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炷香燃盡,仆婦們東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得知姨要讓們將大木板給橫到那大河上,好些人都愣了。
但是在梁氏和方大娘的推下,眾人還是照做。
方大娘挑著兩筐酒,特別沉。
幾個抱著酒壇跟在旁邊,幫微微抬著竹筐。
很多人不理解方大娘這次為何會站出來那麼快,還在大院的時候,就是最先站出來的那一批。
連姨之前都對自己不解,為什麼很多東西都還沒有確定,就答應跟夏昭一起離開。
也許一時熱,也許一時心,可這畢竟不是沖就能功的事。
跟們不同,方大娘是個明白人,非常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也明白所有仆婦們又為什麼走到這一步。
也許自那石橋斷掉之后,們繃的弦得到了一刻放松,這種放松便逐漸擴散,使人越發怠慢懶散。
先是梁氏故意尋釁打架,免去大家下山送飯一事,再到后來連連大雨,山下被淹,寸步難行,一旦到這種難能的自由,那些惰就會使人越來越大膽。
所以,所有都是有跡可循的。
方大娘其實早就想離開了,一直都在暗暗謀劃打算,曾經還想過要在酒里面做點手腳,能毒死幾個山賊便是幾個。
跟誰的關系都的不好,在姨和劉三娘兩人中,甚至看姨更厭惡一些。
因為卞夫人在后院幾個管事里面最看重姨,而姨這個人,平日又最被人推崇和追捧。
但今天怎麼都沒有想到,會是姨起的這個頭。
七八個仆婦拿著鋤頭和斧子在前面開路。
這里幾乎是平地了,不過荒草叢生,積水沒膝,走起來并不比上山路要輕松。
那些大木欄桿越來越近,火里約可以看到許多大生銹的鐵釘釘在上邊。
姨走在人群最前面,手里拿著鋤頭,揚手砍掉一把攔路的野枝,抬頭看向那條大河。
阿梨說這大河兩邊各有三丈寬的壑,就在木桿圈著的里面,大約現在大河漫出來了,將那兩道壑也給填了。
“三丈寬。”姨低聲說道,回頭看向后面的木板。
長度應該是夠了,畢竟后山所有的門和床板以及窗扇都給拿來了。
姨收回目,向前面那些欄桿,心念一,對旁邊幾個仆婦喊道:“我們去把那些木桿砍下來!”
將七八大木桿釘在木板兩端,各延出去一丈,確定了穩固后,鋪在了第一道壑上。
而后眾人分作四組,每組在上纏上同一麻繩,麻繩另一端系在那邊的磐石上,再用砍下來的木桿固定。
之后便是過河。
第一道壑容易,分散在壑高地上站穩后,眾人拼著力氣將木板單面舉起,再鋪向另外一邊。
如此,雖然艱辛,卻也很順利的過完大河。
大家各自整理上泥水,并檢查竹筐里面的食。
姨回頭看著大河,過河前的焦慮不安盡數散盡,但是不待息,便又道:“姐妹們!”
眾人一愣。
這是姨第一次這樣喊們,所有人都抬頭看去。
“對不起,”姨著們,“我騙你們了。”
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或者說,已經不知道做出什麼反應了,腦袋嗡嗡的響著。
一個仆婦上前,瞠目:“你說什麼?”
“這不是下山的路,我讓你們帶這個木板上來,也不是上山的。”
大家難以置信,互相著。
“放心,我不會無緣無故的害大家,這一條路不是我們離開的路,卻是我們報仇的路!”
梁氏就站在旁邊,握著的胳膊:“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們殺了他們!”姨驀然吼道。
本起了一些小聲議論和聒噪聲的人群瞬息安靜了下來。
山風嗚嗚吹著,大家凌的發都在空中舞。
“殺了,他們?”一個仆婦喃喃說道。
“你們不想嗎?”姨眼眶漸紅,“我知道你們有很多人都不喜歡我,我又何曾喜歡我這樣的自己,不是我想為自己開,但我變這樣,不就是這些人害的嗎!”
眾人沒有說話,安靜的看著。
“殺了他們,我們離開的才能坦,沒有后顧之憂,也不算是助紂為了,我們是在為民除害!我們可以將功補過,可以回到村里,鎮上或者城里過我們自己的日子!”
梁氏看了眾人一眼,高聲道:“你直接告訴我怎麼殺就行,我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替天行道!”
方大娘聞聲也道:“說吧!既然你都計劃好了,你直接就說!”
姨掃了人群一眼,趕了半日山路,所有人都蓬頭垢面。
但是們的眼睛卻不一樣,像是綴了星一般,明亮亮的。
這是一種。
姨咧笑了,手指向那大木板:“靠它。”
楚院一片安靜。
卞夫人呆愣的坐在正座上,目至今都像沒有緩過神來。
彩明端了一杯熱茶過來,茶上漂浮著幾葉細直的尖。
“夫人,喝點吧。”彩明說道。
卞夫人像是聽不到,毫無反應。
卞元雪仍是坐在那邊的桌旁,放在桌上的雙手抖著握拳頭,越想越覺得生氣。
姨娘們分坐在那兩旁,數幾個看著那邊已經失了神的卞夫人。
大多數則和趙姨娘一樣,失了自己的魂魄,全然不知如何是好了。
“其實,也不是一蹶不振的事。”彩明又道,“等抓到這些人,全部都殺了吧,米沒了還會有,灶毀了還能造,人走了我們還能搶,但夫人可不能將自己的累垮啊。”
“這幾個管事很能干。”卞夫人低低道,“且不說新來的多久才來,就是來了,誰去管好們?”
而且,們現在便的不行了。
“狼心狗肺的東西!”卞元雪雙手猛地拍在桌上,尖聲罵道,“這群賤婦,我們供們吃喝和穿住,如若不是我們,們早在山下跟著那群災民一起死塞道了!”
“這麼說,還得謝謝你咯?”屋外一個清脆甜的聲音高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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