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珽沒瞞,將昨晚的事大略說了。
——當然,喬懷遠的事是絕口不能提的。 只說小錦是吉甫的眼線,如今行跡畢,既有潛伏宅刺探消息的罪行,又有暗中投毒挑撥宅的惡念,已到了謝瑁手裡,任其責罰。
阿嫣對此並無異議。
“那玉泉呢,何時回來?”
晚些時候就送來。 這件事只有你、我和母親知曉,為方便盯梢,也知會了田嬤嬤,大約猜到了幾分。 舍此而外,旁人一概不知,玉泉那邊我照舊派了人審問。 “
”殿下放心,我心裡有數了。” 笑生雙靨,那雙清澈水靈的眸中煥出神采,於慵懶之外別添清麗。
謝珽的目在眉眼間流連片刻,又瞧向那幅畫,“這是在畫西禺山? 那邊有遠山梅林,底下像是...... 箭場? “
”是啊。”
“怎麼想起畫這個?”
“徐秉均不是畫了幅行宴圖么,我瞧他們那日箭玩得高興,想著把這事補上,往後拿出來瞧瞧也有意思。”
“那你呢?” 謝珽語氣淡淡,微抬眼皮覷向,“玩得不高興嗎? 」
他問得似十分隨意。
阿嫣沒太留意他若有所指的語氣,只笑道:「我自然也高興。 “
有白雪紅梅可賞,有二三好友為伴,有婆母準備的生日小宴、湯香暖的溫泉,還有山間清風蒼穹皓月,能不高興嗎?
謝珽聞言,心中甚。
......
是夜,玉泉果然被人送回春波苑。
好些天沒見,憔悴了不。
送回來的嬤嬤也極客氣,朝阿嫣恭敬施禮,又道:“先前奴婢遭人蒙蔽,險些錯怪了玉泉姑娘,令了許多委屈。 如今事已然查明,奴婢特將玉泉姑娘送回,後頭那兩箱是王爺賞的錦緞金銀,權作彌補。 奴婢失職之,還請王妃責罰。 “
阿嫣親手將扶起。
“背後由王爺已同我說過。 誤會既已解開,玉泉又安然無恙的回來,就算揭過去了,往後嬤嬤當差時更謹慎些就是。 “
”謝王妃寬宏大量。”
嬤嬤將千恩萬謝,留了賞賜恭敬離開。
旁人瞧著耀目金銀,鮮麗錦缎,一時間反倒有點羡慕起玉泉來了。
當日夫妻爭執的事似乎就此揭過去,玉泉歇了半日,仍如常在阿嫣跟前當差。 因謝珽親自賞賜彌補,嬤嬤又專程送回請罪,也沒人敢拿這事來說。 至於悄然消失的小錦,自然是那個讓玉泉無端委屈,以至夫妻爭執不和的,想必已被置了。
原就不甚起眼,沒兩日就被拋之腦後。
春波苑裡重歸平靜。
阿嫣卻發覺謝珽最近有點奇怪。
臨近臘月,衙署忙著給手頭的事收尾,軍中彷彿也無甚大事,他近來在府裡待得踏實,甚離開魏州。 每日傍晚時分,太才剛落山時,就能踏著晚風來春波苑用飯歇息。 飯後若無事,還能頗有興致的看逗小兔子、撥弄箜篫,甚至還會看作畫,誇讚幾句。
這便罷了,夫妻倆住在同一屋簷下,總得有些話說,消磨閒暇時。
但他最近沐浴過後老敞著寢,將水珠未乾的膛袒在外是怎麼回事?
嫌屋裡太熱嗎?
顧淮之救駕遇刺,死裡脫險後染上惡疾。夢中有女子的嗓音怯怯喚著淮郎。此等魔怔之事愈發頻繁。 顧淮之的臉也一天比一天黑。 直到花朝節上,阮家姑娘不慎將墨汁灑在他的外袍上,闖禍後小臉煞白,戰戰兢兢:“請世子安。” 嬌柔的嗓音,與夢境如出一轍。 他神色一怔,夜夜聲音帶來的煩躁在此刻終於找到突破口,他捏起女子白如玉的下巴,冷淡一笑:“阮姑娘?” ……
某女臉上漸漸浮上一抹不明的笑容,“居然讓我睡地鋪,也不知道憐香惜玉,現在我要懲罰你,今晚你打地鋪! “ 某男終於意識到他自己挖了個坑把自己給埋了,趕緊湊上去,在女人紅唇上輕啄了一口,”夫人恕罪啊,你忍心讓相公打地鋪嗎? “ ”我很忍心!” 某女笑得眉眼彎彎,雙手環過男人的脖頸摟著,“從今晚開始,我以前睡了多少晚地鋪,你就睡夠多少晚,不許有異議!” “夫人確定?” “確定,從今晚開始,你睡地鋪!” “好! 本王今晚睡地鋪。 “ 某男墨黑的鳳眸裡蘊藏著點點精光,俊臉更是深沉莫測。 “本王這麼爽快答應夫人,夫人是不是該給點獎勵,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