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陸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睡了,樓上樓下都很安靜。
思唯一路從樓上走下來也沒見著半個人,穿過燈昏暗的客廳,走出主樓之后,走向車庫,坐進了自己的車里。
一路駕車駛向大門口,車速始終很慢,可是視線卻總是不太清晰。
快要到門口的時候,門外一輛車子剛好對向駛來,燈一閃,思唯忽然睜大了眼睛,等看清面前的況時想要打方向盤已經來不及,車子一下子撞上旁邊的花臺,不嚴重,可是也算是一場事故。
這種在陸家范圍發生的“車禍”還前所未見,門口的守衛匆匆跑過來查看況。
另一邊,從門外駛的那輛車也迅速駛過來,一腳剎車停下之后,許紹鈞推門下了車。
打開思唯車的車門,思唯還呆坐在里面,仿佛還沒有從剛才那場小事故中回過神來。
“小姐沒事吧”守衛問了一句,沒有聽見回答,轉頭看見許紹鈞走了過來,連忙讓出了位置。
“思唯”許紹鈞彎下腰來看著,“沒事吧”
思唯這才緩緩回過神來,轉頭看了他一眼,好一會兒才低低喊了一聲:“大哥。”
許紹鈞微微擰了擰眉,“怎麼這麼不小心”
“沒事,沒事。”思唯接連回答了兩句,隨后還試圖倒車,“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你這個樣子怎麼開車”許紹鈞沉聲問道。
思唯聽了,只是不回答。
許紹鈞又看了一眼,朦朧昏黃的路燈之下,明明化了很致的妝,臉卻仿佛仍就出的蒼白。
他安靜了片刻,見思唯不,仍舊是執意要出去的模樣,終于開口:“下車,我送你出去。”
思唯聽話地乖乖下了車,坐進他的車子里,看著他重新發車子,掉頭駛出陸家。
握著安全帶的帶子,很安靜地坐在副駕駛座上,一路上都怔怔地,沒有說話。
而許紹鈞問過目的地之后便始終安靜地開著車,一時間車氛圍安靜到極致,可是思唯卻仿佛毫察覺不到。
最終許紹鈞照著導航將車子駛了一條小巷,周圍都是傳統的院式房屋,磚瓦圍墻,自帶小院。
很快許紹鈞就看見了慕慎希。
他倚坐在一座門口掛著紅燈籠的小院圍欄上,手中夾著香煙,微微瞇了眼睛看著這輛緩緩駛來的車子。
而坐在車里的思唯則是先看見了停在路邊的慕慎希的車,隨后才看見了他的人。
握著安全帶的手忽然就了,隨后才又緩緩松開,低頭替自己解開了安全帶。
慕慎希很快走到了這邊的車門旁,彎下腰來跟許紹鈞打了聲招呼后,這才看向思唯,“我說來接你你說不用,這會兒怎麼又麻煩許律師送你過來”
思唯聽了,轉頭與他對視一眼,隨后才又看向許紹鈞,說:“他是我哥,當然應該送我。”
慕慎希看了一眼,隨后出手來替打開車門,這才看向許紹鈞,“既然這樣,那就一起吧。這家私房菜做得不錯。”
許紹鈞還沒有回答,思唯卻已經轉頭看向他,“大哥,我有話想跟他說。”
許紹鈞點了點頭,“去吧,我在這里等你。”
思唯輕輕應了一聲,隨后便下了車。
慕慎希又看一眼,眼眸之中約仍舊是帶笑的。
他出手來牽了,思唯沒有拒絕。
兩個人一起走進那個籬笆小院,慕慎希正準備帶著思唯一路往屋子里走去,思唯卻忽然拉了他一把,拉得他回過神來才開口:“就在這里說。”
既然是私房菜館,保不齊里面就有其他人,反倒不如這院子安靜。
慕慎希回過頭來看一眼之后,另一只手也拉住了,隨后將的雙手帶到自己的腰后。
思唯任由他作,虛虛地抱著他的腰也不掙扎。
慕慎希這才松開自己的手,抱住了的腰,說:“今天沒有陪你,生我氣了”
說完他就微微將勾向自己,低下頭來準備吻。
可是思唯微微一偏頭,避過了他的吻。
兩個人靠得很近,呼吸相聞的距離,往日的親熱卻不知不覺都化作了尷尬。
“到底怎麼了”慕慎希終于沒有再帶著笑意,只是低聲問。
思唯沉默片刻,才終于像是鼓足了勇氣一般,緩緩抬眸迎上他的視線,低低開口:“你是不是跟丁思璇上過床”
的聲音很輕,可是問出來的問題,卻仿若有千斤重的力量。
慕慎希眼波一凝,并不明顯,可是思唯卻還是看見了。
兩個人離得這樣近,甚至能在他眼中看見自己,又怎麼可能看不見他眼睛里的波
可是這波,說明了什麼
思唯忽然笑了一聲。
以他的格,如果這是一個謊話,那他應該早就揚聲大笑起來,隨后將抱懷中,調戲的胡思想。
可是他沒有,這些想象之中的舉,他一樣都沒有做。
“那就是真的”笑著看著他,聲音已經微微沙啞起來,“果然是真的”
四目相視,目已經微微有些發直,雙手也收了回來,試圖拉下他依舊勾在自己腰上的手。
“思唯”慕慎希低低喊了一聲。
思唯一邊試圖掙開他,一邊仍舊笑著說話:“有人跟我說過很多男人的書其實就是他的小,不僅工作上的事要負責,私底下在床上也伺候周到。我還以為是假的,原來是真的”
慕慎希毫沒有松開放在腰上的手,只是看著,“你冷靜一點聽我說。”
思唯搖了搖頭,“淺淺我問清楚你,說不要有什麼無謂的誤會可是你承認了啊,哪里有誤會哪里有什麼誤會”
一面笑著,說著,一面卻已經控制不住地紅了眼眶,努力地想要掙他,卻偏偏一點也掙不開。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事與愿違的,所有的一切都朝著不想要的方向發展
“這件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慕慎希驀地了的腰,“我跟沒有你想象的那種關系”
“那是什麼關系”思唯仿佛覺得更好笑了,可是一笑之下,眼淚忽然就掉了下來,“床都已經上過了,還會是什麼關系”
慕慎希出手來試圖扣住的后腦,可是思唯只是搖頭,繼續緩緩道:“上過床沒有關系,你有過前友也沒關系,甚至你要給你前友錢也沒關系可是為什麼你要把一個跟你發生過關系的人留在邊朝夕相對你希我怎麼去想象你們之間的關系”
“就算那件事真的發生過,那也是很多年前無意間醉酒誤事,況且”
“醉酒誤事”思唯沒有等他說完,已經又一次笑出聲來,“又是醉酒誤事”
從下午到現在,那些反反復復在腦海中播放的畫面又一次涌了起來,仿佛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和他那可笑的開端和起始。
“然后呢”思唯問,“然后是不是就要打著負責任的旗號去給一個名正言順的份再然后呢玩多久三天三周三個月請問我的保鮮期是多久呢慕先生,你打算什麼時候跟我分手呢”
慕慎希眼波瞬間沉凝下來。
不等他回答,思唯又自顧自地開了口:“哦,對了,我還在保鮮期,在保鮮期的東西,哪有計劃什麼時候扔掉的呢總得要等過了保鮮期,再來考慮這個問題,是不是”
慕慎希忽然出手來捧住的臉,目沉沉地凝視,“如果你肯聽,我會原原本本地告訴你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你現在不夠冷靜,你沒辦法聽進去我說的話”
“你說得對,我不想聽,也不想知道”思唯說,“你和其他人上床的事,我一個字都不想聽到”
說完這句,終于掙開他的束縛,轉跑向了停在外面的許紹鈞的車。
飛快地坐上車,“砰”的一聲關上車門,幾乎只是安靜了兩秒鐘,忽然就趴到前面的駕駛臺,控制不住地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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