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雍州的事理得差不多了,眾人就要啟程往西北趕。
君澤是練兵的好手,山匪們桀驁難馴,君澤比他們還要桀驁難馴。
不知道他使了什麼法子,讓這些剛剛充顧家軍的兵馬變得無比溫順,對顧玉也畢恭畢敬的。
不把顧玉算在的話,黑娘子是顧家軍的第一個兵。
顧玉本想讓從千夫長做起。
一來,黑娘子才能不輸于男子,顧玉以后還想招募更多兵,有黑娘子在,能起到很好的典范作用。
二來接招安的山匪們對黑娘子更加悉,讓黑娘子統領山匪,比顧玉指派一個武將更好些。
但是黑娘子拒絕了,跟其他山頭的大當家一樣,從百夫長做起。
想要依靠軍功堂堂正正晉升,不愿被人認為,是因為跟顧欽差有不清不楚的關系,才一軍隊就是千夫長。
顧玉看堅持,也就隨去了。
啟程前,杜龐跟阿芹似乎有千言萬語要代,但最終只是握著顧玉的手,道了一聲:“珍重!”
雍州一別,不知他們還有沒有再見的機會。
阿芹一個小姑娘還沒怎麼樣,杜龐倒是抓著袖子往胖胖的臉上淚,哽咽不已。
顧玉道:“瞧你們這是做什麼,又不是回不來了。”
杜龐道:“此行險之又險,顧欽差可要千萬小心,下...下還等著顧欽差替下向上求。”
若是顧玉折在西北,杜龐投靠了顧玉,西北場不會放過他的,等待杜龐的,只有死路一條。
若是顧玉帶著真相平安歸京,西北軍餉案敗,圣上必定清算西北場。
杜龐為局中人,免不了罪責,只能寄希于顧玉為他求,將功抵過,或許還能留下一條命。
擔心顧玉,也是擔心他自己,是以杜龐此時格外多愁善。
顧玉道:“我知道了,此番定會小心。”
顧玉取出一個印有顧家家徽的令牌,一分為二,一半給杜龐,道:“若有人執這個令牌找你,你便立刻八百里加急,告知朝廷鄭都督造反。”
杜龐連忙雙手捧著收下。
顧玉一行人浩浩離開雍州,沿途散播均田制的消息,勒令各地太守推行。
不過沒有顧玉看著,推行的效果自然不會理想。
顧玉沒有那麼多時間跟他們耗,等圣上徹底清算了西北,再來推行就不會如現在這般,各級推三阻四。
一路上走走停停,總算到了邊關。
接待他們的是鄭都督的親信崔長史,崔長史上來便道:“平南將軍,顧欽差一路辛苦,下已經備好盛的宴席,為二位接風洗塵。”
邊關環境惡劣,剛九月,這里的人便換上棉。
君澤騎在馬上,二話不說就往他上甩了一下馬鞭,崔長史尖一聲,棉應聲破碎,胳膊上霎時出現一道痕。
君澤道:“本將軍千里迢迢趕赴邊關,你們都督就派了你個雜碎來迎接?”
崔長史忍著疼,連忙道:“都是下的錯,算錯了二位抵達的時間。鄭都督還以為二位傍晚才到,他昨夜犯了頭風,大夫正給他施針,所以先讓下來接。”
君澤聞言又是狠狠了他一鞭,這次是往臉上,崔長史登時痛得哇哇。
“哈哈哈,平南將軍遠道而來,怎麼了這麼大的氣?可是我這手下哪里做得不好,得罪了將軍。”
一道雄渾的聲音出現,吸引了所有人的目。
后的兵馬自讓開一條道,讓鄭都督從中走過。
君澤和顧玉上下打量著這個人,雖然個子不高,但是格雄壯,滿臉絡腮胡,眼中炯炯有神。
他們打量鄭都督時,鄭都督也打量著他們兩個。
平南將軍果真如傳聞中那般難纏,嶺兩萬山匪,他用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給剿滅了,而且大半接了招安。
另一邊的顧玉倒是跟父親顧鈞益全然不同,一襲赤紅欽差服,頭發被一烏木簪束著,神淡然,儼然一個文形象。
兩個人,一張狂,一斂,都不好應付。
君澤接著鄭燁的話道:“呵,想來鄭都督仁慈治軍,哪怕手下出了這種疏離,也不放在心上。”
鄭燁試圖:“將軍說笑了。”
君澤當即拿著鞭子,又狠狠了一下崔長史。
如愿以償地聽到崔長史的慘,君澤又道:“可惜本王眼里不得沙子,今天他算錯了接待本將軍的時間,明天是不是就能算錯西戎人進攻的時間?”
鄭燁的臉一下子難看起來。
打狗還要看主人,鄭燁與崔長史不過是前后腳來的,現在君澤擺明了揪住不放,當眾給他難看。
鄭燁故意鬧出這一遭,是為了試探這二人的反應,看看這兩個人的況。
搶奪軍餉的嶺山匪已經被平南將軍剿滅,他的任務差不多完了,但依然前往邊關,想來圣上給他下過令,過來協助顧玉查案。
而一旁的顧欽差對平南將軍的所作所為冷眼旁觀,讓鄭燁暫時不清的想法。
且這兩個人的關系或許沒有鄭燁想象中的惡劣,剿匪時,沒有互相坑害,現在又一起來他這里。
不論是真心“和”,還是不得不“和”,對于鄭燁來說都很棘手。
他不過給了一個小小的試探,君澤就給了他這麼大的下馬威。
但君澤除了是平南將軍,還是皇親國戚,帶了這麼多人馬來。
鄭燁心底有氣,但是不能在這個時候當眾跟他撕破臉,只得自己找一個臺階。
鄭燁惡狠狠地看了一眼崔長史,拔出一旁兵腰間的劍,指著崔長史道:“你是干什麼吃的!平南將軍跟顧欽差到來,這麼大的事都能把時間算錯,本都督留你何用!”
這番虛張聲勢的作在君澤看來十分好笑。哪怕鄭都督亮了劍,君澤也坐在馬上無于衷。
鄭都督倒不會真因這件小事殺了自己的親信,但是君澤這般咄咄人,讓他更加下不來臺。
幸好顧玉及時開口替他解了圍。
“不過是件小事,哪里就到喊打喊殺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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