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玄看著白茶一臉糾結地坐在那。

　從天亮坐到天黑，眉眼間全是抹不去的憂愁。

　他很想敲門進去平眉心的褶皺。

　可又怕白茶會直接拒絕自己，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沒辦法接那樣的結果。

　如果白茶真要離開自己他會瘋的。

　可如果真要離開呢？

　真要離開，自己該怎麼辦……

　總不能囚……

　帝玄半垂著眼眸，遮掩住眸中的瘋狂。

　正想著，一只平平無奇的山雀落在了窗臺上。

　它朝著帝玄唧唧了兩聲。

　思緒被強行拉回，帝玄轉頭看向窗戶上的那只山雀。

　他眉心微不可查地皺了皺：“蘇閑又做什麼了？”

　這個命運之子簡直就是個禍害……

　山雀口吐人言：“他去了妖界，剛從妖皇宮離開。”

　帝玄淡金的眸子里藏著風暴，他低聲重復山雀給出的信息：

　“去了妖皇宮？”

　小麻雀：“嗯嗯，他鼓妖王出兵攻打魔界。”

　帝玄角勾起諷刺的笑容。

　預料之中的答案。

　他去妖界也不會有其他事了。

　這個運氣之子大概是不知道安生兩個字怎麼寫。

　整日里除了惹是生非就是攛掇六界開戰。

　這讓他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六界都死絕了，他和天道就滿意了。

　小麻雀默默和帝玄拉開距離，繼續匯報：

　“魔皇答應他了。”

　帝玄沒說話，這同樣在他預料之。

　封凌本就是個有野心的瘋子，這樣的機會擺在眼前，他不會放過……

　他眸子轉了轉：“玉衡還在妖族嗎？”

　小麻雀聽帝玄詢問，急忙道：

　“玉衡妖尊在大殿上勸阻不，直接翻臉走人。

　可剛從妖皇宮離開，他就被蘇閑攔了下來。

　兩人聊了幾句后，直接手打了起來。

　玉衡妖尊慘敗。

　蘇閑把他的靈從直接了出來。

　天權妖尊尋來的時候玉衡妖尊已經堅持不住化作原型。

　估計……沒幾日可活了。”

　帝玄的眉頭瞬間皺。

　把靈直接從了出來？

　靈是修真者的第二條命。

　剝靈的痛苦不亞于把十大酷刑驗個遍。

　而且這種事一般只會發生在實力相差懸殊的人的上。

　玉衡的實力雖然不及天權，可在整個六界那也是排得上名號的，屬于金字塔尖的那一類。

　蘇閑怎麼可能……

　他怎麼可能……

　小麻雀也覺得震驚，它回想著當時的況：

　“說是打起來。

　其實完全是蘇閑單方面的殺。

　玉衡妖尊除了最開始，后面本沒有還手的機會。

　蘇閑似乎很了解玉衡妖尊。

　總之，現場……很慘。”

　山雀想起當時的場景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帝玄著眉心。

　他忍不住回想自己和這位運氣之子的過去。

　他們斗了接近兩千年。

　可每次他到達現場后，對方都先自己一步離開。

　每次都是只差那一點點。

　可就是因為那一點點，他至今都沒和那位天道之子的過面。

　他原本以為是天道賦予的氣運過強，加上對方可能知敏銳，這才一次次完錯開。

　可現在看來事遠比他想的復雜……

　一個普通運氣之子再怎麼厲害，再怎麼有奇遇，也不可能做到這個地步！

　除非……

　對方是天道本……

　這個想法讓帝玄眸沉了下來。

　若真是天道本作祟，他必須盡快將他捉拿，避免他再生事端。

　直接返回本確認需要的時間太久。

　還是直接去玉衡那邊探查一下來得方便……

　而且必須得足夠快！

　不然玉衡的天道氣息散去，他去了也只能撲空……

　從桌上出一張信紙，他蘸著墨，給白茶留下一封書信后便急匆匆離開。

　書房里。

　白茶終于下定決心。

　決定先跟顧白攤牌聊一聊。

　看看他能不能放下那個人。

　如果對方能忘掉那個人，那自己就和他在一起。

　如果他忘不掉那個人，不能全心全意的和自己在一起，那自己就從不周山離開。

　徹底放下這段，開啟嶄新的生活。

　對，就這樣！

　與其讓這塊爛繼續無限擴大，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徹底刮去。

　畢竟長痛不如短痛。

　做了兩個深呼吸，從椅子上站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一個姿勢坐了太久，都麻了。

　可此時卻顧不上這些。

　只想盡快和顧白談一談。

　拉開書房大門，白茶看到漆黑的客廳。

　先是一愣，隨即用靈力將大廳的燈點亮。

　從前顧白不在的時候，在睡覺前都是一直點著燈的。

　顧白回來后，這些事都會由他來做。

　可是今天，大廳怎麼這麼黑？

　看了一眼時辰，確定還沒到休息的時間，眉頭微微皺起。

　難道是去了書房？

　可書房同樣是一片漆黑。

　最后，停在顧白的臥室門口。

　做了兩個深呼吸，這抬手才敲響顧白的房門。

　三聲過后，周圍依舊靜謐的只有自己的呼吸聲。

　白茶不死心又敲了兩下，同時開口：

　“顧白，你在嗎？”

　回答的只有無邊的安靜。

　白茶咬著下推開了對方的房門。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房間一片漆黑，不見任何亮。

　點燃蠟燭，白茶一眼看到桌上的書信。

　迅速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信紙。

　紙上的字不多，只寥寥幾個。

　白茶輕聲念著那幾個字：

　“事急，歸期不定，照顧好自己，顧白留……”

　其實他不寫名字自己也能認出他的字。

　畢竟每天都看，一筆一劃都牢記在心里……

　將那十五個字翻來覆去的看。

　白皙的手指幾乎要將那張信紙破。

　貝齒咬著下，白茶覺自己的嚨酸酸的，鼻子也有些堵。

　知道，自己該像從前一樣理解、諒他。

　畢竟他也不容易，他每次出去回來上都帶著很多傷。

　而且這種事又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早就應該習慣了才對。

　可為什麼……

　為什麼還是覺得那麼委屈，那麼難過。

　仰起頭，白茶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坐在顧白坐過的地方，努力仰著頭，想把眼淚回去，眼淚還是順著眼尾流了出來，再也控制不住，趴在桌上無聲痛哭起來。

　開始控制不住地回想這兩千年的生活。

　除了最開始的日子，其實大多數的日子，都是在等待中度過。

　一年里，真正開心的幾天也就是顧白從外面回來的那幾天。

　去年小白，就是那只黑貓說起自己的生日，它說它母親幫它做了許多好吃的。

　上說著不羨慕，心里卻是像喝了半缸醋一樣酸。

　顧白已經三百六十年沒陪自己過過生日了。

　雖然每次他都會寄一些禮回來。

　都是各種新奇的玩意兒，可那都不是想要的！

　只想要顧白陪著自己，哪怕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兩個人只是那樣各忙各的，也會覺得離得很近。

　而不是這樣，自己只能在這小小的房子里日復一日的等待……

　不要臉的纏著顧白，讓顧白陪著自己過生日。

　他承諾，一定會陪自己過生日……

　可最后的結果也如今天一樣。

　只留下一封寥寥幾個字的信，然后在生日三個月后帶著一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