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傳來了,人卻一直沒見到。
晉環等了許久,又有人來稟,說世子夫人去了伯夫人那里。
狠狠掐著自己的手心,滿腦子的,不是盼著世子夫人能說服伯府眾人讓歸家,而是快點、再快點,與不,就給一刀子吧。
等得怕了,累了,別說一兩個時辰,就連一刻鐘都讓不過氣來。
另一廂,世子夫人見到了興安伯夫人。
當日伯夫人也中了招,虧得是年紀大了,半夜里不喜歡用那些,只飲了小半碗,饒是如此,也折騰了好些時日。
冷眼看著世子夫人,對方的來意,心知肚明。
世子夫人上前見了禮。
“怎麼不是你婆母過來?”興安伯夫人冷聲道,“怕我一口回絕了,沒有退路嗎?”
一針見。
世子夫人沒有顧左右而言他,直直點了點頭,開口的話卻讓屋里的人都怔住了:“是啊,就連慈寧宮里,也是我先去,婆母后去的。”
興安伯夫人的眸子一,聲音愈發不耐:“拿皇太后娘娘來我?這麼荒唐的事,娘娘莫非是應了你們了?”
世子夫人迎著興安伯夫人的目,一字一字道:“您說得是,皇太后應了。”
皇太后只應了半截,只說不攔著,卻沒有說過會命令興安伯府答應。
世子夫人不說,拿著當令箭。
饒是如此,還是換來了屋里的一陣陣倒吸涼氣。
興安伯夫人怒極反笑:“行啊!能耐!”
世子夫人反而放了態度,道:“是皇太后娘娘心慈,念著我和婆母對環兒的一份心。”
再是著心頭怒火,興安伯夫人都差點兒把手中的茶盞砸到地上去。
皇太后心慈,這是在罵他們興安伯府上心狠嘍?
可這是心慈心狠的事嗎?
興安伯府、平侯府,京城里數得上名號的世襲罔替的府邸,讓寡居媳婦歸家,那本就是笑話!
何況,姚八才出了斷七沒幾日,晉環在這府中守了還不到兩個月。
平侯府這是抬著手臂往他們府的臉面上扇耳刮子。
兩家好好做姻親,這會兒是要做仇了。
興安伯夫人畢竟歲數大了,心里燒得滾燙,還是端住了,挑了簾子進來的小伯爺夫人是真真氣得渾發抖。
咬牙切齒道:“你們婆媳對自家姑娘一片心,這一年多,怎麼不見你們對嘉鄉君有過半片心?
晉尚怎麼死的,不用我說了吧?
那日靈堂之上,晉環當著鄉君娘家人的面,都跟鄉君手了,那個時候,你們的心擺在哪兒?
我就不說風水流轉了,這麼差的風水轉到了我們府里,我們有人對晉環對手了嗎?
還是說,人看是人,鬼看是鬼,晉環對鄉君過手,你們就怕我們也會依樣畫葫蘆?”
小伯爺夫人此刻的態度,比前一回糟多了,世子夫人一早就有了準備,也不怕說狠話。
疊在膝上的手微微一,背卻得很直,皇太后諷刺“為母則剛”,那自然就能剛到底,為了兒,什麼都不怕。
“環兒一時激,對尚哥兒媳婦是不客氣,可我們府上,不曾虧待過尚哥兒媳婦一分一毫。
尚哥兒媳婦那里,要歸家,收拾東西就能走,府里沒人攔,是不愿意走,是朝廷的封君,要留著。
有自己的打算,要不然,定遠侯府肯定會替奔波。”世子夫人冷靜極了。
這話也就在這兒說說,要是傳到穆連慧耳朵里,換來的就是一聲冷笑。
為奔波?
定遠侯府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會為了奔波,除了自己。
小伯爺夫人想反駁,被伯夫人攔了。
伯夫人搖了搖頭,道:“都不要臉不要皮來跟我說歸家的事了,就別說場面話了。你們府里一直在心讓鄉君過繼一個兒子的事,我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出了我們小八的事,你們是不會放鄉君歸家的。”
世子夫人不置可否。
興安伯夫人又道:“你想接小八媳婦回去,可以,皇太后娘娘不是應了你嗎?下懿旨、傳口諭,只要慈寧宮里一句話,你就把人帶走。”
世子夫人眼中因為前半句話而燃起來的火焰在后半句話之中瞬間熄滅,如卷過了狂風。
慈寧宮里是不會下口諭的。
世子夫人垂眸,想了想,終是道:“伯夫人知道為何皇太后會答應嗎?”
興安伯夫人抿看著。
“是寒姑與皇太后說了會兒話,與莊貴妃娘娘有關。”世子夫人道。
深宮舊事,連平侯夫人都不清楚,何況世子夫人,興安伯夫人同樣不知道,但這不能減的驚訝。
莊貴妃娘娘與皇太后關系極好,雖不知失寵真相,但皇太后求過,經歷過先帝一朝的興安伯夫人是一清二楚的。
陷了沉思。
莫非莊貴妃惹惱先帝與誰家寡婦要歸家有關?
過去了幾十年了,京中是人非,興安伯夫人想破了腦袋都想不起來,不由愈發煩悶。
世子夫人見此,又添了一把火:“環兒無子,姑爺往后、要不要添個子嗣,香火有繼?”
興安伯夫人挑眉。
這些事,原本應該是姚三太太考量的,可惜瘋魔了,姚三老爺連翻打擊之下,神不濟,本沒有這個心思。
小伯爺夫人咬牙,道:“你把晉環接回去了,過繼來的兒子,誰來養?”
世子夫人自嘲一般地笑了起來:“讓環兒養,你們就放心了?”
讓晉環養,天曉得會養什麼樣子!
興安伯夫人示意邊丫鬟扶起來,沉沉看了世子夫人一眼:“我乏了,這事兒回頭再議吧。”
世子夫人跟著起,卻是攔住了伯夫人的步伐:“這是糟心事,與伯夫人是,與我也是,不如一次說完,免得回頭又乏了。”
興安伯夫人的眼睛里全是冰冷的刀子,世子夫人咬著牙寸步不讓。
“真要把我們伯府的臉面往地上摔?”小伯爺夫人咬著后槽牙,厲聲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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