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瓊猛地驚醒過來，無措地眨了眨眼睛，眼前出現了埃爾奧特擔心的面容。

他溫涼的手指輕搭在的額頭上，似乎在試著那里的溫度。

“做噩夢了嗎？”他問道，碧綠的眼眸中著不加掩飾的憂慮，“我聽見你好像在說些什麼，不過聽不太清楚。”

“我這是醒過來了？”

周瓊意識回籠了，抬手了自己的腦袋，空無一。除了頭發略微有些汗外，和睡前沒什麼兩樣。

來不及和埃爾奧特解釋，直接翻坐起，掀開了被子，床單上面容癡呆的小黃鴨正歪眼斜地對著微笑。

周瓊又抬起了枕頭，可是枕頭下面除了一些從菲麗上拆下來的金屬零部件以及幾張散落的優惠券外，別無他。

一切如常，并沒有想象中的游戲設備。

“總不可能是個夢，”周瓊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那里的溫熱而潔，和史萊姆的表皮完全不一樣，是屬于人類的皮。

周瓊確認自己是真的從剛才的夢境中掙出來了，抬頭看向埃爾奧特。和游戲中不同的是，他并沒有著上。埃爾奧特的面容還有些迷蒙，腦后的金發翹起，完全是一副剛醒不久的樣子。

雖然完全搞不懂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但至，從剛剛那個混的場景里了。

周瓊稍稍松了口氣，但等低下頭時，卻從埃爾奧特睡得松垮的t恤領口看見了一道介于明暗接的淺淺壑以及半截他實的小腹。

“！”

啊！怎麼會一眼看見這麼多？！

周瓊剛放下的一顆心頓時又提了起來，游戲中的場景再次在的腦海中浮現，耳一熱，下意識別開了眼睛。

偏偏埃爾奧特還坐在床邊，無知無覺地睜著一雙飽含擔憂的無辜狗狗眼看著。

毫沒有意識到周瓊的心理活。

無奈之下，周瓊直起，開前面擋著的枕頭，膝行了兩步，來到床邊。

的被褥在重量下輕微凹陷，半裹住周瓊的小，過皺褶的被單，蹭到了埃爾奧特面前。

低頭，手揪住了他松弛散落的領口，強行將它拉至鎖骨。

指腹抵在他陷進去的鎖骨上端，薄薄的下奔流，的手下似乎到了脈搏跳著的震，一下又一下，堅定而有力，迎合著熱的掌心。

空氣中又開始彌漫著清淺的氣息。

埃爾奧特并沒有阻止周瓊突然的作，他也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看著，眼睫低垂，眸微，眼中滿是即將要溢出的縱容。

這與他在游戲中那副完全打開，任由索取，獻祭般的姿態幾乎重合。

明明，埃爾他現在穿著服，怎麼比游戲里看起來還要有沖擊力啊。

耳后的燙意幾乎要彌漫到周瓊的臉頰兩側了，的頭滾了一下。

氣氛有些燒灼，周瓊張開指節，松開攥著埃爾奧特領的手。

有些茫然地想要回手，但察覺到的意圖，一直未的埃爾奧特卻驀地扣住了的手，帶著攏在了自己的前。

他的手指節修長，如玉，比周瓊的手要大上一圈。

“這樣會安心一點嗎？”

他的掌心親無間地覆在周瓊的手背上，低聲說道，嗓音中還帶著一睡醒過后的喑啞。

埃爾似乎是以為被噩夢嚇著了，周瓊微楞了一下，有些變扭地點頭承認，“會吧。”

的手指被迫抵在他韌的上，可能是完全的信任，也可能是被沖昏了頭腦，竟猶豫地問道，“埃爾，你覺得我們之間關系好嗎？”

這個問題出來后，空氣寂靜了兩秒，周瓊下意識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問了個蠢問題。

“為什麼這麼問呢？”埃爾奧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反問了回去。

他看起來神不變，面容平靜，但周瓊明顯覺到指尖著的開始發起燙來，鼓噪，脈搏震，似乎在過他表層的著他火熱跳著的心臟。

周瓊意識到：埃爾，他遠不如自己表現的那麼平靜。

“因為，”周瓊的眼神開始漂移，明顯想到了些不該想的東西，“因為……”

在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況下，索用力出了自己的手，胡言語道，“因為男孩子在外面要好好保護自己！”

“尤其是不能隨便讓別人，聽到沒有？！”

周瓊突然理直氣壯起來。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是，在埃爾面前，總是要更不講理一些。

這樣突發奇想地一頓發言，使先前空氣中奇怪的粘稠消散殆盡。

察覺到周瓊的反應，埃爾奧特無奈地笑了，他深深看了周瓊一眼，嘆息道，“并沒有隨便。”

只有你罷了。

剩余的話語在他的間散去。

經歷了這麼一遭后，睡覺是不可能再睡了，周瓊怕再被拉到游戲里。

不睡，埃爾奧特自然也不會睡。所幸明天是周六，也不用上課，兩人便倚在各自的床上，輕聲流著。

“就是睡得好好的，一睜眼就出現在了游戲里。”周瓊向埃爾奧特詳細描述了一下自己在游戲里的遭遇，“有一個提示音讓我選擇角形象，還侵我的大腦，說什麼據我的腦中景象自創造世界。”

“游戲說我是因為獲得邀請碼才被準許進的，”周瓊皺眉分析道，“到底是誰邀請了我？”

“在我拒絕時，提示音又告訴【權限不足】，這是不是意味著邀請的那個人權限比我高，所以我無法退出？”

“那麼，那個邀請我的人能看見由我的記憶構建出來的果殼世界嗎？”反問自己，并得出結論，“肯定是能的。”

現在回憶起在游戲中的經歷，周瓊已經顧不得尷尬了，只覺得有種私被嚴重視的惡心。想到了自己的來歷，心中不涌起了巨大的危機。

“我從未見過有游戲不借助任何設備直接在夢境中介的，”埃爾奧特也疑了，他沒有懷疑周瓊的話，而是在認真在腦海中思索著這種可能。

“而且，你說的那個詞我有些在意，”埃爾奧特低聲重復道，“果殼宇宙，總覺有些耳。”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面一變。

埃爾奧特打開終端，輸了關鍵詞，經過一頓搜索，他出了篤定的神，他將屏投到自己面前，“你看這個。”

周瓊起湊了過來，完全忘了其實可以讓埃爾給共屏幕的。

“這是？”

展現在周瓊面前的是一個游戲的下載界面。

頁面被一個代表著無窮的數學符號——“∞”占滿了。

埃爾移標點，“∞”符號像帶一般開始發旋轉，頁面逐漸放大，濃的數學符號也隨之延展，這條首尾相連的符號由平面的線條化作扭轉著的飄帶，急速地蜿蜒著轉。

隨著它不斷地循環旋轉，它的表面出現了春夏秋冬四個季節的變遷，出現了廣闊的平原，浩的海洋，起伏的山巒，無際的荒漠，銀白的極地等各種地貌。

在變換之間，無聲的界面又加了不同的聲響，地貌中出現了，人類的蹤跡。小鹿睜著圓圓的眼睛，鼓著腮幫子咀嚼著青草，猛虎嘶吼著撲過，部落的帳篷間燃起層層篝火，人們握武，沾滿紅油墨的面孔滿是戰意。

接著，黑幕降臨，惡魔振著蝙蝠翅膀在月下翱翔，天使揮舞著圈破開黑暗，撕出一份天。

矮人鍛造，人魚遨游，靈唱，族沉睡。

在與世隔絕的金銀島上出現了古老巨龍的痕跡，在暗黑海底的最深，某種不可知的存在沉悶著轉，黑霧中出了一角巨大糙的腕足。

畫面流的速度愈來愈快，幾乎是瞬間閃過，即使是態視力優秀的周瓊和埃爾奧特也難以捕捉到清晰的圖像。

一切的一切，到最后，通通定格為一個“∞”的符號，隨后又黯淡下去，一句閃著金的話語浮現在了屏幕的最中間。

【即便我果殼之中，仍自以為是無限宇宙之王。】

【果殼游戲】

周瓊緩緩念道，扭頭去看埃爾奧特，“雖然不確定是不是這個，但是我想試試。”

而且總覺得這個宣傳片和提示音所描述的“從人類到，從現實到傳說，從質到意識，從可知到不可知，通通包羅。”很是相像。

“好，那我們就試試。”埃爾奧特點頭道，只是一個新的問題擺在了他們面前。

“這是一個全息游戲，但宿舍里并沒有全息游戲艙。”他看著周瓊思索的面龐，按耐住心中的雀躍，慢慢地試探道，“明天放假，要不，去我家玩？”

“明天？”周瓊思忖道，“明天的話，上午要和比連線，中午尤利塞斯找我切磋，下午瑪格麗特約我出去逛街，晚上要和拉金做小組作業，對了安德森還約我去他的社團參觀，還要和霍勒斯研究一下菲麗……”

“等一下，我想想還有什麼時候有時間。”

“……”

埃爾奧特努力維持神不變，他著發的指骨，出微笑道，“抱歉，我都不知道你這麼忙。”

他單知道有這麼多想挖墻腳的，卻不知道原來在不知不覺的時候，鏟子就已經到他腳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