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次下山之后來過。”陸天擎說。
黎淺這才想起他傷的手來,連忙往他手上看了一眼,頓了頓,才開口問了一句:“你傷好了嗎”
他轉頭看了一眼,“你現在才想起來問,是不是遲了點”
黎淺頓了頓,轉開頭不再說話。
陸天擎卻忽然出之前傷的那只右手來,握住了一路往前走。
黎淺嘗試著掙了一下,掙不開,也就沒有繼續糾結,只是跟著他一路往前。
很快到了并不怎麼起眼的衛生院,黎淺很快就找到了那個阿西的孩子的所在的病房,陸天擎隨著走進去的時候,才發現沈嘉晨已經在里面了。
病房里有些暗,幾張床上都睡了人,阿西的睡在靠門口的一張病床上,阿西正趴在病床上寫作業,而沈嘉晨則在旁邊跟病人家屬似的收拾打掃。
“嘉晨,怎麼樣了”黎淺走進去,將買來的東西放到床頭,跟沈嘉晨打了招呼。
“醒過一次了。”沈嘉晨回答,“看起來應該算是穩定了,不過還是必須繼續住院。”
說完才察覺到什麼一般,轉頭往門口看了一眼,陸天擎高大的影立刻落視線。
“喲,我說今天這氛圍怎麼有點不一樣呢,原來是有客人到了啊。”沈嘉晨笑著跟陸天擎打了招呼,“稀客呀。”
陸天擎淡淡朝點了點頭,沈嘉晨很快便又回轉頭去看黎淺,說:“那你不用待在這里啦,帶陸先生回學校去吧。”
黎淺轉頭與對視著,“那你呢”
沈嘉晨說:“我在這里照顧。你知道阿西爸爸媽媽都在外面打工,一個人怎麼在醫院過夜。”
黎淺心知肚明這樣的決定不過是順水推舟,瞥了一眼,“你可真是中國好老師啊。”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沈嘉晨微笑著聳了聳肩。
一直站在門口的陸天擎靜靜聽了,目再投向沈嘉晨時,似乎已經比之前的淡漠多了一格外的東西。
黎淺看在眼里,實在是無言以對。
兩個人準備要離開衛生院的時候,沈嘉晨卻忽然又追了出來,手里還牽著那個阿西的孩子。
“等一下,有我在這里,阿西就不要留在醫院了。”沈嘉晨說,“你們把帶回去吧,家里也沒人,就讓在學校里待兩天過周末好了。”
陸天擎幾不可察地擰了擰眉,看向沈嘉晨的目不由得又深了一層。
黎淺牽過阿西的手來,低聲音說了一句:“算你還有點義氣。”
沈嘉晨聽了,立刻有些不好意思地朝陸天擎笑了笑,眼睛里清楚明白都寫著迫不得已的抱歉。
黎淺見這個模樣,有些懊惱地推了一把。但是不管怎麼樣,還是很慶幸有個阿西能給自己當當擋箭牌。
回去的路上陸天擎開車,而黎淺則帶著阿西坐在后座。
阿西一路上興得左顧右盼,然而目最多還是落在陸天擎上,帶著好奇而又小心翼翼的打量。
山路顛簸,黎淺怕撞傷,將拉回來護在了自己懷中。
“黎老師。”孩子們都這麼,阿西也不例外,從黎淺懷中抬起頭來,帶著小孩子真誠質樸的笑容,“你男朋友好好看啊”
黎淺一怔,不由得抬眸看了陸天擎一眼,剛好陸天擎也從后視鏡里看,四目相對,他目里有一閃而過的笑意,而迅速收回視線,不再看他。
回到學校剛好是中午的時間,黎淺打發了阿西去玩,便沒有管陸天擎,自己走進廚房準備做午餐。
正坐在灶下專心生火的時候,陸天擎搬著兩箱東西走進了廚房,黎淺一眼看到,不由得起走過來看了一眼,“是什麼”
“一些罐頭。”陸天擎說,“雖然不算健康的食品,應急也是可以的,總好過大風大雨地跑去別人家里借食。”
黎淺聽了,忍不住抬頭瞪了他一眼,“那是因為有不速之客,我們廚房里的東西不夠吃,所以我才去別人家里借的。”
陸天擎被瞪了那一眼,視線卻有些凝住,久久沒有收回。
黎淺察覺到什麼,轉頭想要回去繼續燒火的時候,卻已經被陸天擎一把抱住,勾進了懷中。
“喂”黎淺猝不及防,連忙出手來推著他,“放開啊,我還要做飯呢”
出乎意料的是這麼一喊,陸天擎竟然真的很順從地就放開了,讓回到了灶下。
仿佛那突如其來的一抱,不過是一時的難自,而他最終還是很好地克制住了自己。
看著低頭點火的作,陸天擎很久之后才又開口喊了一聲:“淺淺。”
黎淺作一頓,到底還是沒有看他,只是低低應了一聲。
“我不你。”陸天擎這才又繼續道,聲音低沉平緩,“你什麼時候想答應,那時候再答應好了。”
黎淺坐在那里,盯著灶膛里噼里啪啦燃燒起來的柴火,心深一片轟然
陸天擎也沒有再繼續說什麼,正準備轉離開的時候,阿西突然捧著一束花從外面跑了進來。
看見陸天擎,阿西腳步微微一頓,似乎還是有些害怕的模樣,很快就朝著黎淺跑了過去。
“黎老師。”分出手里一半的花來遞給黎淺,“送給你的。”
黎淺這才從之前的怔忡之中回過神來,接過花來了阿西的頭,“謝謝阿西,很漂亮。”
阿西有些地笑了笑,在黎淺邊著坐了下來,目卻忍不住往陸天擎那邊飛。
陸天擎向來不喜歡孩子,也知道自己生人勿近,因此站起來就準備往外走。
誰知道正在這時,阿西卻突然鼓足了勇氣一般,一下子站起沖到他面前,將手里剩下的小花遞給他,“叔叔,送給你”
陸天擎僵在那里,目落在眼前這個小姑娘和捧著的那束花之上,含著震驚與遲疑。
黎淺坐在灶下,看著這一幕,也有些目瞪口呆。陸天擎會怎麼做他不會眼神一冷,轉就直接走掉吧
想到這里,黎淺不由得有些憂心起來,忍不住站起,正準備上前的時候,卻見陸天擎臉上忽然閃過一抹有些不自然的神,隨后才出手來接過了阿西手里的話,低低說了句:“謝謝。”
那是害
黎淺有些怔住,站在那里,靜靜地看著這個有些陌生的陸天擎。
阿西很快拍手笑了起來,“黎老師好看,叔叔也好看花也好看”
陸天擎大約是從沒聽過這樣直截了當的夸獎,愈發不自然地清了清嚨,隨后低頭走出了廚房。
黎淺這才走上前來,了阿西的頭,輕聲笑道:“阿西也好看。”
一直到吃完午飯,陸天擎看著阿西的目仍舊是有些不自在的。
小姑娘子直接,覺得他長得好看便喜歡一直盯著他看,陸天擎到底是被看得有些不了了,匆匆吃過飯便起走開了。
阿西轉頭對黎淺說:“黎老師,叔叔吃得好哦。”
黎淺捧著碗,差點笑得將臉埋進碗里去。
被人到這種份上的陸天擎反正今天是見識到了。
吃過午飯,黎淺準備去阿西家里給收拾兩件服,剛剛帶著阿西走上通往后山的小路,便看見了站在小路當中煙的陸天擎。
聽見腳步聲,陸天擎抬頭看到們,很快捻滅了煙頭,問:“去哪兒”
發現他迅速回避阿西的視線,黎淺控制不住地又有些想笑,卻還是忍住了,只是說:“去阿西家里給拿幾件服。”
陸天擎聽了,點了點頭,隨后便走在們后,陪們一起去。
阿西一路上頓時更興了,摘花采草唱歌,熱鬧了一路。
走了大約半小時才到阿西家,很暗的泥土坯房,大約是很多人想都沒有想過的存在。
黎淺回頭看了陸天擎一眼,果然看見他皺了皺眉。
“你在外面等我們吧。”黎淺便對他說,“我去給阿西收拾兩件服就出來。”
陸天擎點了點頭,走到小小的院落旁邊,重新又給自己點了支煙。
黎淺跟著阿西回到和共同居住的屋子,其實統共也沒幾件服,黎淺剛剛開始翻找,阿西忽然就說:“黎老師,我去拿點別的東西哦。”
黎淺聽了,只以為是想去外面跟陸天擎玩,因此只是點頭笑了笑,說:“去吧。”
阿西轉頭便跑了出去,黎淺很快給拿了幾件服,走到外面時,卻依然只看見陸天擎一個人站在庭院里。
“阿西呢”黎淺走上前來,問了一句。
陸天擎回轉頭來看,“不是跟你在一起”
黎淺驀地一怔,還沒來得及回答,下一刻,屋子后面卻突然傳來一聲尖:“啊”
黎淺臉驀地一變,“阿西”
兩個人匆匆穿過暗低矮的小屋來到屋后,阿西的聲音清楚地從某個地方傳來,“黎老師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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