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節后，就到了年底，家家戶戶開始置辦年貨，朝廷也按照慣例停了早朝，只有發生要國事時，皇帝會在書房召見大臣，這種休假狀態一直要持續到過完元月十五。

趁著錢莊年底盤點之前，秦綰帶著蝶和雁翎出門，將梅花節上得到的一千一百兩黃金存錢莊換金票，順便兌換了些銀兩。

是有點不滿意的，主辦方大概是覺得金燦燦的黃金比幾張輕飄飄的金票更有覺，可是要知道黃金很重的好不好？一千一百兩金子足有幾十斤，拿回家的時候可以讓侍衛抬著箱子，可拿出去可不想讓安國侯府的侍衛參與，幸好有雁翎這個天生神力的傻丫頭。

辦完事已經是晌午，秦綰看了看四周就不皺眉。

現在在京城是更有名了，走在路上，面紗都擋不住各方傳來的窺伺。

“這不是妹妹嗎？”忽然間，邊上傳來一個驚訝的聲音。

秦綰正想回一句“誰是你妹妹”，但看見來人，滿眼的郁氣都收斂起來，盈盈一禮：“大哥。”

“我可當不起。”秦楓趕苦笑著制止。

秦綰是嫡長，他只是個庶子，怎麼能的禮。平時秦珍還會打個招呼，秦樺和秦珠見到他一向是眼睛朝天看的。

“畢竟長有序。”秦綰淡淡地說了一句，“大哥是公務？”

約記得，秦楓在禮部補了個六品的小，是個閑職。當然，張氏也不會允許庶子太有出息。

“年底了哪有什麼公務，隨便逛逛罷了。”秦楓一笑道，“妹妹還沒吃飯的話，要不要一起？”

“好，大哥請客。”秦綰想了想，同意了。

可不信秦楓是真的閑逛遇上，那就讓看看這個哥哥的打算好了。

“自然不會讓妹妹付賬。”秦楓指了指前面的酒樓道，“那家醉白樓清凈，招牌菜不錯，妹妹看如何？”

“憑大哥做主。”秦綰頷首。

“請。”秦楓帶路，走進醉白樓要了個獨立的雅間，點了菜，看起來一副很的樣子。

“大哥常來這里？”秦綰一只手靠在桌面上，撐著下，好奇地問道。

“和同僚來過幾次。”秦楓道。

“說起來，梅花節，大哥也是參與了的吧？”秦綰問道。

這麼盛大的祭典，禮部那點兒人手，再小的怕也要忙得沒時間睡覺。

“最后的三件獎品還是我建議的，原以為妹妹一定會喜歡青春永駐的碧靈珠呢。”秦楓笑道。

“原來是大哥挑的，真是謝謝了，我很喜歡。”秦綰微微一笑。

能決定最后的獎品，這可是皇帝庫的珍寶，看來秦楓在禮部的影響力并不像他的位那樣寒微呢。

“喜歡就好。”秦楓的笑容僵了一下，頓了頓，又道，“不過我倒是被凌將軍埋怨了半天，他看上青冥劍很久了，上回還想讓凌元帥向陛下求取呢。”

“你們不錯。”秦綰道。

“那也得他能得第一。”秦楓一攤手，無奈道，“這回雖說他是第二，但誰也沒想到你會不要碧靈珠要青冥劍，你還是我妹妹，這不更招他埋怨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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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拿不到第一還有臉抱怨？”秦綰最討厭輸不起的人。

“今天他還抓著我說，讓父親給你找個師父學學劍法。”秦楓道。

“為什麼？”秦綰一愣。

“將軍說，青冥劍跟了個不會劍的主人實在太委屈了。”秦楓提起來也是一臉牙疼的表。

“噗——”秦綰不笑了出來。

這麼看來，那位劍癡將軍還是有幾分可的。

“客，菜來了。”門外響起小二的聲音。

蝶上前開門，讓小二把飯菜一一放下，又關好了門。

“來，妹妹嘗嘗這里最有名的三絕、梅花醉魚、酒釀牛羹。”秦楓親手給布菜。

“那還有一絕呢？”秦綰笑問。

“當然是醉白樓最出名的自釀酒烈焰。”秦楓答道。

說笑了一會兒，兩人之間的氣氛好了不，已經不復最初的拘束。

“我以為，大哥應該是恨我的。”秦綰忽的斂了笑容，靜靜地開口。

秦楓這個人，當還是歐慧的時候就知道了。

他的母親柏氏原本是秦建云的丫鬟，兩小無猜，日久生。可就在這個時候，秦建云出使南楚，與清河公主一見鐘。原本以柏氏的份，過個幾年收做通房也沒什麼，可就在準備迎親的節骨眼上，眾人發現柏氏竟然珠胎暗結了。

安國侯和清河公主的婚事已經上升到了國事的高度，何況正妻尚未過門就先弄出個庶長子來，普通人家都嫌丟臉，別提是侯府和皇家了。當初秦建云對初的人還有，也舍不得打掉自己的骨，只好將柏氏遠遠發配到莊子里待產，這個生下來的孩子就是秦楓。

然而，世事弄人，清河公主在秦綰周歲時就去世了，續娶的張氏生下秦珍后又兩年沒有靜，盼孫心切的老太君終于忍不住，做主將柏氏母子接了回來。張氏雖然反對，但一來不是原配，二來三年無出讓不起腰桿說話，在秦建云的默許下，秦楓就了安國侯的長子。

不過，說來奇怪，秦楓回府后，張氏很快被查出有孕，就是秦樺，隔年又生了秦珠，讓老太君覺得柏氏母子有福。所以哪怕年華不在的柏氏已經不秦建云的眼，秦楓還是得了老太君的幾分庇護，平安在張氏手里長大了。

柏氏卻是個很要強的子，在莊子里幾年，都是念著自家爺對傾心才吃下了所有的苦頭堅持到苦盡甘來。要說當年柏氏作為秦建云的丫鬟自然有一副好容貌，可幾年間為生活所迫而辛勤勞作之下，二十多歲的人卻蒼老得如同中年婦人，喜好人的秦建云自然對視若無睹了。

不在，良人薄，柏氏在忍耐了幾年后，找到機會給秦建云下藥，一夜歡好。翌日，被人算計的秦建云自然怒不可遏，可柏氏已經是良民份不能隨意死，只能將關在院子里自生自滅。

要說柏氏也是命大，就是這一夜居然讓又有了孕。看在孩子份上，秦建云也只好派下人照顧。然而，心如死灰的柏氏還是在生下一對早產的雙胞胎兒后崩而亡。連那對弱的雙胞胎秦玲秦瓏，也終于在養到三個月的時候夭折了一個，只剩下妹妹秦瓏。

當然，因為對柏氏的遷怒，秦楓總算還是老太君照看多年有幾分香火，可剩下來的這個秦瓏，就是真正沒人疼沒人的小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