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勻并不是從大門出去的,而是自后院繞過去。
宋傾堂的靜不小,不過好在沒有引來夜巡的兵。
看到曹勻出來,宋傾堂登時大步上前,怒聲說道:“好你個曹子均!”
“你給我小點聲,別人不要睡覺的嗎?”曹勻低聲音說道。
“你跟我走!”宋傾堂過來后就拽著曹勻的手腕,朝前邊帶去,“你真是不要命了!”
“你這是干什麼的!”曹勻怒聲說道,想要掙開宋傾堂,但不是對手。
宋傾堂的馬車停在不遠,曹勻年長宋傾堂六歲,卻被他像個弟弟一樣拎著,直接就給推上馬車:“上去!”
曹勻從來高高在上,鮮這麼狼狽和跌跌撞撞,被推上馬車后,他整理衫,氣不打一來,看著宋傾堂上來。
宋傾堂上了馬車,讓隨從揚鞭驅馬。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曹勻問道。
宋傾堂面難看,冷冷道:“我何止知道你在這,我還知道你們在這干什麼,曹子均,你膽子可真大,謀逆之事你都敢干!這樣聚眾在一起,雖黑燈瞎火,可你當真以為無事了?”
一開始曹勻尚有一些僥幸,只當他是誤打誤撞,現今聽到“謀逆”二字時,他眼眸瞬息浮過一殺意。
宋傾堂沒有看他,一臉不在乎的看著前邊,說道:“你可知你這樣會害了曹家?說不定連帶我宋家也被你們拖累了,你現在日子過得不舒服了?錢不夠花?權不夠用?”
曹勻是宋傾堂的表哥,宋傾堂的生母曹氏,正是曹勻的父親曹孟庭的幺妹,兩家淵源極深。
曹勻沒再說話,面難看,心里面打著鼓。
車廂里面沉默著,一直去到宋府,下車后宋傾堂又非常不客氣的將曹勻給拽了下來。
曹勻心里面極為怒,他也曾練過劍騎,可一點都不是宋傾堂這在戰場上真正拼過長槍,流過淚的郎將的對手。
進到書房之后,宋傾堂就將曹勻給推摔了一把,曹勻差點沒摔倒,踉蹌扶穩后說道:“你這是要與我手了嗎?”
“我已經了!”宋傾堂說著,去書案上拿了封信,遞過去,“你自己看看!”
曹勻一把奪來,拆開信后看了眼,俊容一下子變作青。
“丁!”曹勻咬牙道。
“曹子行也摻和了這事,表嫂發現后寢食難安了一個多月,這才給我娘親寫信。”宋傾堂說道。
“你娘也知道?”曹勻一個頭兩個大。
“能不知道麼?”宋傾堂眉頭一皺,“就你們不知道自己干的是什麼樣子的蠢事!這稍有不慎,得多人掉腦袋?”
“那你今日還去拍門?”
“拍門又如何?我不拍門,能讓你們警醒?能讓你們知道這地方已經不安全了?能讓他們繼續留著你和曹子行?”宋傾堂氣惱的說道,“不要一腦子熱你就沖上去,這天下還是姓李的!曹家現在一半的人都在京城,這李家就算將來會丟了大半個天下,但只要他們還是這京城的主,就能隨時要了你們曹家的命!”
曹勻垂頭看著手里的信,對丁語氣里面的又怨又恨和哀哀喪喪,著實生惱的很。
“婦人就是容易壞事!”曹勻怒聲說道。
還是丁這樣家境不怎麼樣的婦人,嫁給曹曜,真是高攀!
“你扯這些!”宋傾堂道。
曹勻將信遞了回去,說道:“我們所行的事沒你們想的嚴重,我自己也有分寸,怎麼護住曹家,我都懂,全而退的法子也多得是。”
“聽你的意思,你是要繼續了?”
“你膽子便這麼小?”曹勻看著他,“你真的以為我不去做這個了,曹家就能安穩了?你不記得定國公府是怎麼沒的?他們什麼都沒做,整個夏家就直接在史書上被抹平了!什麼都不存在了!你以為我們不做,茍且著,就能活著?你想多了!刀子在那狗皇帝手里,他要對誰揮下就對誰揮下!你說得對,曹家現在一半的人都在京城,所以哪天狗皇帝一個不高興,想要把刀子架到我們曹家,或者你們宋家的脖子上的話,你有什麼能力去反抗嗎?你是不是就跪在那邊,乖乖的把自己的脖子過去,讓他們砍?就跟當初的夏家一樣,一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了?”
宋傾堂咬牙:“你這是胡扯,你扯那麼遠干什麼?你我都知道,宣延帝之所以敢定國公府那是因為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對,夏家能打的人一個人都沒有了,所以夏家就被推出去滅了,但是狗皇帝要對我們手的話,也本就不用費力,他若是來一個一個拔掉我們,你又能有什麼辦法?宋傾堂,你怎麼還不清楚,這大乾爛的頂,這狗皇帝就不是個東西!”
“你不要再說了!”宋傾堂道。
曹勻抬手扶額,先才說話太過激烈,他有些接不上氣,頓了頓,道:“今后還是這樣,我的事你不用多管,我說過了,我自有分寸,你該做什麼做什麼去。”
“不行。”宋傾堂沉下臉,“這件事你不能再管,不然我對你可不客氣了。”
“怎麼?”曹勻看著他,“你還想要對我如何?”
“我能對你如何?”宋傾堂冷冷一笑,“我頂多就是留你下來做客,再想辦法去解決掉那群烏合之眾!”
“烏合之眾?”曹勻神變得冷肅,“宋傾堂,你不能來,那些人是什麼你可清楚,我們全部都是因為夏昭學而聚在一起的!這世上能記得住定國公府的人就我們了,你要對付他們,你對得起當初死在北地雪原上的定國公和世子,還有夏大小姐嗎!滿門忠烈,落得如此下場,你心里作何之想!”
“因為定國公?”宋傾堂皺眉。
“是!”
“哈哈,”宋傾堂笑了,“說的好像大義凜然,可你們這樣做的真實目的究竟是什麼?我看你們就是想要給自己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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