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端午,府里就張燈結彩起來。
到得初八出閣的正日子,王府里冠往來,賀客如云。
謝巍和謝瑾叔侄照看外面的男客,老太妃送外孫出門后,抹了會兒眼淚,便親自盛裝去席上招待客。除了越氏為夫守喪,不太見客之外,長房的高氏婆媳和武氏、阿嫣都了面,在滿桌觥籌錯中忙碌了整日。
待得婚事過去,日子復歸如常。
老太妃卻對此很不習慣。
原就熱鬧,將秦念月留在邊養了這麼些年,除了先前被罰去紅蘆館的那陣子,旁的時候都是祖孫相伴。哪怕后來秦念月不像最初那樣說笑,邊有個人解悶到底是能寬的。如今外孫出嫁,武氏婆媳倆跟又不親,二房雖時常陪著推牌,到底不能常住,難免覺得犯悶。
遂命人前往鄭家,將孫接來。
鄭秋只是欣然而來,憑著張花言巧語討人喜歡的,哄得老人家心花怒放。
這一高興,不免勾起了舊心思。
去歲秦念月初次罰時,老太妃就曾跟武氏過,想將鄭秋納王府做個孺人。彼時顧著臉面,不好太直白地將娘家人往府里拉,說給武氏聽,是想著兒媳能賣幾分老臉,促此事。
當時武氏也說要問問謝珽的意思,結果答應后就沒了音信,老太妃窺出其意,便想讓鄭家設法爭取。
奈何謝珽實在太忙,率兵巡邊用了許久,回來后沒兩天就出了謝瑁的事。那時候滿府悲切,即便借給鄭家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那等境地這種事。等喪事的風頭過去,沒等鄭家彈起來,謝珽又領兵打仗去了。
一轉念,就又到了仲夏。
鄭秋拖了大半年,婚事仍沒半點苗頭,老太妃瞧著焉能不急?
這日前晌,便借問安提起了此事。
夏至時節日漸炎熱,老太妃因上了年紀貪暖,照月堂里沒什麼高樹老槐遮蔽,前晌太曬上去已很熱了。靠著曬得暖烘烘的枕坐在短榻上,說了些無關要的閑話后,便瞥向了高氏。
高氏捧茶慢啜,將話頭引了過去。
“秋住過來這兩日,母親的神頭倒是好了許多,可見這孩子心。不過呢”笑瞇瞇的看向鄭秋,不無打趣的道:“姑娘家早晚要嫁人的,母親這樣喜歡,等出閣時,怕是又要傷心了。”
“我哪舍得嫁出去。”老太妃示意鄭秋先進里屋,又笑出滿臉的褶子,“先前珽兒新婚,有些事不好提。如今婚都一年了,這事兒就不好再耽擱。秋的子和才咱們都知道,莫說魏州城,放在整個河東都是出挑的。我的意思是想娶進來當孺人,珽兒邊也多個人照應。”
說著,那雙眼睛就看向了阿嫣。
阿嫣心頭微跳,卻不覺意外。
旁邊武氏早知這心思,接過了話茬,“珽兒向來有主意,不人擺布。他房里的事,還是等他回來再說。”
語氣平淡,亦不避屏風后的鄭秋。
老太妃笑了笑,“這話就說岔了。我們這樣的人家,婚姻之事從來講求門當戶對,父母之命。先前皇家賜婚,珽兒原本不肯,不還是你千勸萬說才讓他點了頭麼,如今也算夫妻和睦。怎麼到選孺人,卻又不讓旁人手了?”
“珽兒是你所生,卻也是我的孫兒,我給他挑個周全的人伺候,怎麼做母親的還要攔著?”
這話掐著要害,武氏一時被問住。
老太妃這由頭實在冠冕堂皇,又拿阿嫣來說事,除非鄭秋德行有虧,否則不好阻攔。
老太妃便又道:“王府孺人是能拿誥命的,比尋常婦貴重得多,娶親的事確乎須珽兒點頭,這話不假。不過事關子嗣延綿,總要早些開枝散葉才好。楚氏在王妃之位,是春波苑的主母,既然腹中還沒靜,合該多心些。秋這般品,當得起這孺人之位吧?”
說話間,的目又落向了阿嫣。
作者有話要說:珽哥:想趁我不在,哄騙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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