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甜連忙將糯米藕送里,貝齒輕輕一咬。
藕片外表糯,里帶著兩分脆,糯香的米粒綿綿的,蜂味兒濃淡適宜,挑起了舌尖的興趣,卻并不膩味。
糯米的質地,恰好和藕片形了鮮明的對比,吃得人滿口糯香,清甜舒爽。
這藕片有輕微地藕粘連,舒甜便嘟起小抿了抿,想拉斷藕——小巧嫣紅的瓣上,沾了點兒,泛著人的亮,艷滴。
夜嶼微怔,手指了,端起茶杯,垂眸抿了一口。
舒甜吃得眉開眼笑,表十分生,仿佛一個為江味樓點贊的活招牌。
掌柜的站在一旁,見夜嶼一直沒有筷,還以為是哪里伺候不周,小碎步上前,堆起一臉笑:“兩位請看,這鴛鴦雙丸湯里,白丸為魚制,涼,烏丸為牛制,溫,取之調和,佳偶恩之意。也是江味樓的招牌菜式,請大人、姑娘嘗嘗看!”
掌柜的十分殷勤,幫兩人各自盛湯了一碗湯。
舒甜秀眉微挑,什麼鴛鴦,不就是魚丸和牛丸麼……用勺子舀起一點湯水,送口中。
湯鮮,緩緩流嚨,甘醇的滋味縈繞在舌尖,好喝!
舒甜角噙著笑,撈起一顆牛丸,輕輕咬了一口。
牛丸很是勁道,嚼起來厚實在,風味十足,可惜不夠彈潤,應該是捶打牛的力道不足導致的,舒甜邊吃邊想,回去也要找機會,試著做一做牛丸。
一顆牛丸下肚,舒甜抬眸看了一眼,夜嶼還像一尊佛似的坐著,面無表。
舒甜眨眨眼,有些好奇……原來他真的不吃東西?
舒甜忍不住打量起夜嶼來,他到底是怎麼長這麼高的?
夜嶼見傻愣愣地瞪著自己,長眉微蹙:“看什麼?”
舒甜的頭搖得像撥浪鼓:“沒看什麼沒看什麼……”
夜嶼:“……”
明明笑得很心虛,真不知道又在胡思想什麼。
此時,小二終于將最后一道菜呈了上來。
“清蒸桂花魚,請兩位慢用!”小二上完了菜,便退了下去。
舒甜抬眸一看:“這清蒸桂花魚,擺得像一條活魚呢!真是栩栩如生啊……”
看得仔細,這桂花魚是整條放在盤子上蒸的,魚腹朝下,整條魚半立而起,魚尾彎著,好似在擺水一般。
魚腹下有薄薄一層湯,湯上飄著幾蔥,正像江上水草,妙趣橫生。
夜嶼聞聲,淡淡掃了一眼:“它已經死了。”
舒甜忍不住反駁道:“那也要死得有尊嚴。”
夜嶼:“……”
舒甜笑嘻嘻地拿出一雙新筷子,一下魚的背部,輕輕一劃……一排魚,嘩啦啦地都落了下來,瓣瓣落在瓷盤里,整整齊齊。
夜嶼角了,是誰說魚要死得有尊嚴?
這明明是五馬分尸。
舒甜用筷子撥了撥魚,一本正經地分析道:“這魚蒸得火候很好,一下就能骨,真是難得。”
說罷,夾起一塊白的魚,瞧了瞧,語氣驚喜:“果然是蒜瓣!”
夜嶼指尖微凝,抬眸,恰好對上舒甜的目。
舒甜以為他對這魚有些興趣,便道:“大人喜歡吃桂花魚嗎?”
夜嶼還沒說話,便聽到前碗碟輕響,低頭一看,白凈的碗里,多了一塊魚。
“大人,有胃疾的人,要格外注意按時用膳,食多餐,清淡為主。魚本來就很好消化,且這桂花魚的,如蒜瓣一樣,魚刺很,吃起來鮮可口,大人嘗嘗吧?”
舒甜笑意盈盈,眼神澄澈,波粼粼。
夜嶼面頓住。
他凝視舒甜,幽深的眼眸里,波瀾涌。
……
“這江味樓的桂花魚,最是有名,多吃點兒!”男子慈地夾起一塊魚,放到孩子面前的碗中,他濃眉英,手了孩子的頭,笑容溫暖。
孩子十分年,他坐在桌前,兩條不到地,歡快地晃來晃去,子得筆直,只有頭昂起來,才能看清桌上所有的菜肴。
小小的手拿著長長的筷子,乖乖地將魚趴進里,魚鮮,綿而不膩,口即化,吃得津津有味。
“爹,這魚真好吃!”孩子瞇起眼睛笑。
“好吃吧?娘的也給你。”一旁的婦人,眉眼清麗,氣質秀雅絕倫,將碗里那塊上好的魚,也夾到了孩子的碗里。
“夫人,你也吃一些!”男子見自己夾給夫人的魚,被讓給了孩子,又急忙幫夾了一塊。
兩人看起來相濡以沫,恩非常。
婦人抿一笑,眼中溢出甜來,小聲道:“這桂花魚味道確實不錯,待我回去學一學,做給你們吃。”
男子爽朗地笑起來:“還是夫人能干,一定比江味樓做得好。”
孩子也跟著笑起來,道:“太好了,我要吃娘親做的桂花魚……”
一家人的笑聲傳得老遠。
……
“大人,你怎麼了?”
清越的聲,打斷了夜嶼的思緒。
舒甜見他面蒼白,有些關切地問:“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夜嶼回過神來,閉了閉眼,輕輕搖頭。
夜嶼盯著眼前的魚,看了一會兒。
“已經不是從前的滋味了。”
-
從江味樓出來,已經月上中天。
城北到了夜間,不如城南熱鬧,但街上的車馬依舊不。
夜嶼自顧自地走在前面,沉默疾行。
舒甜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乖乖地抱著自己的搬家包袱。
“大人……大人……”舒甜有些氣吁吁。
夜嶼眸微頓,停下腳步,疑回頭。
怎麼還跟著他?
舒甜小跑著追上去:“你能不能等等我……你太長了,我跟不上……”
夜嶼:“……”
他看了舒甜一眼,發髻松挽,額前劉海被風吹得紛,小的子上,抱著一個大大的包袱,一路追趕著他,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你不必跟著我了,自己回指揮司罷。”
舒甜眨眨眼,詫異地看著他:“大人,你不回指揮司了嗎!?”
自從江味樓出來,夜嶼就一言不發。
舒甜也不敢問他,便一路乖乖地跟在后面,這會兒才發現,兩人走得離鬧市越來越遠,這不是去錦衛指揮司的方向。
舒甜看了看周邊的高門大院,十分陌生,哭無淚:“這是哪兒?我、我不知道怎麼去指揮司了……”
夜嶼眼皮跳了跳,有些無奈:“前面,是都督府。”
那年,看見他,仿佛就已經中了她的毒,日日思念不得見,最後她嫁給了他的兄弟,他只望她能幸福,哪成想,她的夫君一登基,就將她打入皇陵守孝,既然如此,他不會在放過與她相守的每一個機會了,就算全天下人反對,又如何,他只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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