,只要再有一份兼職工作就能行了,只是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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