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復,陸天擎也不多打。
但卻每天都會接到思唯的電話,思唯顯然對和陸天擎之間發生的事一無所知,只是約吃飯逛街,黎淺卻都找借口推了。
到了第三天,黎淺顛倒得一塌糊涂的作息時間卻剛好又回到原點,早晨醒來,走進衛生間里刷牙洗漱,走出來的時候卻意外看見手機上有一通未接來電。
一個來自于香城的陌生號碼。
看見手機上顯示的香城兩個字,黎淺怔了怔,正猶豫著要不要回撥電話時,手機屏幕上卻再次跳出了那個號碼。
怔忡片刻,終究是接起了電話。
“淺淺。”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溫的聲音,“我是伯母,聽得出我的聲音嗎”
黎淺聽得出,并且再清楚不過。
于慧,薄易祁的媽媽。
“伯母。”黎淺低低喊了一聲,一瞬間突然有個念頭閃過腦海,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
于慧溫地應了一聲,隨后才又問:“你在江城嗎”
“在。”黎淺低聲道。
于慧似乎有些欣地笑了一聲,可是笑過之后,聲音又已經控制不住地微微抖了起來:“你記得今天是易祁的生日對不對我跟你伯父過來看他,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
黎淺沉默了片刻,才終于低低應了一聲:“嗯,我跟伯父伯母一起去。”
事有湊巧的是薄氏夫婦竟然就跟住在同一家酒店,通完電話半小時后,黎淺就在酒店大堂見到了薄氏夫婦。
一年不見,薄氏夫婦竟然都消瘦了不,可是看的目卻依舊是溫和藹的。
黎淺走上前,迎上他們,低低喊了一聲:“伯父,伯母。”
薄玉林微笑點了點頭,神倒是平靜,而于慧拉著黎淺的手,一笑之后,就又有些控制不住地紅了眼眶。
不等黎淺開口,反倒先說了話:“你這孩子,一年多的時間不見,怎麼瘦了孩子不要老想著減保持材,健康才最重要。”
黎淺微微一笑,竟無言應答。
三個人乘坐一輛車離開酒店,途徑花店,于慧走進去心挑選了一束黃玫瑰,而黎淺照舊還是挑了一束百合。
于慧看著挑的那束花,微微笑了起來,“我記得以前你就喜歡百合,來我們家里的時候,易祁每天都往家里帶百合花。想想仿佛還在昨天一樣”
黎淺微微一頓,低頭看著手中的那束花,淡淡一笑。
仿佛還在昨日,昨日卻早已遠去,終究是追不回來的。
西郊陵園。
相別一年多的時間,墓碑上的薄易祁微笑依舊。
于慧一看到墓碑上兒子的照片就控制不住地哭了出來,薄玉林手拿過手中的鮮花放到墓碑前,黎淺也彎腰放下而自己的鮮花。
“易祁”于慧好不容易止住眼淚,才開口,“我跟你爸爸,還有淺淺一起來看你了。我跟你爸爸好的,淺淺應該也好的,對不對”
抬頭接到于慧的視線,黎淺緩緩點了點頭,這才低低開口說了一句:“是,我也好的。”
于慧聽了,眼淚又一次掉了下來。
黎淺說過那句話之后就一直很安靜,專注地聽著于慧跟薄易祁講著最近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各種瑣碎小事,有好的,也有不怎麼好的。
可是薄易祁能給什麼回應他唯一的回應,依舊是照片里的微笑。
黎淺靜靜地與那張照片對視許久,才緩緩地也牽起一個笑容。
人世艱辛,既然已經逃離這場紛,那就永恒安息吧。
離開陵園,薄氏夫婦約了黎淺一起吃午餐。黎淺欣然同意,并且選定了吃飯的餐廳,說是由自己請客。
前往餐廳的路上,手機忽然又響了起來,黎淺掏出手機一看,看見了陸天擎的名字。
這幾天以來,第一次在清醒的時候趕上他的電話,卻不想接。
跟一起坐在后座的于慧不經意間往的電話上一瞥,看見陸天擎的名字之后,微微有些詫異,隨后便看見黎淺很快地按下了靜音鍵,一直默默地電話自斷掉。
電話斷掉之后沒有再打來,黎淺收起了手機,于慧卻在此時出手來握住了黎淺。
“淺淺,我跟你伯父聽說,你離婚了”于慧低聲道。
黎淺有片刻的怔忡,隨后才點了點頭。
“為什麼”于慧又問,“上次我跟你伯父去見你的時候,你明明過得好的。”
“因為一些不可抗因素。”黎淺說,“況且事已經過去很久了。”
“那你跟他”于慧想起剛才那個電話,想問什麼,卻又覺得不太方便。
黎淺安靜了片刻,才低聲道:“他沒有放棄過。”
于慧聽了,愣了片刻之后,忽然笑了起來,“一個男人,離了婚都不肯放棄,說明對你是真心的。”
“我知道,我知道。”黎淺低了頭,淡淡一笑。
“淺淺,我跟你伯父都希你能過得幸福。”于慧又說,“如果有什麼事,可以盡管跟伯父和伯母說。”
黎淺沉默下來,許久之后,才低聲說了一句:“伯父伯母的好意,我心里知道。”
與此同時,陸氏集團行政總裁辦公室,陸天擎看著從明亮陷黑暗的手機屏幕,低頭給自己點了支煙。
賀川進來送文件,一見他的模樣就知道是為了什麼,于是主開口說了一句:“黎小姐還是住在酒店,沒有退房。”
陸天擎淡淡應了一聲,夾著香煙的手指撐著額頭,漫不經心地翻閱著賀川送來的那份文件。
黎淺會有這樣的反應是他早在準備告訴實的時候就預料到了的,他也預備了讓冷靜或是宣泄的時間,可是黎淺所在意痛苦的那兩件事
幾乎是在他想到這里的同一時間,他放在手邊的手機響了起來,陸天擎眼神還沒看過去,手已經拿起了手機,放到眼前一看,卻看見了蔣程程的名字。
陸天擎眉心微微一擰,接起電話來,那頭傳來的卻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天擎我是你蔣伯父。”
陸天擎眸一暗,淡淡應了一聲:“蔣伯父”
那頭頓時就笑了起來,“是啊,我剛剛回國,想約你吃飯,不知道你賞不賞臉”
一回國就約他吃飯陸天擎食指敲擊在辦公桌上,幾乎瞬間就確定了電話那頭的男人是有事相求。而以蔣家目前的狀況來說,還能求他什麼
“我也知道就這麼約你太突然冒昧。”電話那頭的蔣天和見他沒回答,便又開口道,“其實我回國之間已經程程約你了,可是程程這丫頭完全將我的話拋到了腦后”
話音未落,電話里忽然傳來蔣程程有些遙遠的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怒意:“你在干什麼”
那頭頓時就有些混起來,陸天擎拿著手機靜靜聽著那邊的形,原來是蔣天和用了蔣程程的電話打給他。
這麼說來,本不是蔣程程將蔣天和的話拋到了腦后,而是蔣程程本就不想幫蔣天和約他。
果然,蔣程程搶過手機之后,開口喊了他一聲:“天擎”
“嗯。”陸天擎淡淡應了一聲。
“你不用理我爸。”蔣程程這才又開口,聲音里已經帶了笑意,“我知道你忙著呢,有時間再約我吃飯吧”
陸天擎撣了撣煙灰,淡淡道:“把手機給伯父。”
蔣程程一怔,“什麼”
“我正跟他聊著,你突然打斷,不太合適。”陸天擎說。
蔣程程輕笑了一聲:“你跟他有什麼好聊的,有時間的話,我陪你聊啊。”
陸天擎聞言,沒有再說話。
察覺到他沉默里包含的東西,蔣程程也沉默了片刻,下一刻,終究是將電話遞給了蔣天和。
蔣天和重新拿到電話,笑聲頓時就變得愉悅起來,“天擎,還是你有伯父心。”
陸天擎聞言,只是淡淡道:“伯父想約什麼時間吃飯”
“不知道今天中午你有沒有空”蔣天和問。
“可以。”陸天擎回答。
那頭幾乎只差笑出聲來,“那就這麼約定了”
“好。”陸天擎說。
剛剛掛斷蔣天和的電話沒多久,陸天擎就又接到了傅西城的電話。
“你收到消息沒”傅西城問他,“蔣天和回國了。”
陸天擎說:“你消息倒靈通。”
“我去。”傅西城一聽就明白了什麼,“他已經找上你了目的是什麼借錢”
“大概是。”
“聽說他在國經營的小公司一塌糊涂,正面臨著要破產的局面。”傅西城懶洋洋地說了一句,隨后才又問,“你不是打算借錢給他吧”
陸天擎手中的香煙燃到盡頭,他將煙頭捻滅在煙灰缸里,緩緩應道:“借。為什麼不借”
中午時分,陸天擎在約定好的餐廳見到了蔣天和跟蔣程程父兩人。
多年不見,蔣天和雖年近六十,卻依舊是冠楚楚儀表堂堂的模樣,不見毫落魄與不堪。
陸天擎與他握過手坐下,蔣天和就笑了起來,“我有十多年沒見過你了吧跟以前真是不一樣了,到底是做了陸氏的行政總裁,氣質都跟以前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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