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去, 陶萄才想到：“周老師還沒走，我們就這麼離開，是不是不太好？”

　陳路拍拍的肩膀, 道：“你不是住在他家嗎，怎麼就不好了？”

　“等會兒肯定有人要請你吃飯，了我們和你一塊兒去。”

　“咱們出來氣。”

　趙亦在一邊道：“不要加太多人, 這個圈子很。”

　“像江漢謀陳廣瑞那種類型的, 都是兩面三刀的人。”

　這個倒是陶萄所不知道的, 看向趙亦，問：“陳廣瑞怎麼了？”

　趙亦道：“說來話長，他很多事都做得不厚道。”

　陳路領會到什麼似的, 問：“你怎麼問陳廣瑞，不問江漢謀？”

　趙亦愣了一下，也看向陶萄。

　陶萄低著頭, 一陣風吹來，把濃黑茂的長發吹得了一些。

　雖然帶著眼鏡，但是那張臉的值是遮不住的。

　“他找我要陳嘉的聯系方式。”

　“讓我把陳嘉介紹給他，我拒絕了。”

　“陳嘉是誰？”趙亦問。

　陶萄道：“就是最后一幕那個男生。”

　“他陳嘉。”

　陳路：“你不給他麼？”

　“你為什麼不想給？”

　“不是……”

　陶萄向陳路和趙亦, 他們看的眼神多帶著幾分擔憂。

　“對了，你們戲拍完了麼？”陶萄換了個話題。

　陳路：“提前殺青, 還有最后一個本，要換地方, 正好休息兩天，不是頒獎禮麼, 我倆商量著反正也沒事做, 就過來看看你。”

　“嗎哈哈？”

　陶萄愣了一下，問：“特意過來看我的嗎？”

　趙亦：“算是, 不過我們本有空，你別有力。”

　陳路：“還不是早知道這群老家伙得跟猴一樣，怕你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好歹你也是我看著過來的，第一次掌鏡還在我劇組不是？你還記得吧？”

　“都說了，你是我片子的副導。”他拍了拍的肩膀，帶著點打氣的意思。

　這兩個人一堵墻似的擋在風口哪里。

　有那麼一瞬間，陶萄覺京都的風暖和得很。

　“趙老師，陳老師，你們太好了。”

　了，沉默了一下，才語氣溫吞地說出這句話來。

　表是喜悅的，可里面含著一點無措。

　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主地關照了。陳路和趙亦對亦師亦友，他們的笑容里帶著前輩的關懷，又有某種朋友的義氣。

　雖說，陶萄覺得自己會把江漢謀或者這里的別的什麼事理得很好，可在這個過程當中，知道自己始終是孑然一，單打獨斗。

　周加西欣賞，但是陶萄并不想去過多地麻煩他。也許是因為輩分和世原因，陶萄不想為那種什麼事理不好就直接找大人的人。

　不是什麼富二代，沒有那樣的命，便不允許自己有那樣的病。雖然知道，周加西會對很上心。

　這也沒有什麼大不了，說不上辛苦艱難，只不過獨立地領略這個圈子的人百態。這是自己的過程。

　然而趙亦和陳路的出現，似乎在告訴：并不是一個人，他們看著，注視著他，在關鍵的時候，也會與同行。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陶萄扶了扶眼鏡，在抬頭時，朝趙亦和陳路展了一個笑容。這個笑容很燦爛。

　眼中的波瀾清澈，角上揚的弧度溫暖，那雙狐貍眼了幾分疏離和冷靜，反而在這個時候顯得異常真誠。

　“去哪吃東西？”

　這樣一張臉，在這個時候，總算失去了平日的冷靜和不合年齡的老練，帶上了幾分年輕稚氣的活力。

　陳路打量著陶萄，心中奇怪，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覺得陶萄好像比原先在片場的時候，又漂亮了不。

　表現在幾人上車以后，陶萄自然而然地摘下了黑框眼鏡，然后靠在車窗上說起了江漢謀的事時。

　陳路往后視鏡瞥了一眼，趙亦也往后一看，便正好看到陶萄那張有些震懾人心的漂亮面孔。

　兩人齊齊一震。

　還是那雙狐貍眼，那頭烏黑茂的頭發，那微微上翹的鼻子，可是好像又有什麼地方，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就仿佛牡丹的花骨朵兒逐漸長開，每一朵瓣上都逐漸染上了濃烈的澤。

　說話的樣子又非常坦然，像完全沒意思到自己的好。

　“上天真是不公平，要不是說看了你拍的東西，我都覺得你是天生吃演員這口飯的了。”

　陳路扶額嘆息。

　趙亦也道：“等會兒，你吃飯的時候把眼鏡帶上。”

　“陳導帶的地方一般人多。”

　趙亦多看了陶萄兩眼。

　*

　趙亦沒說錯，陶萄第一次嘗試在人聲鼎沸的家常菜館子里，一邊被辣得眼淚直流，一邊說人（江漢謀）壞話，到后來說話里空檔也沒了。

　陳路大快朵頤地吃著，活像是好幾天沒吃東西，“就是這個味道，咳想死我了。”

　趙亦在一邊吃相很好看，但是他不斷喝水的作，微微急促的呼吸，也暴了他被辣得不清。

　兩人已經腦子有點懵了，陳路還有勁兒拿出手機，對著兩人的狼狽樣咔咔拍兩張照片。

　“你干什麼？”趙亦問。

　陳路樂呵呵開玩笑道：“電影宣傳，你們兩個副導得營業，營業懂不懂？”

　趙亦黑著臉道：“那是演員的事，我怎麼沒見你營業。”

　陶萄現在雖然帶著眼鏡，但是一張臉被辣得通紅，也是紅的。

　還出了點汗。

　趙亦看了一眼就快速收回了目，然后低頭吃起菜來，沒吃兩口又是兩倍速喝水。

　這一頓飯吃完以后，走到外面吹了會兒風，陶萄那狼狽才散了些。

　陳路扭頭看兩人，道：“這才是什麼？氣韻生！你看你倆吃飯多生。”

　趙亦和陶萄兩兩無言朝他看去，陳路訕笑了一聲，又了鼻子，把脖子扭了回去，一邊走一邊踢著不知哪來的一塊碎石子，一只手在兜里，走路姿勢像個中年流氓，里還吹著含糊不清不調子的口哨。

　和那些普通意義上的飯局不一樣，陳路和趙亦吃飯都不怎麼說話，陶萄是被辣的說不出來話。

　吃完之后他們出來才是聊天。

　邊走邊逛，陳路說了一通江漢謀的壞事兒，大抵說他剛出來的時候，江漢謀也以前輩的份，明捧暗踩，讓他吃了不虧。

　“他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總覺得自己才是最牛的。”

　“多人他老師，一個個親切得沒邊，都不知道江漢謀這人要的是華國第一導演的名頭，誰都不能超過他。”

　“陳廣瑞就是純粹的小市民心理，捧高踩低，一整個勢利眼。”

　“李久知道吧，他學生，李久他爸給陳廣瑞的好說出來嚇人，可惜選錯了師父。”

　“你還算幸運，是周加西先聯系的你。”

　“他是個好人，就是怕老婆。”

　陶萄：“……”

　趙亦走在陶萄后邊，咳嗽了一聲，把事拉回了正常的方向：“我們的片子定暑期檔播。”

　“你這之后有什麼打算嗎？”

　“回z省？”

　陳路回頭：“就回去啊？”

　“怎麼？有沒有想自己拍戲的打算？”

　“不過也不要太羨慕李久，他拍戲那麼早是是自己純有錢，看上了哪個ip直接買……”

　話還沒說完，陶萄就點了點頭：“想拍戲。”

　陳路：“我們的片子播出之后，說不定能有人找你。”

　“不急，該來的都會來。”

　孩卻搖了搖頭：“我等不了那麼久。”

　陳路有些遲疑：“你要拍戲的話，我有些ip可以給你推過來……”

　“但是拍戲真的燒錢。”

　趙亦忽然道：“你要拍什麼？我可以看著投點。”

　陳路菜想起來似的，瞪著眼睛朝趙亦豎起了大拇指：“豪氣！忘記說了，我趙哥家里可一點不比李久差。”

　陶萄低頭沒說話，趙亦以為自己說的太干脆，賣人賣得太直白，讓陶萄不好意思了。

　誰知過了一會兒，拿著手機翻了翻，然后莫名有了某種底氣似的平靜道：“沒事，我有錢。”

　“拍了應該還有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