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謝主隆恩。”
寂靜的朝堂中,紹無極跪下謝恩。
眾人皆松了口氣,畢竟圣上剛剛的作態過于可怖,解散衛,罷免紹太尉,文武百便不用再擔驚怕了。
如同王丞相說的,今年終于能過個好年了。
而顧玉眼神微涼,遠遠不夠。
僅僅將紹無極貶為庶人,怎解心頭之恨?
圣上說完這幾句話,仿佛忽然老了十歲,子也佝僂起來。
圣上又指著顧玉和居子石:“至于你們...”
圣上緩了緩脾氣,一語未完,便又收回手。
雖然話沒說完,但是朝中上下都知道,圣上對他們的寵信到頭了。
“臣有奏!”
一道鏗鏘有力的聲音響徹大殿。
眾人紛紛看去,竟是剛剛被圣上點過名的顧玉。
圣上看向顧玉的眼神不再和善,但是想到文翰司,還是稍稍回神,道:“講。”
顧玉將手里的折子和賬本呈了上去。
“啟稟圣上,臣與平南將軍前往西北剿滅山匪,督理軍餉之時,發現西北員腐敗風,對歷年軍餉層層盤剝,到了戍邊將士手中,十不存一...”
原先在彈劾紹無極的奏折中一筆帶過的軍餉案,在此刻被顧玉詳細說了出來。
而出去的賬本,正是跟君澤在西北一點一點查明白的。
那天跟王勻一起威脅顧玉的四個太守,名字赫然在上,貪腐金額之大,讓人瞠目結舌。
顧玉道:“各方運往西北的軍餉,皆被掌印員利用空印之法貪墨,兩三核對,相護,危害西北久矣。崇州、潁州、州、岳州尤其猖獗。”
這時,一直保持沉默的君澤也開了口:
“回圣上,臣在剿匪之時,得知許多山匪都是被無奈,才落草為寇,細問才知,西北員不僅利用空印貪墨軍餉,甚至對百姓橫征暴斂。想來他們運往朝廷的稅收,亦利用空印之法昧下。西北民不聊生,才有山匪猖獗、惡霸橫行的現象。”
顧玉和君澤的一番話,剛剛松口氣的人們又拉回張的氛圍中。
戶部趙尚書冷汗涔涔,看向王丞相。
而王丞相依然不聲,似乎對顧玉這番話早有預料,也并未做阻攔。
圣上冷著臉,從太監手里接過賬本。
在顧玉離開西北之前,王勻便把一個賬本連同被迫寫下的折子送到京都王丞相手里。
而真正的賬本,是顧玉從崇州、潁州、州和岳州中一點點調查來的,以及雍州太守杜龐主上來的最真實、確切的賬目。
顧玉本來已經想好了,等到紹無極被扳倒,連同貪腐案一同被定罪之時,再出真正的賬本,稱第一次的假賬本被人過手腳。
有雍州太守杜龐給出的再真實不過的賬本,那些假賬自然會現原型。
若圣上有心深查,就會發現王丞相從中做了手腳。
到那時,圣上失去了紹無極抵抗世家,只能依靠顧玉背后的寒門與世家對抗。
可王丞相不愧是千年的老狐貍,本沒有把西北王家遞來的假賬本呈給圣上。
這讓顧玉到不安,不知王丞相是否看穿了的心思,更不知王丞相想做什麼。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臨走前,鄭都督一口氣給戍邊將士發了大半年的軍餉,可以支撐將士們平安度過這個冬天。
可明年呢?
西北會不會故態復萌?甚至覺得有王丞相給他們兜底,會不會變本加厲盤剝軍餉?
顧玉不敢賭人心。
奉天殿再次安靜下來,只有圣上翻看賬本的聲音。
戶部尚書暗道不好,憑借“軍改農”一案,王丞相順利扳倒紹太尉,最大的目的已經達。
可現在,顧玉把最關鍵的軍餉案搬了出來,這關系著整個西北場,也關系著趙尚書自己的途。
從前西北員貪污,王家可沒收益,如今王丞相竟然擺著卸磨殺驢的架勢,未曾阻攔顧玉道出西北實。
趙尚書暗自了額頭的冷汗,暗自祈禱王丞相還有后招。
圣上看完賬本后,臉郁,喚道:“趙卿。”
趙尚書心跳一停,抖著子向前一步,跪了出去。
圣上道:“近幾年國庫年年虧空,戶部年年跟朕哭窮,稅收年年降低,你為戶部尚書,就沒有察覺到異常嗎?”
趙尚書道:“啟稟圣上,待臣回去,徹查此事。”
圣上冷笑一聲:“徹查?怕是查著查著,所有賬目全都對上了。”
趙尚書連忙道:“臣不敢!”
圣上不再說話。
令人窒息的力在地籠罩在奉天殿上下。
趙尚書心跳如鼓,求助似的看了一眼王丞相。
王丞相則是看了一眼顧玉。
趙尚書忙道:“圣上,臣從來不知空印之事,求圣上給臣一些時間,臣定當一一核對歷年賬目,給西北一個代,給天下一個代。”
顧玉涼涼開口:“一時失察?趙尚書,據我所知,空印賬本通行有數年之久,您這個時候還說不知,一句‘一時失察’就能敷衍過去嗎?”
趙尚書臉難看到了極點:“西北員是否以空印貪墨軍餉稅收,如今還是顧小公爺一人之言,小公爺何必這般咄咄人。”
顧玉道:“趙尚書的意思是,這賬目是我作假?”
趙尚書道:“下絕非此意,只是真相如何還有待查證。”
趙尚書心跳如鼓,賬本在圣上手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時間,再另想辦法。
顧玉一向能言善辯,當眾跟起爭執,哪里能落得了好?
圣上這個時候道:“賬本便是證據,趙尚書還需要什麼查證?”
圣上開口,趙尚書哪里敢推,他又看了一眼王丞相,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后,跪著道:“圣上,臣一時失察,恐被西北員鉆了空子,求圣上給臣戴罪立功的機會,讓臣據賬本,徹查此案。”
圣上轉著手里的十八子,看向顧玉:“顧卿覺得呢?”
顧玉道:“臣年無知,辦案經驗遠不如朝中前輩,可也知道,為了避嫌,必不能讓戶部自查,不如給三司。”
話到此還沒完,顧玉看向王丞相,道:“王丞相覺得呢?”
朝臣紛紛看向顧玉,心中驚訝。
這是赤的挑釁。
顧玉怎麼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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