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后，呼吸似乎才稍稍平復了些許，黎淺盯著頭頂的天花，盡管滿頭是汗一狼狽，還是控制不住地笑了起來。

是的，是他不想要。

是因為無趣，是因為沒辦法取悅他，所以他才不要。

是不配。

黎淺又在沙發里躺了很久，才終于起，緩緩走上樓。

回到臥室的時候，陸天擎已經睡下了。

走進衛生間，有些艱難地簡單清洗了一下自己，這才回到床邊躺了下來。

就像從前一樣，安安靜靜地占據四分之一的床位，而他在背后，同一張床，兩個人之間卻仿若隔著一個世界。

第二天早上黎淺幾乎起不來，鬧鐘響了幾次，終究還是強撐著起了床。

掀開被子時，才看見自己手臂和大上都有淤青的痕跡，是昨天晚上造的，而今天愈發酸痛。

聽見衛生間里停住的水聲，黎淺連忙拉過睡袍裹在上，剛剛站起，便看見陸天擎從里面走了出來。

他沒有看，手里的巾隨意了頭便丟到了一旁，轉走進了帽間。

黎淺小步走過去，站在門口看著他，“今天爸爸出院，我們時間一起去接他好不好”

“今天很忙。”陸天擎一面穿服一面回答，“我沒有時間。”

“那待會兒上班的時候，我們順便去看看爸爸吧”黎淺又問。

陸天擎終于抬眸看向，眸暗沉，“我說了今天很忙。”

黎淺安靜了兩秒，淡淡一笑，“那好吧，你忙你的。”

說完就轉離開，很快也走進了衛生間。

等洗好出來，陸天擎已經離開了家。

黎淺這才走進帽間，小心翼翼地挑了一件中袖的子，遮住自己手臂上的淤青，這才也出了門。

剛剛到達公司打開電腦，黎淺就收到一封郵件，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封來自清遠制造公司的招聘郵件，招聘職位是銷售主任。

黎淺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是什麼，隨后立刻翻出手機給宋衍打了電話：“宋衍，你得回到我邊了。”

兩天后，宋衍回到江城，第一件事就是去了清遠機械制造公司報到。

面試的程序簡直再簡單不過，只不過是走了個流程，人力資源部的主管見了他之后，收下他的簡歷，隨意翻看了兩下，連問題都沒有問，直接就向他介紹起了公司的業務。

宋衍所在的職位是銷售主任，手底下大約是有三四個推銷員的，福利好待遇高，不過他這個主任也有既定的銷售指標，完不照樣會扣錢。

不過對此宋衍倒并不擔心，他從前在“四季”工作，多多還是認識了許多人，這份工作對他來說難度應該不高。

于是很快雙方就簽訂了勞務合約，宋衍正式為清遠公司的一員，三天后的周一上班。

從清遠公司出來，宋衍仿佛是做了一場夢，而夢醒了居然是真的，這種滋味真是有些好又飄渺。

時間還早，他給黎淺打了個電話，約定黎淺吃晚飯之后，便在餐廳附近找了家商場，買了杯咖啡一面翻雜志一面等黎淺。

一本雜志翻完，宋衍起去了衛生間，再回來的時候，卻見有一個人正準備在他先前坐的位置坐下。

“抱歉。”宋衍快步上前，“我之前坐在這里，還有東西沒拿。”

那人聞言轉過頭來看他，宋衍堪堪對上的視線，臉便驀地一凝。

眼前的人妝容致，紅嫵，眼波一掃便帶出風無數，分明是他悉的模樣。

“嗨。”反倒是先開了口，紅輕啟，格外人，“這麼巧”

宋衍依舊有些怔忡，笑容也有些僵，“是啊，這麼巧”

看著他的模樣，片刻之后笑了起來，“好了，我明白我們是不應該再見面的，讓你尷尬了是不是那我先走了”

說完便拿起自己的咖啡轉走，而過的瞬間，宋衍聞到上的香水味，一瞬間他腦子里閃過的都是在宛城相遇時候的畫面，以及酒店里，那讓人不可思議的不分晝夜纏綿

在還沒察覺到自己的想法時，他已經控制不住地出手來，拉住了對方的手臂。

腳步頓住，回過頭來看他，眼眉輕眨，“怎麼”

“我”宋衍腦子里空白了片刻，終究是開了口，“我沒有這個意思，你坐吧。”

聽了，又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似笑非笑地問了一句：“真的不介意嗎”

宋衍直接拉坐了下來，自己則坐在了的對面。

四目相視，角勾著笑，淺淺地喝了口咖啡才又開口：“在宛城遇到你也就算了，偏偏剛回到江城又遇到你你該不會是跟著我回來，特地來找我的吧”

宋衍被這樣一問，耳子都熱了起來，只是如實回答：“不是，是突然有份工作邀約，所以我才回來的。”

“是嗎”微微挑了挑眉，“也就是說，沒有你那份工作的話，你可能都不會回江城了”

宋衍緩緩點了點頭，“應該是不會了。”

“那我們可能就再也遇不上了。”輕笑了一聲，“說起來，還真是緣分。”

宋衍看著，緩緩開口：“可是我還不知道你什麼名字。”

角笑容擴大開來，抬眸看向他，“問完名字之后是不是就要換電話號碼”

宋衍一怔，連忙搖了搖頭，“你要是介意的話，也可以不說。”

“那我們要怎麼流啊”偏了頭看著他，“就像那天在酒店里那樣，你呀我呀喂呀的，一直這麼下去”

聽提起那天，宋衍控制不住地又是心神一，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靠在沙發椅里，這才又輕笑著開口：“那你先告訴我你什麼名字”

“宋衍。”

“宋衍。”將他的名字在齒間重復了一遍，尾音微微上翹，格外撥人心，“好聽。”

“那你呢”宋衍終究還是又問了出來。

“程程。”翹起二郎來，微笑款款地看著他，“蔣程程。”

黎淺下班之后便來到了跟宋衍約好的餐廳，沒想到進去之后才發現宋衍本就還沒有到。

眼見剛好有一個包間空出來，黎淺一面跟服務生要了那個包間，一面給宋衍打電話。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接通，宋衍語氣匆匆地回答：“淺淺，很快，我很快就過來。”

這一個很快，黎淺卻足足等了將近一個小時。

宋衍終于來到的時候，黎淺已經點好了菜，一個人開吃起來。

見到宋衍，只是白了他一眼，依舊自顧自地吃東西。

“對不起啊淺淺，路上實在是太塞車了。”宋衍呼出一口氣，在黎淺旁的位置坐下來。

黎淺打開手機看了看，隨后道：“你是五個小時之前跟我打電話約的吃飯，也就是說你有五個小時的時間過來，但是你現在才到。”

“你別生氣。”宋衍連忙道，“下次肯定不會了。”

黎淺聽了，只是無奈地長嘆了一聲，正準備再開口，鼻端忽然飄過一陣似曾相識的香水味道。疑地蹙了蹙眉，下一刻一把抓過宋衍的領子，湊到他前細細地嗅了起來。

“淺淺”宋衍有些尷尬，連忙拉開的手。

黎淺狐疑地抬頭看向他，“哪來的香水味你別告訴我是你逛商場的時候不小心在香水柜臺蹭到了一點。”

宋衍安靜了片刻，才緩緩道：“我我剛剛遇上了。”

黎淺在聞到那陣香水味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什麼，這會兒卻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在江城見過一面，又在宛城相遇的那個這會兒你居然又跟重逢了”

宋衍點了點頭。

一瞬間黎淺心頭閃過很多想法，卻終究還是都了下去，只是問：“什麼樣的孩子”

宋衍頓了頓，角克制不住地彎了彎，隨后才開口：“不是孩子，是個人應該比我大幾歲。”

黎淺聞言倒是怔了怔，隨后看著他的樣子笑了起來，“所以你現在是了”

“也不算吧。”宋衍搖了搖頭，“我們只是意外重逢，然后換了聯系方式，又沒有確定什麼。”

“你這樣子擺明了就是春心漾啊。”黎淺放下筷子，“這麼說來你是打算追了”

宋衍頓了頓，回答道：“我只是覺得我們倆能這樣一次又一次地遇到，實在是很有緣分，對不對”

黎淺聽了，安靜片刻，點了點頭。

緣分這回事的確是不太好說，如果宋衍跟那個人真的是有緣，再巧合的事都可能會發生，不一定就是什麼蓄意為之的謀。

“豈止是有緣分啊。”黎淺說，“你們這緣分簡直都深到可以直接結婚了。”

宋衍聞言，低頭笑了一聲。

黎淺又看他一眼，開口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把你給迷這個樣子，什麼時候約出來給我見見”

“八字都還沒一撇呢”宋衍又淡笑了一聲，“有發展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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