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了……

粟寶著眼前的院子，有點清冷，但莫名有一種說不清楚的共鳴。

外公家也是家，這裏也是家。

不過這裏多了另一種覺——夢裏見過。

只是夢裏的場景很模糊，如今再一看，就有了一種親切。

沐歸凡帶著粟寶徑直往祠堂走，停在了祠堂院子前。

「裏面長眠的就是你爺爺、太爺爺。」沐歸凡輕聲問道：「粟寶願意進去給他們上一炷香，磕一個頭嗎？」

沐歸凡看著粟寶，見看向祠堂，心底莫名一。

如果不願意……怎麼辦？？

沒想到，卻聽小傢伙脆生生的應道：「好。」

外公說了，爸爸和太爺爺都是很了不起的守護神，他們值得所有人尊敬。

所以，也應該尊敬，雖然現在還不認識他們……

不過沒關係噠，以後就認識了。

粟寶堅定的說道：「給太爺爺、爺爺上香。」

沐歸凡間微，嗓音啞然：「好，真不愧是爸爸的小乖寶。」

他邁著沉穩的步伐朝祠堂門口走去，忽然想到什麼，說道：「粟寶，你還沒喊爸爸。」

這小傢伙先喊太爺爺、爺爺。

他竟然排第四？

見粟寶盯著門框，沒有回答。

沐歸凡奇怪道：「粟寶？」

粟寶看向他，眨了眨眼，終於給予肯定的答覆：「爸爸！」

「哎！」

沐歸凡心底一激，人就飄了，結果咣一聲頭砸在了門框上。

暗值守的手下們：？？？

粟寶似乎早有準備，

在那一瞬間小腦袋一趴，趴在了沐歸凡肩膀上。

毫髮無損。

瞧了瞧門框，又瞧了瞧沐歸凡的腦袋。

哇哦，長爸爸真的這麼高啊。

居然真的會撞到門框哎。

——再來一次！

沐歸凡嘶了一聲。

見鬼了，他居然會撞到門框？

他高一米九四。

祠堂的門的確是比較矮一點——但也沒道理，以前他都沒撞過。

不過他的小乖寶反應能力真迅速啊！他都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趴下了。

心底正誇著的時候，忽然聽粟寶小聲說道：「再來一次！」

沐歸凡：「？」

粟寶連忙捂住。

哎呀，怎麼把心底想的話給說出來了。

沐歸凡：「你說什麼？」

粟寶連忙擺手：「粟寶什麼也沒說，是門框爺爺說的。」

沐歸凡角微翹，忍不住揚起一抹笑意。

小機靈鬼！

沐歸凡將粟寶放了下來，牽著到三塊牌位面前。

他拿起六炷香點燃，給了粟寶三炷香，自己拿著三炷香。

沐歸凡不跪天不跪地，但父母爺爺面前，沒有任何遲疑就跪下，磕了個響頭。

他笑了笑，說道：「老爺子，你看這是誰？」

「沒想到吧，你孫子還能有這麼個小閨，可水靈了！」

這麼多年了，他最難以釋懷的就是和爺爺的最後一眼，他回眸，爺爺也在看他。

再回眸，就只剩下爺爺滿是的背影。

明明都知道那是最後一面，卻來不及說一句話……

「來，粟寶，喊太爺爺。」

粟寶學著沐歸凡的樣子，吧唧一聲跪在墊上，喊道：「太爺爺！」

沐歸凡嚨微，又道：「喊爺爺。」

粟寶：「爺爺！」

說罷，學著沐歸凡的樣子磕響頭。

磕得可狠了，一個沒剎住，哐一聲腦門砸在地面上。

「哎喲。」

連忙手捂住額頭，另一隻手拿著的三支香卻的穩穩的。

沐歸凡連忙將抱起來：「沒事吧？」

結果就看到小傢伙額頭紅了。

不僅是紅，貌似還腫了一點。

這磕的是有多狠……

沐歸凡一時無言，帶著粟寶上好香，又倒了三杯酒，這才離開了祠堂。

「還疼不疼？」沐歸凡作輕的了額頭，不敢再多一下。

粟寶兩隻小手捂在額頭上。

剛剛沒覺得疼。

現在開始疼了。

沐歸凡吩咐手下去拿紅藥水，粟寶卻盯著院子。

剛剛那個鬼沒能進祠堂，但依舊立在外面……

祠堂這種地方，就好比是別人的地盤，一般的鬼除非是沒法子了蹭點貢品會進去，否則一般都是會避開的。

除此外，這座祠堂里供奉著沐明遠，功德加持，一般的鬼也無法冒犯。

沐歸凡順著粟寶的視線，看向院子裏的一顆桂花樹下，問道：「看什麼？」

院子昏暗，這有什麼好看的。

粟寶遲疑了一下，問道：「爸爸，你有沒有在外面找阿姨？」

沐歸凡一愣：「什麼？」

什麼找阿姨。

他是那種人麼？

不是，蘇家這是給小孩子教的什麼？

沐歸凡皺眉道：「爸爸以前沒找過阿姨，現在也沒有什麼阿姨，以後也不會找阿姨。」

粟寶思路一歪，問道：「那我是怎麼出生的？」

沐歸凡：「……」

他咳了一聲：「你媽媽這事……不算。」

粟寶的思路徹底被拉回來了，問道：「為什麼媽媽不算？」

沐歸凡：「唔……那是個意外。」

粟寶：「所以粟寶也是個意外嗎？」

沐歸凡：「呃……」

粟寶：「那爸爸是不是不喜歡媽媽？」

沐歸凡：「咳……」

粟寶：「那為什麼爸爸還要和媽媽發生意外呢？」

沐歸凡：「粟寶，吃雪糕嗎？」

粟寶雙眼一亮：「吃！」

父倆自說自話走過去了。

桂花樹下，鬼抱著自己的頭，眼底出一幽怨。

飄悠悠的跟上，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就是不肯離開沐歸凡。

「呃呃呃……」從嚨里發出短促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可怕，像是被切斷了嚨發不出聲音的那種樣子。

**

蘇一塵忙到了第二天中午才回的家。

沒想到……沐歸凡竟還沒把粟寶送回來！

蘇老夫人按著椅遙控，從屋直直出來，氣道：「粟寶呢？這麼大人了，帶個小孩子出去還能弄丟！」

蘇一塵抿，聲音清冷：「媽，粟寶是爸帶走的。」

不是丟。

蘇老夫人瞪眼：「沒帶回來就是丟！」

蘇一塵看向蘇老夫人後的蘇老爺子。

蘇老爺子後，還站著蘇意深、蘇贏爾、蘇落和蘇子林。

然後是蘇何聞、蘇何問和涵涵。

一家老小，都抱著手臂盯著他。

彷彿在說：你還有臉回來？

蘇一塵：「……」

大舅舅頭疼，大舅舅住眉心，只能給予肯定的保證：「放心，粟寶不會出什麼事。」

末了，他還補上一句強調：「一寒都不會磕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