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的積沉下來,書院的廊道掛上燈籠,好些還沒有離開的學生們,有的聚在一起談經論道,有的散著步,暢聊天地。
看到詹陳先生過來,大家都問好,抬頭看到先生后邊跟著的小,都多打量上幾眼。
詹陳先生帶著小去了一座小書房,他在屋點了燈,而后關上書房的門,走來說道:“你說罷,這字是誰給你的,令你跟我說這兩個字又有何用意?”
夏昭將籃子放在了桌上,說道:“先生,你仔細想想,這人若真的想要讓你知道他是誰,豈會令我這樣故弄玄虛,我早便在第一時間就告訴你了,那樣也省事不。”
“你這是何意?”詹陳先生有些生氣了。
夏昭不想繼續糾結這個問題,收回目在桌案前盤坐下,說道:“先生,瘟疫之說四起,京城都已經傳遍了,但我們從南邊而來,清楚知道這瘟疫一說是假的。”
“你是說,沒有瘟疫?”詹陳先生皺眉。
“是,先生,你覺得這瘟疫一說,是針對誰的?”夏昭問道。
詹陳先生走過去在對面坐下,說道:“都說這瘟疫是從佩封而來的,因為那里死了很多人,你若說針對的話,那是針對趙將軍?”
夏昭淡笑:“我家哥哥一開始尚有些不能理解,因為他也是這樣認為的,覺得是在針對趙秥。可是,這似乎又沒有必要,這樣做對于趙秥而言,頂天不過讓他們困死南邊,不給他們回京,以免將瘟疫帶回。可現在的況是,即便讓趙秥離開佩封,他也不會走的,他前腳一走,后腳佩封就有可能失守。所以,趙秥已經被死死的拖在那邊了,除非林耀部隊被徹底殲滅。”
詹陳先生了白須,點頭說道:“是,你說的有理,可如若傳這‘瘟疫’二字不是針對趙秥,那麼是對誰?”
“任何事都不會無緣無故而起,尤其是這樣帶著強烈目的的傳謠,背后所圖的利益絕非小打小鬧。”夏昭道。
“民心?”詹陳先生肅容道。
“而要民心,最大的得利者會是誰呢。”
詹陳先生須,沉道:“這如果細細琢磨起來,那牽扯太遠了。”
“除卻一些政客,還有就是商人了,”夏昭說道,“先生,這個世界上什麼東西最賺錢呢。”
“礦采?”
“怎麼可能會是礦采。”夏昭笑道。
“那是書法名家的筆墨?一字千金。”
“先生,是販賣恐慌。”夏昭說道。
詹陳先生一頓,明白過來了,點頭:“是了,你說的有幾分道理,這京城里頭富庶人家太多了,個個都怕死,如果瘟疫一說盛起,這城里怕又要瘋了一樣的搶藥草和藥丸了吧。”
“嗯,而一旦民心了,朝政必會有施手段,到時候,朝堂上怕是又得有一番爭執。”
詹陳先生著白須,著一旁的書架沉思。
過去好久,他轉過眸子看著面前的:“你方才提到你哥,所以,是你哥來跟我說這些的。”
“先生不問問我為什麼要來跟你說這個嗎?”夏昭笑著道。
“嗯,你哥為什麼讓你來跟我說這個?”
“一是因為先生可以做到將這些話帶給能夠鎮住民心的那幾人,二,我想同先生換。”
“換?你想換什麼?”
“一封推薦信,”夏昭從袖子里面出一張紙,推過去至詹陳先生跟前,說道,“先生,我哥哥家境貧寒,但一心好學,不求來東平學府讀書,但求先生能幫我哥哥推薦至青山書院。先生德高重,若是先生的親筆手信,青山書院那邊必會欣然收下我哥哥。”
“這天下,還有這樣的事嗎?”詹陳先生意味深長的看著。
“有或沒有,皆在先生一念之間。”夏昭看著他說道。
“哈哈。”詹陳先生搖了搖頭,說道,“我倒是對你這個小丫頭頗為興趣,怎麼這些事,你哥哥不來同我說,反倒是要派你來?”
“不是的,我是來替我哥哥買筆墨的,”夏昭朝一旁的籃子看去,說道,“出門前恰好想起我哥哥先前同我提過的這些,我就將他隨手寫的字給帶了出來,給了先生。”
詹陳先生朝所看的籃子看去,里面的確是一些紙墨,紙張的種類不,廉價的廣德紙數目最多。
他看回到這上,五生得清秀,眼眸明亮,上服不華貴,但是很干凈。
而這里,最讓詹陳先生覺得好玩的是,這個說話娓娓道來,不疾不徐,能抓著人的耳朵,將人朝想要的方向所引去。
這是一種不小的本事和能力了。
“這麼看來,你哥哥還有見識,”詹陳先生說道,“你哥哥什麼,你明日令他來這見我,我當面考考他,若他讓我喜歡,還去什麼青山書院,直接便安排在這東平學府吧。”
“不了,”夏昭微笑,“先生,食淡飯者不可與食海味山珍者同桌,薄福之人過其福,必有從天之禍。來東平學府求學,的確是我哥哥心中一直所向往的,但更適合他的到底還是青山書院,那邊家境相差不大,志同道合者多,才能嘗書海之樂,你說是不是?”
詹陳先生也笑了,輕嘆:“是,是,這東平學府都為貴胄,你哥哥來此,想要守住本心的確會變難。”
“還請先生賜信。”夏昭抬手抱拳說道。
“不過,我話也要說在前頭,”詹陳先生看著,“我最不喜被人提要求,你今日來此說的話皆帶有目的,這心思未免不正,而后你又張口便要求換,這也著實不令人喜歡。可你這丫頭,偏巧又機靈和討喜,所以,我現在愿意給你寫這封信,無關你哥哥所提到的瘟疫,而是單純喜歡你這小丫頭,你回去后可要同你哥哥好好說說。”
“好。”夏昭點頭。
“欸?我可是在夸你呢。”
這丫頭,也太淡定了些。
“謝謝先生夸獎。”夏昭依然還是平靜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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