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擎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淡淡應了一聲:“好。”
黎淺又安靜與他對視片刻,隨后才笑了笑,走進衛生間簡單洗漱了一通,很快又走進了廚房。
陸天擎走到沙發旁邊坐了下來,低頭給自己點了支煙。
黎淺的聲音從廚房里傳出來,“昨天晚上思唯和宋衍都在這里,還以為你也會回來,所以做了好些菜,結果你沒有回來,倒掉了好多。”
陸天擎坐在沙發里,聽到這句話,角忽然勾了勾。
黎淺這樣晶瑩剔的人,昨天跟他通話的時候,中途有宋衍的聲音了進來,他聽得到,怎麼會察覺不到所以今天就用這樣一句話來跟他解釋,昨天晚上不是只有宋衍在,思唯也在。
安靜了片刻,黎淺沒有等到陸天擎的回應,便從廚房里探出頭來看了看,卻見陸天擎只是坐在沙發里看著臺外的方向,也不知聽到的話沒有。
頓了頓,還是又繼續安安靜靜地做起了早餐。
簡單的西式早餐并不需要怎麼費神,將昨天晚上買回來的土司烤了幾片,又煎了三個蛋和一些火培,再加上他喜歡的咖啡,很快黎淺便端著兩人份的早餐走出了廚房。
陸天擎仍是坐在沙發里煙,黎淺摘下圍喊他:“可以吃早餐啦。”
陸天擎這才掐掉手里還剩半截的香煙,起走了過來。
他面前的盤子里有兩只煎蛋,不同于以往的視覺效果,今天的蛋看起來煎得很功。
“昨天晚上買了一只新的煎鍋,看起來蠻好用的。”黎淺看著他盤子里的煎蛋笑著說,“我覺得我已經掌握了煎蛋的技巧,以后每天早上的蛋肯定都會煎得像今天這麼功。”
陸天擎聽了,角有笑意劃過,沒有說什麼,只是拿起刀叉來,靜靜地吃起了早餐。
黎淺拿了塊烤土司一點點地撕了吃,這才又開了口:“昨天,我去見了陸北堂先生”
陸天擎抬眸看了一眼。
其實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給予對方的空間都算是充足,他不會多問黎淺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黎淺也從不會過問他有什麼應酬。
這仿佛是一種默契,如果不是刻意問起,便沒有代的必要。
可是現在,黎淺主告訴了他這件事。
“他請我喝了茶,還聊起了媽媽。”黎淺繼續平靜地敘述,“他告訴我,我媽媽不是外界那些人以為的那種人,不會破壞別人的家庭,更不會在知道誰是我父親的況下將我給另一個男人養雖然中間不知道出了什麼差錯造現在這種局面,可是他還是堅信媽媽不是那種人。”
“聽完了他的話之后,我很疚。”黎淺說著,忽然自嘲一般地笑了一聲,“我才是媽媽的兒,我才是媽媽最親的人,可是發生這種事的時候,我竟然做不到像他那樣堅信不疑,我竟然也懷疑過,媽媽到底存了什麼居心”
“可是陸先生他點醒了我。”黎淺又輕笑了一聲,“無論發生過什麼,在我心里永遠是最最好的人,我本就不應該懷疑,更不應該為了這樣的事讓自己傷神,影響邊的人所以,四哥,我沒事了,你不用再擔心我了。”
黎淺說完,這才又看向了陸天擎,等待著他的回應。
“嗯。”陸天擎卻只是淡淡應了一聲,隨后才道,“先吃東西,涼了傷胃。”
黎淺聽了,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這才拿起刀叉,靜靜地吃起了盤子里的東西。
不過十分鐘左右,陸天擎就吃完了東西,而黎淺只不過才吃了一半。聽到他放下刀叉的聲音,黎淺抬頭看了一眼,隨后微微笑了起來,“你要是累的話不如再去休息一會兒東西放在那里,我待會兒收拾就好。”
然而這一次,陸天擎沒有回答,也沒有起走開,只是坐在那里靜靜地看著。
黎淺放在餐桌上的雙手忽然控制不住地了。
事實上從昨天晚上的那通電話開始,就已經察覺到了什麼,而今天他出現之后,這樣的覺更是明顯。
太冷淡了,這樣的冷淡,是這段時間以來他們之間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會覺得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所以一個早餐的時間已經說了許多的話,可是他的緒卻似乎沒有毫的轉變。
黎淺終究是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安安靜靜地等著他開口。
陸天擎低頭給自己點了支煙之后,果然就開了口:“跟我在一起,力很大是不是”
黎淺一怔,沒想到他居然會說出這句話來。
安靜地與他對視著,“你在說什麼”
“你不是只想過安靜平淡的生活嗎”陸天擎看著,“一早上說了這麼多話,不覺得累嗎”
這樣的對話完全出乎的意料,黎淺坐在那里,一時間什麼回應也想不出來。
“我知道你最初想要的生活是什麼模樣。”陸天擎緩緩開口,“拿回你媽媽的房子,邊有宋衍這個好朋友,再領養兩個孩子,其實這就已經足夠了,對不對”
“四哥”黎淺說不出話來,只是低低喊了他一聲。
“還是會有那麼一點憾的。”陸天擎說,“因為始終你媽媽的房子已經拆掉了,就算復建出來也不是以前的房子。不過,房子終究只是一個載,對你而言,最重要的應該只是宋衍而已,更何況你現在不止有宋衍,還有思唯,或者還可以加上沈嘉晨對你而言,有他們應該足夠了。”
黎淺終究是明白了他在說什麼。
有宋衍,有思唯,有沈嘉晨如果有他們就已經足夠,那他呢
“現在我放你自由。”陸天擎說,“你不用再頂著心里的疚和搖跟我在一起,也無謂讓自己活得這麼辛苦。去過你的想要的日子,不用再違背自己的心意。”
說完,他站起來,在黎淺近乎凝滯的目之中丟下了一串鑰匙。
“本來打算送給你當生日禮的,既然現在要分開,那就當做分手禮好了。”陸天擎說,“你應該認得這些鑰匙。還是那句話,房子雖然不是以前那幢,可終究只是一個載,你喜歡就住進去,不喜歡就空置好了。”
黎淺看著那串鑰匙,整個人忽然如同被冰凍了一般。
緩緩出手來,拿起了那串鑰匙。
的確認得,而且是清清楚楚地認得這串鑰匙是夢園的鑰匙,每一把鑰匙配夢園的一道門,如今這串鑰匙一把不,全都在這里。
他復制了夢園,給的分手禮
這個認知突然就讓黎淺清醒過來,猛地抬起頭來看他,陸天擎卻已經往門口走去,黎淺連忙站起來,在他打開門的時候拉住了他的袖子。
“為什麼”黎淺抬起頭來看著他,眼神之中掩飾不住的迷茫。
大概,只是因為太驚訝而已吧
陸天擎出手來,緩緩抬起的下,沉聲開了口:“我給你回到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機會,你還問為什麼,難道就不怕我反悔”
黎淺看著他,卻緩緩開了口:“對,我不怕你反悔,我只想知道為什麼”
“因為疲憊。”陸天擎終于開口,“黎淺,我們倆在一起,彼此都太累了。你累,我也累。”
黎淺手指一點點僵住,陸天擎的手臂從手下拿了出來,這才又開口:“把我的指紋從鎖里刪掉吧,反正以后都不會再過來了。”
說完這句,他最后看了黎淺一眼,轉就離開了。
那一個周末,兩天都是雨綿綿,而黎淺仿佛是在做夢,一場渾渾噩噩,總是醒不過來的夢。
宋衍和思唯都以為周末會跟陸天擎過二人世界,可是他們都不知道,在這個周六的早上,陸天擎跟說了分手。
所以這個周末,黎淺一個人在公寓里待了兩天,陷在那場醒不過來的夢里,自我放逐。
而同一個周末,陸天擎住在酒店,同樣寸步不離房間。
周日的周五,陸北堂在酒店餐廳吃過午餐,買單離開的時候經過吧臺,卻忽然聽到兩名侍者的對話。
“那兩支酒是陸先生要的,趕送去他房間。”
“又要酒”另一名侍者回答,“這昨天到今天,已經第八瓶了吧”
“你這麼多廢話干什麼他要你難道不給他送過去”
那名侍者聽了,只能嘆息一聲,拿了托盤放上兩支酒,準備給陸天擎送過去。
陸北堂跟他一同步電梯,終究還是開口問了一句:“3306號房的”
“是的,陸先生。”那名侍者連忙回答,“是陸天擎先生要的酒。”
“他周末都住在這邊”陸北堂又問。
“之前并沒有,這個周末陸先生倒是都住在這邊了,而且一個人已經喝了好些紅酒”那名侍者有些小心翼翼地說,“但是他要酒,我們也不能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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