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庭乍聽覺得耳,仔細一想,說道:“是郭澍那外孫,如今住在淮周街郭宅的沈冽?”
“正是他,因為夏姑娘的那些書,方觀巖一直想對付他,”楊冠仙說道,停頓了下,又道,“還有一事,其實我們一直未說。”
“何事?”
“淮周街的那場刺殺,”楊冠仙說道,“我三弟說沈冽當時也在,應是聞聲出來的,帶著他的隨從一起。”
“三郎放了他一馬?”
“路人不殺,更何況郭澍也算是個了不得的人,三弟不想樹敵,以及……”楊冠仙皺眉,聲音變緩了下來,說道,“可能當時真的對他手也未必能殺得了他,如果今日騎馬帶走阿梨的那個男子正是沈冽的話,以他的手和當時他們相隔的距離,他要躲掉弩箭會比較輕易。”
郭庭訝然:“今日帶走阿梨的那個男子會是沈冽?”
“形很像,不過不敢確定,但方觀巖分析的有道理,他們不像是一伙來的。”
“阿梨,沈冽,”郭庭喃喃念道,“青臨。”
“青臨?提作甚?”
“你提及了淮周街的事。”郭庭看了楊冠仙一眼。
楊冠仙停頓,沒再說話。
淮周街的那場刺殺,說來仍是他們心里的一刺。
這場刺殺,青臨組織時瞞住了他們所有人,只有楊冠仙的同胞三弟楊長軍知曉。
雖說青臨做事不需要一定告知他們,可這樣被蒙在鼓里,讓他們頗為不好。
“以及,”郭庭又說道,“阿梨當初來找我時,一來便說是定國公府的故人,所以我去問過二哥,二哥說不認識,隨后青臨私下讓我注意防范,稱阿梨也許是來同我試探二哥是否還活著。”
“這倒是沒什麼不對,”楊冠仙說道,“你同世子結拜,稱兄道弟之事,外人絕不可能知道,所以來試探你的人的確只能是惠平當鋪里的。”
“是,當鋪里知道二哥還活著的人包括掌柜在,一共也只有我們七個,其余皆在所懷疑的名單里,但是我思及淮周街的事,我忽然發現,其實我們也未必為所信任。”
楊冠仙“嗯”了聲,心里頗覺無奈。
本想說青臨的信任與否也沒多大要,但是他想起了自己今天在棲鹿院里面慫包包的樣子,好吧,還是有點重要的。
“不過,應該懷疑錯了,”楊冠仙說道,“青臨覺得阿梨是來試探世子是否還活著的,而實際上這段時間阿梨的所有舉,都在圍繞著定國公府,而不是世子。并且,即便是圍繞著定國公府,世子卻不認識這麼一個,也沒有再來找過你了。”
“很古怪。”郭庭皺眉說道。
“是啊。”楊冠仙點頭,卻忽然笑了。
“你笑什麼?”
“郭庭,”楊冠仙看著他,“當初我問你信不信人會起死回生,你可還記得?”
“……你莫要胡說。”
“你看,這不就結了,”楊冠仙手中筆端又蘸了蘸墨,垂頭去描畫符文,說道,“那就不要問我笑什麼了,反正你不信。”
“你想說的,又是夏姑娘?”
“當初同你提起清梅嶺大火將夏姑娘尸燒灰燼,那會兒我說不知真假,但是如今我可以拍著膛同你說,就是真的,”楊冠仙說道,“那清梅嶺的確著火了,此消息被易書榮封鎖,沒有傳關,我二弟數月前去北境特意就是為證實此事,他托了書信回來告訴我的。”
郭庭愣愣的:“你當時所說,是夏姑娘的師父……”
“這一點著實不清楚,無從查起,我當初也是聽一個道友對我提起的。”楊冠仙說道。
“這同阿梨有何關系?”郭庭問道。
“我不知道,”楊冠仙一攤手,“但我同你說的這些,你沒有發現夏姑娘死后的遭遇著玄妙與古怪嗎,而阿梨同夏姑娘之間我覺得肯定有淵源,你要我說所以然,我說不出,但我不信這世上有這樣聰慧膽大的,這種天賦之姿萬中無一,怎會忽然冒出來一個,又與定國公府有牽扯?”
“合著都是你猜的。”
“是,”楊冠仙點頭,“我現在非常喜歡這娃,雖然今日計劃被打,可帶給李據的震懾絕對比我們的那場計劃更有威力。”
郭庭也點了下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對這僅有一面之緣,那會兒還沒有在這京城闖出名聲,誰能想到其后不過短短數月,這就為全天下都注目和通緝的焦點,僅僅只是個。
這時樓下傳來靜。
楊冠仙和郭庭同時朝書房門去。
木樓梯被人踩的響,靜很大,跑上來后直接將門推開,一個和楊冠仙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男人出現:“哥!”
楊長軍進來,手里面拿著封書信:“鄭國公府送來的。”
楊冠仙接過書信,拆開后看著,神漸漸沉下,他遞給郭庭:“你看看。”
郭庭好奇接過。
“這趙琙,”楊冠仙說道,“踢球踢的真快,阿梨尋的是他,他轉便將鍋往世子上甩來,口口聲聲稱夏姑娘是他的夫人,稱我們世子是他的兄長,你瞧瞧這人,跟個狗一樣。”
“路千海,”郭庭抬頭說道,“那我們如何做?”
“如何做,是我們說了算的嘛?”楊冠仙浮起抹怪氣的譏笑,“不是青臨說了算的?”
月華在層層烏云后,天地無。
到都是嗚咽的風聲,地上破碎的草木橫亙,還有瓦片斜飛而來。
路千海跌跌撞撞,在屋舍院落里沒有方向的狂奔。
他腸轆轆,又因多日沒有睡好,神更是萎靡脆弱。
現在耳邊全是那的聲音,腦子里面則滿是帶的人影。
風聲在凄鳴低哭。
他看那邊的樹影下面像是有人。
他看那邊的屋舍上面像是有頭顱咕嚕嚕的滾下來。
他看湖里,像是有許多淋淋的爪子要破開探出。
“啊!!!”路千海瘋了,他狂奔著,加快速度,一會兒摔倒,一會兒撞在墻上或樹上。
最后他躲在一個角落里面不敢彈,全著,雙目驚恐的著無邊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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