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硯之不是那等不近人的糊涂,自然不會打一個小孩兒的板子。
待妮妮上了藥,姜硯之便同閔惟秀,帶著安喜路丙,以及一隊侍衛,跟著妮妮往山上行去。
蘇中丞等人見又走不了了,索人去山間造飯,計算著等姜硯之同閔惟秀回來,差不多就正好可以吃上一口熱的飯食了。
山路有些崎嶇,多日沒有下雨了,灰撲撲的,一腳踩下去,險些繡花鞋里都要進了灰。
妮妮十分的焦急,一路小跑的,“我得快些回去,不然的話,三妮沒有人管,該哭了。仙姑,你說我為什麼不是男丁呢,我若是個男丁,我阿娘便不會這麼慘了。我阿爹其實待阿娘很好,可他就是太聽阿的話。”
“一連生了三個兒,不是我阿娘,我阿爹也在村里抬不起頭來,他們都笑我們,笑我們家是絕戶。”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生了兒就要死呢?我阿,也生了三個姑母,才生出了我阿爹來。為什麼不能再給我阿娘一次機會。仙姑,我沒有了阿娘,這個世上就再也沒有人疼我和妹妹們了!”
閔惟秀聽得鼻頭酸酸的,這孩子才多大啊,就已經要一個人承擔這麼多事了。
阿是個重男輕的,想必平日里沒有讓干活,沒有打。
想八歲的時候,還上天下地的玩兒,拿珍珠當石子兒抓,撕了上好的綢緞,就為了制沙包。
還在嫌棄今日的桂花糕不夠甜,花不夠香……
桂花糕?閔惟秀想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紙包,遞給了妮妮,“不要我仙姑了,我閔惟秀,你可以我秀秀姨,我請你吃桂花糕。”
妮妮的腳步一頓,眼睛立馬紅了,“仙姑……我不吃。”
閔惟秀了的腦袋,“沒關系,我還有好些呢!桂花糕又香又甜,一會兒看完你阿娘,我再讓你給你送一些。你不吃,可以留給三妮吃,用水化了糊糊,三妮可以吃。”
妮妮接過桂花糕,腳下跑得更快了。
閔惟秀搖了搖頭,同姜硯之一道兒加快了腳步,跟了上去。
不多時,一行人便到了半山腰兒。妮妮家是村中最常見的那種小土屋兒,看上去倒是頗為新,應該是剛蓋了不久。
一個生著吊梢眼的老婦人,正在院子中曬著干菜,見到妮妮回來了,張就罵道,“你這個賠錢貨,我你去打豬草,去了那麼半天,一草都沒有打回來!跟你那個娘一個德,天天就知道吃白飯……”
“你那短命鬼娘還沒有下葬呢,你咋不跳進棺材里去,同一道兒死了算了,省得浪費我家口糧!”
“哭哭哭,就知道號喪。我家中絕后,指不定就是被你給哭出來的,沒得平添晦氣!”
閔惟秀聽得惱火,“你這惡婆子,妮妮好歹是你親孫兒,你怎地如此罵?”
那老婦人一聽,揚起了頭,“你是哪里來的娘子,還管得我家閑事?小心我告你私闖民宅!”
姜硯之見閔惟秀要大肝火,拽了拽的袖,看了那婆子一眼,“我是朝
廷命,你家媳婦兒的棺材停放在哪里?我們現在懷疑有人殺人害命。”
那婆子一聽,正準備開罵,卻瞧見了姜硯之后,那一群拿著真家伙,正對著他們怒目而視的侍衛,嚇得哆嗦起來。
“這位大人,我家兒媳一時想不開,上吊死了,沒有什麼好看的。孫兒貪玩,我就多教訓了幾句,不用勞煩大人。”
直接那個被妮妮保住了的侍衛一聽,忙說道,“啰嗦,棺材放在哪里!”
那婆子顯然嚇得不輕,用手指了指堂屋,結結的說道,“就在堂屋里頭。大人,我兒媳婦,當真是自己上吊死的。堂屋小,又停了靈,諸位差爺可否輕一些,我這房子,是剛蓋的新的……”
姜硯之了妮妮的腦袋,輕輕的說道,“你到一旁去吃桂花糕吧,別跟著進來了,等我看完了。我一定會弄清楚,你阿娘是怎麼死的。”
妮妮拽了拽姜硯之的袖子,乖乖的點了點頭。
姜硯之說著,同閔惟秀一道兒進了屋,路丙和安喜也照舊跟了進去。
屋子正中間,放著一個薄皮棺材,里頭躺著一個婦人。
看上去像是三十歲左右,皮蠟黃蠟黃的,頭發中間,有幾縷明顯的白頭發,子一瞧就很虛。
說是壽,不如說是親之時穿過的喜服,因為生了孩子長胖了一些,勒在上有些的顯小。
壽的領子有些高,姜硯之瞧著,出手來,輕輕的一拉……
閔惟秀只覺得眼前亮一閃,頓時到不好,大喊道,“別拉……”
可到底晚了一些,姜硯之已經手去瞧死者脖子上的勒痕了。
閔惟秀說完之后,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腳下一空,便往下方墜去。
風呼呼的從耳邊吹過,即便沒有掉到底,閔惟秀都敏的覺到這應該是一個山澗,或者是巨大的隙之類的地方,很深很深,幾乎不可見底。
想著,拿起手中的狼牙棒,下意識的往山壁上去,鐵與山相撞,冒出了點點火星。
但是好在的力氣大,狼牙棒嵌進了墻中,掛在了上頭,一下子就穩定住了,還來不及松口氣,就看到一個人影嗖的一下,從的邊掉下去了,閔惟秀手一撈,卻只撈到了姜硯之的一片角。
當即立斷,用力一蹬,拔下狼牙棒,朝著姜硯之墜落的方向墜去。
……
此刻在屋子里的路丙同安喜已經徹底傻眼了。
完全沒有任何疑點,姜硯之驗尸數百,從來都是如此作為,從來都沒有出過任何問題。
他之前還想著,不過是上吊還是勒死這麼簡單的問題,即便三大王不來,他路丙出馬都能夠搞的定。
萬萬沒有想到,竟然中了圈套了。
姜硯之一手,就了機關,那棺材周圍一整塊地全都塌陷了下去。
之前還站在這里的三大王同閔惟秀,一下子就不見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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