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燈張不愧是祖傳的手藝, 做了一組西行伏魔燈。這組燈高達七丈,分八層。最下面一層是唐僧師徒四人,牽著白龍馬, 挑著行禮,其他地方畫著重山惡水。
從第二層開始則是各種的妖魔鬼怪帶著一眾小妖,截殺唐僧師徒四人。有金角大王,有紅孩兒, 有白骨, 有九頭獅子。最上面一層則是西天雷音寺, 如來佛祖高坐其中,眼睛似閉未閉, 默然看著下面群魔舞。
當花燈轉起時, 唐僧師徒也了起來, 跋山涉水, 順著花燈不斷西行向上, 一路斬妖除魔, 最后到達雷音寺。
在前世里,瓊娘是見過這燈的, 那是不知哪一天的太子府展示的便是這組彩燈。
也是等花燈師傅做出來后,瓊娘才想起這關節, 心不由得一陣的唏噓慨。
等到正月十五的正日子, 除了家里掛燈外, 又命人將這彩燈移送到京城的大街上, 按照往年的慣例由京城的差役劃分位置, 將這碩大的彩燈安置在瑯王府的位置上。
待天剛黑,便親自點上花燈,在下面看了一會,才上了轎子,在翠玉和一干侍衛護送下,沿著熙熙攘攘的長街慢行,欣賞各個大臣府宅的花燈。
瑯王本不上街觀花燈,但在瓊娘兼施下總于松開,卻是讓必須坐在轎中,以免被人,傷了孩兒。
只是這坐轎觀燈難免看不到近,更是錯過了無數燈謎。
瓊娘看得略不盡興,想著要下轎。可楚管家連忙阻攔說道:“王爺臨去宮里陪皇上點宮中供燈時,特意叮囑小的,萬萬不可王妃下轎觀燈。就算是天子腳下,也總有些不流的混子。往年每到這時候,可是總有拐子尋了機會劫掠落單的子孩。王妃您若是被驚嚇到了,抻著了子,小的這把老骨頭,可要被王爺拆了扔到土灶里當柴燒了”
聽了管家的話,瓊娘難得興起的貪玩的心思只能作罷。既然都是看不著,也不用累得轎夫來去的了,便吩咐轉道,去了大街旁一早定好的茶樓,坐在高樓上往下看著景,若是了,就吩咐仆役去街市里買各小吃。
過年時吃了太多油膩,反而顯得市井小吃更顯可。一碗熱騰騰的鴨腸燙酸辣適中,搭配著芝麻味的吊爐舌餅吃最好,喜鵲剛才跟著仆役一起下的樓,還買了一包剛出鍋的油炸糕,外帶熱騰騰的烤紅薯。
這些都是平日里,長了富貴舌頭的王爺不屑于吃的市井小食,可是瓊娘卻一時吃得得趣,只趁著王爺不在,好好過過癮頭。
一時吃罷,有些肚里發撐,瓊娘便緩一緩,看著樓下觀燈的人。
在大街兩側有許多的王侯之家的彩燈,個個顯得府里堂皇,有的甚至有彩綢、琉璃球等奢侈之加以裝飾,生怕落在人后。唯有被罷黜了太子位的劉熙安業王府上的位置略顯清冷。便是依照今年的生肖,扎了匹白馬燈立在上頭。
只是那工匠似乎也不走心,那馬甚不神,類驢類騾,就是不肖馬。偏偏馬背上還安置了走馬觀花的彩燈,好似負重的老駒不堪起行。
滿大街都是致異常的燈,按安業王府的燈便太不起眼了。以至于這白馬燈前賞燈之人也是稀稀落落并不擁。
瓊娘心唏噓慨,正要移開眼看別時,卻正看見一個人佇立在白馬燈前久久凝視。
那人的背影甚是悉,可不正是自己的大哥柳將琚嗎
瓊娘揮手來喜鵲,問安業王府的彩燈上寫了什麼。
喜鵲方才下去挨個都看一邊,約有些印象,就是默不出那燈謎,但記得那安業王府看守彩燈的人說是王妃親手題寫的詩句。
瓊娘一時默然,倒是有些知道大哥此時心中所思,目流轉間突然看到街市拐角出的酒樓上正立在云曦的影。
安業王妃也正看著立在白馬燈前的年郎,表蕭索,眉眼在燈影,只是一街之隔,一世之隔,一切終究是再回不去從前了。
瓊娘心默默嘆氣,不知云曦有沒有后悔當初依從家族選擇的決定
恰在這時,街市上突然傳來一陣聲,有婦人大聲的哭喊呼號。
原來方才有婦人給小兒買糖,只一轉的功夫,后的小兒便沒了蹤影。有攤販眼尖,方才瞥見是一個瘦小的男子抱起了的孩子拐到了一旁的胡同里。
就在那商販手指向胡同時,柳將琚大步流星朝著那胡同奔了進去。
這類
京拐孩子的,通常都不是一人作案。瓊娘見哥哥追了去,生怕他吃虧,便侍衛也下樓跟過去。
可就在這時那胡同通向的另一個街市卻炸開了鍋。只聽一頓人群擾呼喝毆打的聲音。
瓊娘擔心極了,踮起腳尖極目遠眺也看不清楚,便是尋人找京城府尹趕派衙役來平息,又怕那拐子趁著帶了孩子逃跑,便命余下的侍衛堵住街市兩端和各個胡同口,只要是帶著孩子的,一律不能放行。
一時人手不夠,那常進干脆拽出腰里別的一支穿云箭,“嗖”的一聲帶著紅哨響,直沖云霄,來了京城三司的人馬。
當府尹衙役帶著人趕到時,整個街市都被瑯王掌管的三司兵卒控制。
至于那的源頭也找尋到了地方。原來這些個拐子早早在京城熱鬧街市一胡同里租下了獨門的院落。
胡同口都有同鄉的拐子專人把守。其余的拐子們散布在街市里,尋著機會便拐了孩子和小娘回來。
這最賺錢的大頭兒其實是拐帶姑娘。京城乃是富貴之地,稍微富裕些的人家里的姑娘們個個養的細白,眉清目秀的,加之著一口京城的口音,更是上品。
這樣的姑娘賣到外鄉的富戶里簡直是供不應求。而青樓紅館更是指名要這種不帶風塵氣的京城貨攬客。
所以每天各地的燈會街市,有錢的人家都是派出三五個婆子仆役看住自家的姑娘和孩子。
因為那些拐子們實在是猖狂,若是遇到貌的子,看著邊的家人不多,甚至會明搶,只高聲呼喝這是自家跑的小妾,誰敢管閑事就亮刀子招呼。
只是今天在京城里找貨源的拐子們不開眼,竟然盯上了一位材高挑的姑娘。
那姑娘實在也是不可多見的,雖則皮稍微黑了些,但架不住眉眼艷麗,材窈窕,便是顆閃亮的黑珍珠,看得人移不開眼。
而且那位姑娘也是大膽,邊竟然一個人都沒有,只一個人舉著烤紅薯一邊走一邊吃。
這等子好下手的極品貨,拐子豈能錯過
便是尋了機會,三個人一起,將那姑娘扯到胡同里堵了,綁了手,然后用長披風裹了頭和子,只假裝是家人犯了急病,一路拖著扯回到那獨門院落里。
按理說,這一夜也是收獲頗,快要散燈會的景,已經拐了五個姑娘,一個孩子。
按照往常的經驗,現在滿街市都是尋人的,衙役們也該出了,拐子們便不再出去,只安心等到節后,自有打點過的差會給他們一路暢通,幾輛馬車便出了京城去。
可就在其中一個拐子巡視著貨,想要趁機解開姑娘們的服上下沾些便宜時,那個材高挑皮發黑的姑娘不知怎麼的,竟然解開了自己手腳綁縛的繩子,著一把匕首,手起刀落就切了那拐子的命兒。
那拐子當時疼得翻白眼,一聲慘引來了看人的婆子還有幾個漢子。
他們都是按慣了人的,手腳有力,行事很狠,按理說收拾個小姑娘不問題。
可是那個俏生生的姑娘也不是知是什麼夜叉變的,竟是比他們還狠,一把短寸的匕首刀刀往人的要害出招呼,幾下的功夫,那幾個人都了葫蘆,紛紛奪路朝著院落外跑出,呼號著救命。
可是院落外,竟然有幾個漢子候著,堵住了他們,拿著棒就是一頓毒打。
其中一個遲歸的拐子,懷里正抱著一個嚎啕大哭的孩子。本來他是準備回院落的,可是眼看這形不對,抱著孩子便跑,偏偏片刻的功夫,滿街市都是三司的差。他轉了幾圈就被后追過來的柳將琚堵個正著。
可柳將琚向來沉穩,又怕認錯了人,只扯了那拐子的領問那小兒,他可認識這人。
那小兒一早便被嚇哭了,只會大口哭喊著娘親。
倒是那位姑娘著手上的沫子過來,閑適地說道:“你既然多管閑事,當有眼,這人一手抱著孩子,一手堵,只差將孩兒掐得沒氣了。這孩子掙扎得襟散開,肚皮都在了外面,他也不管。若是自己的親孩子,豈會讓他這麼凍著斯斯文文的問個球啊”
說著便是一把將孩子奪了過來,一抬長,便踹掉了那拐子下,省得聽他滿謊話的呼喊。
柳將琚一時有些恍惚,只覺得眼見這個眉眼亮麗,櫻桃小口的姑娘怎麼莫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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