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顧儀用過早膳，齊人就差了宮婢來找，說家里給寄了東西，請去挑一挑。

齊人和同住秀怡殿偏殿，平日里也互相照拂。

顧儀整理了妝，就去了東偏殿。

齊人見到顧儀笑容滿面而來，心里疑，聽聞昨夜皇上將拋下去瞧王貴人，原本想安兩句。

可看目前的模樣，仿佛不需要安。

齊人素來寡言，此刻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好將件在長幾上一一攤開，“你挑，都是不值錢的小玩意。”

齊父是京，吏部右侍郎，正三品，是新封人中家世最高。

有門路能送些東西進宮。

桌上的確都是些把玩的玉墜，團扇等。

這幾天天熱，顧儀手去拿了團扇。

不料，團扇下竟然還著薄薄的一本書冊，上書錦屏記三個大字。

剛“咦”了一聲，齊人眼疾手快地將那薄薄的書本收走了。

什麼錦屏記，難道是小黃書？

顧儀看齊人手忙腳了一陣，雙頰通紅。

因為齊人比原顧人長半歲，顧儀笑得眉眼彎彎，“齊姐姐，錦屏記是什麼？”

齊人將書冊藏在后，一臉窘迫，“沒什麼，就是市面上買到的話本。”

顧儀：“讓我也看看，我最看話本了。

平日里也寫！”

齊人驚道：“你真的寫話本？”

顧儀點頭，“當然！”

剛穿來的前三天，天真地以為可以靠在后宮寫話本廣結善緣，消磨時。

誰想到是穿了炮灰，好氣哦。

齊人：“你若把你寫的話本給我看，這錦屏記就借給你。”

顧儀讓桃夾回去拿來了寫的手稿。

齊人見到一撻手稿，眼睛一亮，兩人換過書冊以后。

各坐一角，靜靜地讀了起來。

錦屏記是一個平淡的故事，就是香閨做的一場夢，夢里遇到了一個書生，后來醒了遇見這個書生，就故意扔下手帕，最終嫁給了這個書生。

顧儀后悔將自己寫的話本給齊人看了。

齊人翻完了手中的話本，抬頭愣愣地看向顧儀，臉上似乎有些發白。

可能三觀沖擊太大……

顧儀努力挽回，“齊姐姐，其實……這只是初稿……還可以再……”

齊人打斷的話，急道：“后續呢，那慕容仙君真的慕那個什麼勞什子劉小姐了麼，那……那依依怎麼辦？”

儼然主了。

柳依依，話本主角，為了師傅慕容仙君，自封靈，犧牲自己清白解了他上的蠱，沒想到，慕容仙君轉臉不認人去和劉小姐纏綿。

狗。

顧儀：“還沒寫完，這兩日諸事繁雜。”

齊人焦急道：“顧妹妹，有何難可與我說？

這仙俠奇緣一定要寫下去啊。”

收獲了一枚書的顧儀告別了齊人。

寫話本什麼的，本來打發時間罷了。

人月俸按不算多，平日里上下打點，也就花了。

唯一的金花生也發出去保命了。

寫話本賺點錢？

顧儀一面想一面下意識地去的腰包，到了白兔形制的玉佩。

對了，主角的玉佩還在手上。

作為推劇的重要道，得適時地把玉佩還回去。

這麼一想，為免夜長夢多，顧儀就差桃夾馬不停蹄地去浣局把趙婉來。

趙婉很快就來了秀怡殿西偏殿，只是人看上去比昨夜還憔悴了不，福道：“問人安。”

顧儀將白兔玉佩遞給了，“我賞玩過了就還給你罷。”

趙婉面驚訝，原本以為是拿不回玉佩了，昨日顧人將召進殿中，沒有將玉佩給，料想是拿不回來，可今日卻又給了，那讓昨夜進殿來面君是為辱？

可為何又賜新？

趙婉猶猶豫豫道：“多謝人……只是奴婢不懂，人昨夜為何召奴婢進殿。”

害，都是為了保命唄。

顧儀：“我看你容貌不凡，又有忠心，順水推舟送你一程罷了。”

趙婉叩首道：“謝人，人若是不棄，奴婢愿意來秀怡殿伺候人。”

此言一出，顧儀愣了片刻，才緩緩說：“我這里實非好去，昨夜陛下棄我而去，想必就不會再來了。

你還是好好準備月末的司制司遴選。”

書中趙婉在遴選中一鳴驚人，被選為掌制，開啟了后宮升職之路，可別再和這個卒于第三章的小人混了。

趙婉心中更詫異，顧人如何得知要參與司制司的遴選，在后宮已經這般手眼通天了麼……這個顧人是何出？

顧儀再勸：“明珠蒙塵，終有閃耀的一日，大浪淘沙，是金子也會發！我相信你一定有更大的前程！”

妹子，干了這碗湯，日后能不能出宮做快樂的富婆全仰仗你了！

趙婉一時無言，不知如何是好，這個顧人不愿留，只能拜道：“那……奴婢先告退了……”

顧儀鼓勵地又看了趙婉一眼，“你去罷。”

趙婉走后，桃夾氣得臉紅紅道：“幸而主子沒有收下那等攀高枝兒的小人，看那樣子就是想借主子再去勾引陛下！”

顧儀安道：“我這不是沒留下麼……”說話間，就仰躺到了墊上，“再說，陛下昨夜走了，即便是要攀高枝兒，找個貴人的去不是更好。”

桃夾為難道：“陛下昨夜雖是走了，可主子要不等下一次翻牌，奴婢再使銀子去打點打點？”

顧儀嘆了一口氣，攤手道：“沒銀子了。”

主仆二人相顧無言片刻。

桃夾自我催眠道：“興許人料錯了呢，萬一陛下昨夜舍人而去，想著補償人，又來了呢，或許在花園也能上呢。”

顧儀欣賞桃夾的樂觀，不忍說破無的劇，于是轉了話頭道：“嗯，你說得對。

這會兒就不必胡思想了，天這麼熱，殿中的冰也快用完了，你今日就去司計司再領些冰回來。”

桃夾稱是，帶了兩個小宮婢就往司計司去。

路上正巧上了田貴人派來的宮婢碧珠。

桃夾退了一步，讓碧珠先領。

司計司的掌計按照貴人規制給碧珠派發了冰。

到桃夾的時候，掌計卻說：“來得不巧，今日的冰恰好發完了。

改日再來罷。”

桃夾不是第一天在皇宮混了，這有沒有冰，幾時有，幾時無，清清楚楚，桃夾不是吃素的，“司計司如今也見人下菜碟兒了？

憑什麼們領得，我們人就領不得？”

掌計算作正八品，有些威，“秀怡殿顧人就是這般教養奴仆的？

怪不得，怪不得……”一邊說，還一邊輕輕搖頭。

的話雖未說盡，但是桃夾還是會出了其中的言外之意。

是在說怪不得人留不住陛下。

是可忍，孰不可忍。

桃夾既跟了顧人，那忠心就是向著顧人的。

拍案而去，就去扯掌計的頭花。

掌計哪里見過這陣仗，人就往后退。

桃夾撲將上去。

兩人扭作一團。

司計司的跑了出來，將兩人拉開。

桃夾還在蹬，“都別攔著我，我八歲進宮，打架到現在都沒輸過！”

掌計：……

其余認識桃夾的，勸道：“桃夾妹妹，莫嚷了，若是司計聽見了，這事就不能善了了！”

掌計一聽，立刻轉進到屋中向司計告狀。

司計是個不茍言笑的中年婦人，二十五歲放出宮后，又進宮來做了司計。

桃夾一看來人，立刻哭喪了臉道：“胡嬤嬤，掌計克扣我們人！”

司計認識桃夾，八歲進宮的時候，就跟在屁后面做花園掃灑小宮婢。

掌計一看，心道不妙。

司計問道：“掌計為何不給秀怡殿顧人派冰？”

掌計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司計開口道：“去給秀怡殿顧人取冰來。

掌計扣一月月晌。”

桃夾甜甜一笑：“胡嬤嬤。”

卻聽司計又道：“桃夾在宮闈打架斗毆，罰三月月俸，并告知秀怡殿顧人，另行責罰。”

桃夾又哭了。

司計不是玩笑，領著桃夾和送冰的宮娥回了秀怡殿西偏殿。

顧儀見到憑空多出來的一個人，面驚訝。

司計蹲福道：“問人安，臣婦乃司計司司計，胡顯。”

顧儀立刻扶起來，“胡司計快請起，到殿中來所為何事？”

胡司計便將桃夾斗毆一事如此這般地說了說。

萬萬沒想到……

顧儀震驚地向桃夾，而桃夾只好埋低了頭。

胡司計輕咳一聲，“臣婦雖罰了桃夾月俸，還請人督促桃夾手抄宮規，溫故而知新。”

顧儀連忙點頭，“司計所言極是。”

胡司計理了理袖袍，“那臣婦告退了，只是還有一言肺腑斗膽說予人聽。”

顧儀：“司計請說。”

胡司計：“桃夾護主，是個忠心，可是能在司計司撒野，無非是仗著臣婦，要做個樣子，秀怡殿顧人，不是任人欺凌的，可宮闈之中，不只司計司一有捧高踩低的小人，更何況宮中貴人嬪妃眾多，人也得有低頭的時候，要想過得舒坦些，后宮大多仰仗的皆是一個寵字。

人莫要怪臣婦魯莽直言。”

顧儀笑道：“司計肺腑之言，我知曉了。”

胡司計淡笑了一聲，又瞪了桃夾一眼，才轉離殿。

桃夾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人寬恕。”

顧儀心中很是，可仍舊語重心長地說：“你忠心可嘉，只是莫要再有下一次了，若是犯到別，胡司計護不住你，而我也護不住你！快，起來吧，去手抄宮規吧。”

桃夾抬頭，苦哈哈地說：“真要抄啊？”

顧儀點頭，“對啊。”

桃夾啜泣兩聲，站了起來，去抄宮規了。

顧儀默默嘆了一口氣。

怎麼辦，好像當咸魚也不太行。

怎麼著都要熬到男主角HE，才能出宮啊！

眼下，還是得茍個中流，才能過得舒心。

先得解一解缺錢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