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聽出了瑯王婉拒的意思,倒也沒說什麼, 只是說那等王妃順了之后再一同應約好了。
待二殿下走后, 盧卷拎提著一大塊年, 跟他一邊走一邊道:“怎麼覺得王爺你最近跟二殿下走得遠了呢”
楚邪邁著長健步如飛:“哪里的話,他如今即將為儲君, 事無巨細,都要史們的眼,本王一向名聲不佳, 自當避嫌, 免得累及了二殿下。”
盧卷笑道:“王爺快別謙虛了,您觀這滿朝文武, 現在誰還跟提及你名聲狼藉的話題,卻都說您邪著呢,誰參奏,誰倒霉, 大過年的,誰那霉頭對了,我母親托我問你,這年你府上怎麼吃我們府上年年清蒸燉煮,吃得有些膩,偏偏是賜之,連個渣都不能剩, 便想跟王妃學些花樣。”
瑯王哪里懂這些, 便是盧卷跟著一起回王府, 再順便吃喝一頓。
劉剡并未走的太遠,只在回廊出看著二人相攜離開的景出神。
這時前太子劉熙走了過來,看著劉剡落單的形不由得嘿嘿一笑:“怎麼人家瑯王吃酒也不帶你,原先不是好得跟親兄弟一般嗎”
劉剡轉臉一笑,道:“大皇兄,您還沒走呢對了,今天您不用跟父皇去書房臨訓,倒是可以在這里悠哉”
往年劉熙為太子,與皇帝分發完年后,還要依著規矩去書房向父皇呈遞自己這一年來的功過表,聽后父皇臨訓,可是今年他已經退讓了儲君之位,自然也了一門功課。
若是往常,劉熙聽了這等尖刻的話,一早便翻臉了,可是現在他也是破罐子破摔,全然不在乎那些個臉面,只撣了撣袖上并不能存在的灰塵,斜著眼笑道:“我是沒了去上書房傾聽父皇臨訓的福分,可是你不也沒能去嗎平日里裝得跟個京中孔子似的,且憋住了,父皇康健,那小的里面說不得就被父皇再手把手培養個出挑的來,到時候二弟你白忙一場,可不空歡喜了”
說完也不管他二弟難看的臉,便是笑著揚長而去。
劉剡整了整臉,便也跟著一群后涌過來的臣子們,一起有說有笑著離開了。
單說盧卷跟著王爺一起回了王府,見到了瑯王妃,便問起瑯王妃如何吃這年。
瓊娘問言笑了,心道:滿朝的文武十有八九都是有這個愁苦,便是要趕在初一前,將一大塊年盡食了。
前世里尚家也是人丁稀薄,但尚云天因為職不高,初時分的塊也不大,倒是好消食。后來位漸升,塊漸大,瓊娘便想了法子,將大半的臘切碎包餡來吃,里面配上青菜加上臘的滋味,這麼吃很是解膩,人口多的話,幾頓便吃得干凈。
于是便招呼著廚娘過來,切剁餡,早早抱起了餃子,到時候用竹簾子碼放好,放在窗下凍上,可以悠哉悠哉趕在初一前吃完。
因為是過年要吃的餃子,劉氏一早便吩咐著兒要全家人來包、后天便是大年三十兒,餃子要包出雙數圖吉利。
等得廚下備好了餡料,和好了面,崔忠劉氏夫婦,還有瓊娘和瑯王,加上崔傳寶,便是圍坐在八仙桌前,包起了餃子。
盧卷長了這麼大,頭一次見這麼平民化的過年氣氛。更他匪夷所思的,這還是楚邪的府上。
瓊娘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可看著盧卷的表不對,也猜出了他的心思,便笑著道:“盧大人與我們家王爺在朝堂上忙了一年,原是該歇歇,不過這過年,不通過圖得全家團圓,若是吃喝全由下人們安排好了,只洗手等吃,又跟平常的日子有什麼不同,這親自手包的就不一樣了,閑下來與家人一起幾個餃子,才能品酌著話舊年送尾的味道來。”
楚邪在一旁也不做聲,長袖挽到手肘,正全心全意出個放了兩個蛋黃的餃子出來,他特意將餃子出了兩個尖兒,到時候出鍋讓瓊娘吃,聽岳母說,人若是吃到了放蛋黃的餃子,便是能生養的意思。至于那放了洗干凈錢幣的餃子,也得做記號,瓊娘別吃到。
家小娘夠能賺錢了,若是再錦上添花,豈不是要鉆錢罐子里去了楚邪心總是覺得自己在這小娘子的心中,排在了錢銀的后面,當下自是不肯再讓這位錢串子,再招財進寶了。
盧卷看著瑯王妃纖纖十指快速,很快出個元寶的模樣來,也心自,便是跟瑯王一起試著了幾個出來。
等了幾個盡了意思,瓊娘便趕著瑯王陪著盧卷去前廳吃酒去。
盧卷坐在前廳里,看著楚邪洗手,長嘆一聲道:“現在總算知道瑯王妃為何能拿得住你這種不羈之人了。”
楚邪聽了挑眉向他,盧卷借著說道:“您的這位王妃,就是有本事將冷冰冰的王府變得有家的味道,別看我們衛文侯府里人口眾多,可是想方才那般一起圍坐包餃子的形,卻是從來都沒有過得這一妻,足矣”
他這最后一句卻是有而發,別的不說,但是他家衛文侯府里父親妻妾群的勾心斗角,連他這個做兒子的看著都心累。反而不如瑯王府這般的清凈舒心地過日子。
就是不知道楚邪的不羈能收斂到幾時,等到他妾侍多了時,能否還像今日這般,妻妾和睦圍坐在一起包餃子
最后吃酒一場,盧卷拿著瓊娘親手寫下的餃子餡料單子,回去與母親復命去了。
等到三十這一天,瑯王府里不是有崔家人,連那公孫兄妹也俱是留在府上過年了。
公孫無奕如今在瑯王的水師也掛著職,不過做的都是明正大的事,倒是遠離了落草時的腥風雨。
他能金盆洗手,大多的原因也是因為妹妹,眼看著好好的姑娘,現在的越發像個男子,看見好看的姑娘,總是不自覺的言語逗弄,這做哥哥的,心里總是要擔心著。
這兒家總是要嫁人的,做哥哥的不好開口,便是委婉地給瓊娘提了提,看看不能不能幫忙相看個可靠的來。
瓊娘看了看不遠長廊里,正挨著喜鵲,逗笑著的公孫二姑娘,又看了看自己丫鬟盯著劍眉俊朗的二姑娘臉頰緋紅的樣子,真是差一點要問公孫大哥,給這位二爺是找個娘子,還是找個相公
總之這大年三十兒,便是在滿府里的熱絡里熱熱鬧鬧地過去了。
因為守歲熬夜的緣故,瓊娘初一的清晨起得甚晚。
那眼皮像掛了千金的墜兒,怎麼也睜不開,只是勉強睜開眼兒時,便聽見窗外有人在罵:“起得這麼晚,可還當自己是柳家的千金大小姐既然嫁了尚家,這眼里可有婆婆”
一陣的混沌,約似乎又回到了前世里剛嫁尚家的時候,那時也是過年,因為持了一大家的年夜飯,起得晚了,便惹來婆婆的一頓嫌罵。
大約是慣使然,聽到了記憶里最難磨滅的尖酸刺耳聲,便激靈靈地爬了起來。然后似乎從房中出來,一下子便穿越到了初一的街市上,要去廟會上香,給了僧足夠的香油錢后,便在一個偏僻的小殿得了片刻清閑。
在燒香禱告,禱告著自己世萬萬不可被人知曉,禱告著夫君爭氣,為掙得一片前程,只是快要說完后,那殿門口似乎有人影在晃。
唬了一跳,快步出去時,差點被門檻扳,卻被一只大手穩穩扶住,約竟是看到一串佛珠,金沙的顆粒,顆顆圓潤。
那人冷笑著,低啞到:“方才求了這麼多,怎麼忘了求得佛祖讓你以后別摔跟頭”
瓊娘一震心虛,可再抬眼,那人卻已經揚長而去,本沒有見到他的樣貌可是那佛珠,分明分明就是
“快些起來了,再睡便要耽誤早飯了,莫要壞了我的小娘與孩兒”那剛剛嘲諷過的聲音一下又近了耳旁,瓊娘緩緩睜開眼,只見今世的夫君楚邪,正低頭含笑地看著。
瓊娘恍惚,竟有些不知夢里前世,夢外今生,哪個是真,那個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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